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阻止离京二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映在相府楼阁飞檐之上,路上的行人不由得多望两眼站在府门口的众人,满脸好奇。
赵绮见此情形,深深的叹口气。他这也没说她什么,怎么就给哭上了,真是没办法,都是自己宠出来的闺女。
他抬头碰碰小姑娘的发髻无奈道:“这又是怎么了,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跟爹说,爹给你找回场子。”
赵清宛本在伤感,陡然听到他这句话,不禁破涕为笑。那双神似范氏的美目,像是能夺人心魂一般清眸流盼,熠熠生辉。
“爹——,您怎么这么好。”她拉着赵绮的袖子撒娇道。
赵绮颔下的长须抖了抖,端正的面容也不似刚才那么威严。轻轻拂开她的手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女儿家不知道端庄一点,赶紧回府,站在这门口做甚。”
想了想又生硬的说道:“晚膳到主院来用,多陪陪你娘。”说完便转身往府里走去。
赵清宛跟着走了两步,冲青竹他们摆摆手,众人心领意会,隔了段距离在后面慢慢跟着。
她偷偷瞧了一眼赵绮,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唉,可怜呐,爹爹都不用我陪了,看来我这是要失宠啊——人世沧桑,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赵绮背着手走在前面,听着她在那儿胡说八道,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赵清宛正一副得意洋洋很是傲娇的小模样,赵绮笑了笑也没接话,领着她往主院去。
赵清宛眼珠一转,学着他的样子也背着手,慢悠悠跟在后面。
申时的天,已渐渐暗下来,青竹白英领着众随从走在青石路上,听着前面不时传来的说话声。
两人转头互相看看对方,不禁相视而笑,脚步也越发轻快。
前方透着欢喜的清亮女声,伴随着男子低沉的应和声。
随未听清说了些什么,却让人由衷的感受到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不多时,赵清岩也赶回了相府,这是赵清宛重生后吃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前世种种不甘与缺憾,今生应当常常警醒自己。
莫走老路——
第二日
天还未亮,赵清宛已经昏昏沉沉被青竹扶着坐上马车,赶往西城门。
不知是身体还未痊愈,还是昨日情绪波动太大,她总觉得起身后身子骨有些酸软乏力。
昨晚在主院用过晚膳,她磨了半天,爹娘才同意撤销她的禁足令。
丑时一刻,马车赶到城门时,城门正是刚开启的时候。城门守将看到挂着丞相府标志的马车,赶忙上前行礼。
白英跳下马车,屈身回礼道:“我家姑娘要去城外长亭处为人送行,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原来是赵姑娘的座驾,在下那里是什么将军,这位姑娘真是折煞在下了……姑娘请先行吧。”城门守将挥挥手让手下放行,刚毅的脸庞浮起一丝红晕,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城门,何时有人这么认真的称呼过他。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赵姑娘哪里如传言中所说的嚣张跋扈,守城将摇头叹息,心中感慨万千。
“多谢将军。”白英又行了一礼,才转身上马。
此时的天还是漆黑一片,只有一轮清月散发着微弱的余光。
而城门外已排起了长队,行商的小贩挑着扁担,大型的商队护着一车车货物,风尘仆仆的旅人背着包袱,众人都等待着进入这座以花天锦地闻名三国的大封国都。
离开城门后,行了约有二里路,赶马的黑衣侍卫才遥遥望见城外的歇马凉亭,不多时就赶到了地方。
青竹白英扶着赵清宛下车走进长亭,几人简单在凉亭里安置一些用具吃食。黑衣侍卫停好马车后,也守卫在凉亭边。
赵清宛坐在垫着坐垫的石凳上,依靠着亭栏闭目养神。
天上的迷雾渐渐散去,初升的朝阳映红了天空。
这时城门方向才似是有声响传来,伴着马匹腾起的烟尘,守卫在亭边处的黑衣侍卫首先张望到,示意随侍在赵清宛身旁的青竹等人。
青竹躬身在赵清宛耳边轻声唤道:“姑娘……姑娘……醒醒,有人过来了。”
赵清宛听到青竹的呼唤,悠悠醒来,只觉得这会儿难受的头都有些疼,她坐着缓解了下,才起身走到亭边,遥遥看向远处。
因为距离还远,模模糊糊只能看见两人两骑,一前一后,正向这边奔来。
黑衣侍卫的目力最好,赵清宛还在极力辨别来人时,他已确认清楚,低声道:“是魏公子——”
赵清宛嗯了一声,她并未多说什么,黑衣侍卫就已经会意,离开凉亭,来到大道旁。
远处快马加鞭的两人正是魏容跟他的侍从福山,清风楼那日守门侍从中的其中一位。
第5章 危机时刻
魏容一马当先,最先看到道路旁举臂招手示意的黑衣侍卫,他勒缰停下来,扫了不远处的凉亭一眼,身穿水绿衣裳的小姑娘正与他遥遥相望。
黑衣侍卫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见过魏公子,凉亭处的贵人已恭候公子多时,还请公子移步。”魏容思索片刻,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福山,跟着侍卫往凉亭处走去。
晨风轻拂,吹动着裙摆。
“见过魏公子,耽搁公子赶路,请公子恕罪。”赵清宛见他过来,屈身行礼,抬眸望着他。
他一身沙青色窄袖劲装,衬着如玉般俊朗的容貌,更加气势非凡。虽然一路打马而来风尘仆仆,也未折损一丝君子风度。
深邃的黑眸注视着赵清宛,不知在想什么。
赵清宛正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却听到他意外的出声,声音低沉磁性,又带着点清冷:“……无妨。”
“赵姑娘找在下何事。”他接着说道。
“我……”赵清宛突然有些迟疑,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怕也是不能劝说他留在京城。
何况她现在跟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唯一可能有的关系也被她亲手斩断,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魏容见她半响没有下语,抱拳行礼淡淡的道:“若赵姑娘无事,在下就继续赶路,后会有期。”
赵清宛听到“后会有期”四个字打了个激灵,有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如坠寒潭。
在他转身之际一把拉住他的手,力道大的手指都捏得发疼。
魏容浑身一震,从手上穿来的温度清楚的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他想甩开那只手,却又似乎没有力气一般。
赵清宛拉着他,喃喃道:“你能不能不走……”声音小的若非魏容耳力极佳,都是听不到的。
魏容只觉啼笑皆非——
他转过身来,语气冰凉冷笑一声道:“赵清宛,你此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他现在的神情是赵清宛不曾见过的冷漠,她鼓起勇气刚一开口。
魏容就打断她:“别说你突然后悔了这种话,做过的事那容得了你出尔反尔,恕在下还需赶路,告辞。”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被甩开的赵清宛身形晃了晃,要不是青竹眼疾手快的扶住,人可能就要摔在地上了。
白英见他这么对待她家姑娘,气的不行,正要上前拦住姓魏的。
有人已快了一步,赵清宛身形一闪追了过去:“魏容,你给我站住!”
她赶到时,魏容已翻身上马,眼看人就要扬鞭驱马而去。
赵清宛来不及反应,只得张开双臂拦在马前。生人突然上前,马一下受到惊吓,马脖子使劲往后仰,前蹄子蹭着高的往上抬,双眼上翻,瞪的老大,长嘶入耳马上的魏容吓的一身冷汗,急忙驭马要避开她。
然而距离太近,无法施展。
紧随其后赶过来的青竹白英等人见此情形,皆目呲欲裂,脑中一片空白。
正在这千钧一发眼看赵清宛就要葬身马蹄之下的时候,黑衣侍卫一下暴起扑向被惊之马,一刀砍向马腿,一手推开赵清宛。
鲜血四溅,残马倒地哀鸣。
众人赶到之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青竹惊呼一声飞奔过去:“姑娘——”
连忙去扶摔倒在地的赵清宛,却见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青竹惶恐不安嘶哑的着声音:“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醒醒啊!不要吓奴婢。”说着说着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见此情形白英也跌跌撞撞的奔过去,一起呼唤赵清宛。
两人只觉天塌,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别说老爷夫人饶不了她们,便是她们与姑娘多年的情分,也会折磨的她们痛苦不堪。
魏容在马匹将摔之际,急忙飞身下马。此时站在一边,见人似是昏了过去。沉声道:“赶紧去牵马车,送你家姑娘回府,在这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说完接过福山递过来的缰绳,打马奔向城门的方向。
无头苍蝇似的众人,赶紧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马车牵过来后,青竹白英又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如何把昏迷的姑娘扶上马车?
在场之人全都面面相觑……
福山着急的催促她们:“你们快点,我家公子已经赶往城中,通知相府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加上黑衣侍卫颇为不耐烦,他救的人他还不知道吗?马根本没碰上人,不愧是女流之辈,只是这样就能吓晕。
真是没用——
黑衣侍卫走上前去,一把提起赵清宛,在众人目瞪口呆愣神之际,把人丢进马车。
“………”
白英不禁为她家姑娘捏把汗,暗自琢磨等姑娘醒了,一定要告诉她,某人把她像沙包一样丢来丢去!
青竹见她在那儿咬牙切齿,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来不及细问,急忙拽着她上马。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里有一名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神秘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