第29章 一己私欲
这事儿太荒唐了。
我原先以为四宝对我说的是玩笑话,可没想到陈蒲语真存了这样觊觎我的心。
我一路紧绷着身体。
等回了我的院子里,那颗悬着心才坠下。
我倒了杯水喝,水入喉,嘴上的温润和残存的香气让我想起了方才的触感。
是不是不该将白宁宁卷入这件事中?
我刚才那般对待她,想必她的心情不怎么愉悦吧!莫名其妙的就被我亲了,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变态?
“白姑娘,抱歉,先前在我妹妹的院子里对你做了无礼的事情,我在此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低下头向她致歉,诚恳的说,“如果你实在觉得气愤,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
我放低了姿态,她要真的打我那我也受着。
毕竟这种失礼的事情由我做出,她怨我也是应该的。
虽然没有真的亲成,但这样做也对白宁宁的名誉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姑娘家,想必都会在意自己的吻,想着将自己的吻留给以后的夫君吧!
我怎样做才能补偿她?
“算了吧,我没事的,陈公子这般做,肯定有道理的,我能理解。”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不悦,反而还有些愧疚,用手拉扯了我的袖子,问我事情的因果,“不过,公子是怎样和妹妹起争执的?莫不是因为那个荷包?”
我不做声,默认。
“如果是因为荷包的话,那我也有关系,昨天我从府里出来,看地上有个精致的小东西,起了不好的心思,想着收入囊中,去别处换点银子。结果银子还没换成,就先行掉了出来。”她脸泛了红晕,松开拉扯我袖子的手,捻了自己的衣角左右揉搓,手足无措,眼睛里升腾上了一股濛濛地气,不敢看我,小声,“对不起陈公子,都是我不好。”
她这种行为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身上没有银子的时候,确实让人焦急。
不过……我从巷子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大晚上的,一个姑娘不在家中待着,出去干嘛?
想着我便问出了口,“宁宁姑娘,冒昧的问一下,你晚上怎么会想着出府呢?”老实的待着岂不是更安全。
“这……这……”她脸上的红晕染了更大一片,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我出府是因为那个刘官爷,他说,晚上想和我睡同一间屋子,我不愿意,所以强硬的挣脱,从府中跑了出来。”
“我父母都没了命,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刘大人来我们那处修河的时候,我原以为他是个好人的。”白宁宁声音越来越小,“于是我才想着投奔他,可没料到……”
听了白宁宁的话,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刘充啊,刘充,你罪孽可真是大。
连这样心思单纯的姑娘都哄骗,还好发现的及时,要不然那可就惨了。
我伸出手抚摸了白宁宁的背脊,安慰她,“别再说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了,真是对不起啊,让你回想起来不好的东西,以后你就在我院子里住着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再经历那种事情。”
“呜呜呜……公子您人真好。”听了我发自肺腑的话,白宁宁非常感动,扑着往我身上靠过来,流下的眼泪沾染在我身前的衣襟上。
我见她哭得这样可怜,也不好推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好了好了,你别再哭了。”
白宁宁这个人,怎么说呢?
娇娇软软,虽然身形修长,但骨架小,是我一直手就能抱过来的那种。
她长得很漂亮,人很温柔。
很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像小鹿。
当然哭起来也很好看,眼角挂着泪珠,散着晶莹的光,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哪里都很好。
正正好好是我喜欢的模样。
我突然萌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下半生能和她一起度过,好像也还不错。
正为我这个念头感到诧异的时候,白宁宁离开了我的怀里,她转了身去背对着我的一边擦眼泪。
等她擦完,我又问了她一个关于胡同巷子的问题,“你在捡到荷包的巷子里,有没有发现别人?”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估摸着她应该是看不到长相和穿着的,就拿着大体轮廓和她比划。
手停在比我头顶多出三、四寸的样子,告诉她,“那个人大约比我高出这么多。”
我回想着,“很年轻、声音很好听。”
白宁宁面色复杂,仔细思索,“好像是没有的。巷子很偏僻,我跑出来的时候那处只有我一个人。”
“哦,那好吧!”我点头。
“这件事对公子很重要吗?”
“嗯。”应当是重要的,毕竟裴宗杜还是不容小觑,他的身份一天不搞清楚,我这心里的疙瘩就一天消不下去。
“对了。”我晃神,看着白宁宁一身灰色的衣裳,我对她说:“待会我让四宝给你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最近你应当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吧,一会儿安顿好了你去沐浴一下,睡一会儿觉,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去叫你。”
“好的公子。”
我与陈蒲语之间生出了这样的事端,如今看来也不能将白宁宁安排到她那处。
虽然我和白宁宁男女有别,但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忧心。陈蒲语的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
这事非同小可,是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的。
我对待感情是很认真没错!但我只见我猪跑,没吃过猪肉啊!感情这事儿真真轮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也是无措的。
虽然刚才我用白宁宁搪塞了陈蒲语,可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余生还这么长,发生的事情我真的预料不到。
我要想安稳的活着,还不如娶个媳妇儿,用这个男儿的身份遮掩一辈子。
一辈子?
一个更加荒谬的想法在我脑中炸开,炸得我心里慌慌,脑袋缺氧气、发麻!
天呢,我在想些什么?
我和白宁宁才刚认识不到一天而已,怎么会起了想娶她的心?
虽说娶了白宁宁目前最好也最适合的方法,但是我不能耽误了人家!
她以后还有大好的未来,如果因为一己私欲就断了她后路的话,那我太自私了。
——
我找了几个下人收拾出一间屋子给白宁宁。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我就去找了父亲。
父亲刚下朝,独自正在厅堂间坐着,面色透露着疲惫,用手指轻一下重一下地按压着太阳穴。
我来到厅前,朝父亲问候了一声。
父亲看到是我,抬起头来,松开按压着太阳穴的手,面上浮了笑意,问我:“在吏部待的可还好?”
“父亲放心,我自然是稳妥。”我答。想了今天白日发生的事,我又接着对他说:“父亲可知刘充的事?今日刚传出来的,工部那个刘充。”
“听说了,今日他的事情在朝中传了个遍。唉,这刘充真是不配为官,朝廷将重任交给他,他却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父亲带着愁容指责。
“还好朝中将这桩事压的结实,让刘充以为自己做得没被发现。否则他要知道了,肯定早就跑走了,人都抓不到,更别提追究责任!”父亲又问我,“听说好像你们吏部也了派人去抄他家?”
“嗯。”我点头,“郭侍郎是主事,另外儿子也跟着去了,一同前往的还有锦衣卫佥事顾舒衡。”
“不错。”父亲了然于心,“准是你们尚书让你去的吧!”
“是的。尚书还说他同您也算有些交情,想着我是咱们家唯一在官场上的小辈,就让我跟着历练历练。”我将先前尚书告诉我的话如实禀告给父亲。
同时我也感叹,同父亲有交情的人还真不少。
听了我说的话,父亲笑出声,“哈哈,倒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我接着父亲的话,将白宁宁的事情讲了出来,“对了父亲,这回儿子从刘充府里回来还带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老家是睢坊的,听说她父母因为河堤断裂而丧了命,她为了谋求生路来投奔了刘充。那姑娘可怜,差点被刘充骗了不说,又身无分文。”
我停顿了一下,“众人在刘充家商榷,最后才决定由我将那姑娘带回。”
我小心的询问:“父亲不会怨我多事吧!”
父亲脸上划过欣慰,“怎么会呢?一个姑娘而已,我们陈家还是养得起的。父亲不会怨你多事,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我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陈家父亲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对我的关怀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
很多别人不赞同的事情,他都会鼓励我,只要我想,我愿意,他都由着我去做。
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并且深刻地记在心里。
所以我不允许,也绝不允许,陈蒲语对我的那种感情。
陈家不能出败坏门风的事!
“那儿子便先行谢过父亲了。”我对着父亲说道,“我将那个姑娘安排到我院子里了,您要是想见,我就把她带过来。”
“不必了。”父亲朝我摆手,“不过,安排到你院子里真的行吗?”
“没事的,我带回来的理应我来安置。”
想起了陈蒲语,我又侧了身子对父亲说:“最近语姐儿身体不大好,容易说胡话,说出的话不可信,你们都别理,由着她自己去好了。”
父亲听了点了点头,他下朝没多久,还穿着官服。
虽然极力掩饰着,但我依然能从他眼神里看出些疲惫。
我拱了身子向父亲告退,同时也是想给他留下点休息的时间。
“要说的说完了,儿子就不在此处叨扰父亲了。儿子在自己那处吃点就足够了,待会您吃完晚饭去躺着歇息吧。”我行了一个礼,“儿子先走了。”
“嗯,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来跟我说。”父亲在我走时留下这样一段话。
我知道父亲能为我遮蔽风雨,但是我不可能永远都长不大。
如果我三岁,跌倒在地上我还可以大哭。
如果我十岁,得不到东西我还可以恼怒。
可我已经十七岁了,哭个毛线、恼个球儿啊!
丢不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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