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芝麻请开门
芝麻开门话剧团的创办人朱锟，是刘老十年前收的徒弟，他和莫小男一样上山为了的学声词，在山脚下住了半年，学完后又学了半年表演，凭对表演的热情创办了现在的话剧团。
他最喜欢的故事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所以话剧团取名为芝麻开门。
苏冉到话剧社时，他们正在排练新版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朱锟坐在第一排指导，苏冉坐在他后一排看了一整场的后脑勺。
朱锟转身时，看见了坐在他身后的苏冉。
“啊，是苏……师弟。”
苏冉还恍悟，他们俩原来是同门。
“朱师兄。”苏冉站起来，恭敬地伸出手。
朱锟只轻轻握一下，显然对这场非正式会面没有那么上心。
“师父同我讲过了，让你到剧团里演演角色，磨磨演技。你看啊，芝麻开门和什么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作为民间话剧社团，我们的知名度还在国内还是响当当的，包括有几场话剧都被改编成了电影，导致现在人员编制紧俏。不过既然师父开口了，我是肯定不能拒绝的，你的大致情况我也清楚，没人事业能够一帆风顺，经历过风浪才能有成长啊。我们不受和星动那些高层联系不多，自然不会受太多影响的，不过就是……”
朱锟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终于还是卡在了“不过”这个转折上。
苏冉赶忙免了他的后顾之忧：“哦，师兄有话尽管说，我决不让您难做。”
朱锟：“没什么难做不难做的，就是有个问题，刚才说的那个编制不太够，只有配角让你委屈发挥了。”
苏冉舒了口气，差点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处朱锟破不了。
“没有关系朱师兄，配角我也能演。”
那是当然，这时候他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能屈能伸者为大丈夫，朱锟的表情即现“你就是俊杰英豪大丈夫”啊。
朱锟：“啊，那就好，刚好有个配角合约到期，转影视去了，你正巧补上。我就怕你扭转不过想法，觉得委屈了，毕竟我们这儿收入也不高。”
苏冉：“没关系，有戏演就行。”
朱锟挺意外的，这个昔日自带黄河之水般流量的明星，和传说中并不太一样嘛。
朱锟嘴上安抚了苏冉两句，确定他情绪正常，把正式报道的时间定在明天，就自个儿忙去了。
毕竟剧团这么忙，谁有功夫关心一个被雪藏明星的真情实感呢。
苏冉离开话剧团的时间比预定的早，莫小男不可能改变计划抽空陪他现在去见佟彦东，他只能在自己的联系人里上翻下滑，终于决定去见一个不得不见的人。
网魂大楼离话剧团十个街区，在标准的CBD金融圈内，整栋大厦外观气派十足，不过外界盛传这样一座气派的大楼马上就要被BGW接管了。
苏冉在46层见到了牛雨。他比上次又瘦了一圈。
牛雨见了他着实意外，可真是非常时期，难兄见难弟。
老烟枪还是一如既往地吐着烟圈，眼神中却多了几许遮不住的倦色。
“听说BGW要采用强硬手段收购网魂了？”
不管现实有多难，真相还是会被剖开了摊在自己面前，无关你是企业家，还是当红明显。
牛雨在烟雾里点点头，“应该是早有预谋，你上次问我黑客曝光你们的身份图什么？我知道他图利，但我低估了他们对利益的定义。他们的欲望远远要比勒索我大的多，他们想要的是吞并。爷很逍遥那几个人，不过是被大鳄利用的小虾米而已，是我太轻敌了。”
牛雨历经创业的艰难，如今又面临被吞并的困苦，整个人像陷在世事沧桑里的苦行僧一般，念经无用，求佛无门。
苏冉并不是来安慰他的，从他的角度来看，他现在也不配。成王败寇，谁管你这寇，是不是因为道德崇高或是被人用了阴招呢，历史从来是胜利者书写的，娱乐圈是，商场也是。
“有没有对策呢？”苏冉问。
牛雨无奈：“股价太低，就好收购。他们很聪明，借黑客的手打压股价，如果收购谈不成，那就手握股权呗，现在这世界，全他妈的是弱肉强食，所有人都等着抛售手里的网魂股票，卖的人越多，对他们越有利，公司昨天预估过，这么下去，不用多久时间，网魂就归他们所有了。”
一个IT男挨过了攻坚克难技术创新的寒冬，以为等来的会是春日，结果……唉，是冰封。
苏冉：“那么……有没有办法抬高股价呢？”
牛雨：“《云袭》事件后，网魂的其他五大游戏都受到了影响，因为系统是相同的嘛。那些个游戏多多少少都有玩家离开，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云袭》现在剩下的人，乐观估计只有以前的三成。”
苏冉看着手机屏幕里《云袭》空荡荡的街道，心中禁不住嘀咕：也许三成都不到了呢。
牛雨又接着吐苦水：“BGW是土匪，是强盗，我就是不甘心网魂落入他们帝国主义的资本家手里，要卖也得卖给中国人。现在的我们也在同有意收购的国内大公司联系。”
苏冉觉得机会渺茫，“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不就是网魂吗？”
这话虽是真的，但是就像是让牛雨噎了只大头苍蝇在喉咙一样，全身发紧。
他手指夹着烟头在脑袋上用劲挠了两下，完后故作乐观地表示：“华裔商人也可以。”
苏冉差点没一口茶水喷死他——看来真是走投无路了。
“唔，既然这样，那《云袭》还做吗？”
牛雨点头：“做啊，为什么不做？不是还有三成铁杆玩家在吗？不仅要做，而且要按精品来做，人可以衰，但作品不能衰，你说是吧。”
苏冉一怔，可不是啊，人衰就够了，作品必须保证精良。
“既然这样，那就放手一搏吧。你知道，我认识的那些被曝光身份的明星，一个没走，还在游戏里**着，如果我们……我是说他们能在游戏有变动有更新时集体发声，怎么也算是有宣传了，也许之前的人，会回来一些呢？”
牛雨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有些贼，有些无可奈何，“哪些明星？你是说你那个女朋友，叫什么小男的吧？”
牛雨一语击中，导致苏冉脸上直接泛出小红晕。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马上否认了：“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而已。我不过是现在提出我的一点建议，我觉得凭借大家对游戏的感情，集体为游戏造势不算什么难搞定的事，我愿意当中间人。”
虽然人气滑铁卢，但是关系还在的，作为代言人，苏冉很敬业。
对于眼前这个兄弟的仗义，牛雨挺感激，自己也算是深陷困境，还能站出来替自己着想，他很感动。
当初选苏冉做代言时，是市场部的建议，目的就是引发轰动效应，带动游戏人气，没想到后来股价暴涨，游戏里人满为患，让他第一次觉得明星流量不容小觑。而现在，这个靠脸吃饭在脂粉堆里混人气的昔日流量之王，竟然还能在自己过得不咋滴的情况下尽心尽力地为游戏宣传，大概就是艺德使然吧。
牛雨很敬佩。
当然他不知道脂粉人气王的艺德里其实还包藏着自己的私心，不然你游戏公司倒台了，他和创世要上哪里过二人世界去。
网魂总裁办公室里两个人在吞云吐雾之间将接下来的几步棋定下了，牛雨愿意交他这个朋友，将副本计划全盘托出，反正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再坏下去了，就相互信任一回吧。
莫小男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他和牛雨相视一笑，时间过得真快，希望努力不付之东流。
“你怎么在这儿？”莫小男透过车窗望去，网魂大楼被车窗膜印成了灰黑色。
“上午从话剧团出来的早，就溜达上这儿来了。想问问他面对BGW的对策是什么。”苏冉回答。
“问谁？牛雨？”
“对啊，不然呢？”
“谈的怎么样？他们有办法了？”
“暂时没有。不过现在不会下架游戏，另外好消息就是，在打败BGW或是被它收购之前，你有刷不完的副本了。”苏冉说着面露一抹得意之色。
莫小男不接话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苏冉只得两手一摊：“好啦，我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都很闲，可以陪你在游戏里玩到天荒地老。你在虚拟世界里有跟班，在现实生活中有马仔，何乐而不为呢？何必管他谁下架谁接盘谁暴涨？安心开车我们找小东子去。”
他把手放在喇叭上，用力摁两下，一脸笑意地提醒莫小男：发车。
佟彦东的健身房不在闹事区，选址在一家被改造成文创园的旧厂内，他们驱车拐了好几条街，在一间旧的厂房前停下了。
苏冉看着厂房外貌赞了一把佟彦东；“佟彦东还是很有头脑的，旧厂房拿来装一装，逼格不比大商场差，关键租金还便宜。”
这健身房外观是红墙钢筋的硬条肌肉线，内部却加入了柔和的现代装饰，差异感造成了强烈的视觉碰撞。
佟彦东到门口打开门迎接他们，“来来来，我给你们开门，二位大驾光临，简直让我这个小地方蓬荜生辉。”
莫小男调侃他：“生辉不敢当，生意倒是来了一个。”
她说完一指苏冉：喏，这就是生意。
苏冉之前的健身房在市中心，里面太多大咖大腕，如果都是朋友还好，但大多数都是随风而动的墙头草，虽然不会落井下石，但看笑话的人数绝对不少。
所以莫小男把他拉到佟彦东这儿来，让他远离外界干扰，沉下心来好好练练那八块腹肌。
话说这大半年的无声岁月，已经让他的八块腹肌慢慢融为一块。
佟彦东手搭着一个肌肉男的肩膀介绍道：“冉哥，这是你的私教Mark，专长是增肌减脂，主导力量型，是我们这儿的王牌。”
苏冉打量着这个王牌，还凑合吧。
“腿上有力量，但是手臂欠缺，平时可能练偏了。”
王牌在探过苏冉的底子后如是评价。
苏冉不以为然地解释一句：“三个月每天几千级台阶你试一下，也能练偏。”
教练明了，“今天可以先练一下基础，毕竟你很久没练了。”
苏冉反对，“明天开始，今天休息。”
佟彦东：“那行，明天我不在这儿，你直接找Mark，会员卡存在前台，来时直接刷脸。”
佟彦东说完去前台交代事情，剩下苏冉很困惑：“什么会员卡？”
莫小男打了个响指，“一口气办两年卡享八八折优惠，佟老板看在咱们是鲜花的份儿上直接给了八六折的优惠，不用谢哦。”
苏冉：“你……替我把钱付了？”
莫小男：“对，两年一共22000，不用客气，借你的，复出后还给我。”
苏冉摸着自己有些微突的小肚腩，答应她：“好吧，一周三次。”
莫小男魔鬼般的笑声荡来：“哈哈哈，你想的美，每天都来。Mark会给我你的全程视频，请不要偷懒呦！加油！”
苏冉翻了个白眼，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