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洛余生低头离开了陆以期的房间, 身影很像落荒而逃。
他确实也很想落荒而逃, 最好找个地方直接给他钻进去, 而不是还要面对陆以期温声交代他的话语。
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说了什么, 整个人神思不属, 那种冲击几乎是海浪式的席卷而来。
唇上有很明显的湿意, 陆以期亲吻的力度很轻，没有麻痒发胀的感觉, 洛余生却仍忍不住想要抬手去碰一碰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唇。
刷牙时视线触及红得不似平常的唇瓣, 视线如同被灼伤般触之即离。
又是一夜乱梦, 梦中有对方手腕的力度与温润的柔软。那些在当时来不及体悟的感受刹那涌现, 又被成倍放大。
晚上下了场雨，早上的空气带着湿润的气息。
开了半夜空调的房间很有些干燥，洛余生隔着窗帘开了条小缝，丝丝凉意从外渗入, 劈开混沌的大脑，渐渐复苏清醒。
陆以期已经走了，洛余生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信息。
他迟疑片刻, 想到陆以期该下了飞机, 抬手回道：【注意休息。】
昨晚陆以期睡得不算早, 飞机上也没多少休息时间。陆以期跟他提过一句, 早上有一场重要会议需要开，所以他定了凌晨的航班，刚好可以赶上。
手机震了下，洛余生低头。
陆以期：【好。】
他回得速度太快, 洛余生有些怔。
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洛余生转头，不一会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洛哥，你醒了没？”
洛余生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门：“嗯。”
李向把早餐放在了客厅的桌上，让开路：“洛哥，早饭。”
洛余生道：“我换个衣服。”
工作重新步入正轨，洛余生没时间也不愿意花时间去想那晚发生的事。
两人每天信息都有来往，不过很多时候洛余生总要隔一段时间才回。他也不是故意这样做，而是在剧组赶上事，消息发到一半就要离开。
这几天拍夜戏，整个剧组调动起来，都有些疲惫。
周导鼓励道：“大家再辛苦一下，撑过这几天就给你们放一天假。”
有时候拍戏也要赶天气，这几天的晚上都会下点小雨，正适合几幕夜雨戏的拍摄。
人工造景成本大，而且没有自然条件自然，周导精益求精，正撞上了便会要求剧组务实。
他的拍摄风格一向如此。
“好，过。”
拍摄现场要求收音，随着周导一声令下，绷紧的气氛徒然松散，细密的说话声由远及近由轻变重，声音疲累精神却显得十分轻松亢奋。
终于拍完了。
卢一元玩笑道：“这几天感觉都瘦了好几斤。”
高强度的工作很累人，洛余生本就不是容易胖的体质，几天下来脸都变小了一圈。
作为主演，卢一元只会比他更累。
洛余生也跟着笑：“那卢哥接下来几天要好好吃回来。”
卢一元：“那可不行，成了胖子粉丝不买账。”
洛余生：“卢哥要成了胖子，也该是个最帅的胖子。”
两人互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化妆师上来给他们卸妆，导演那边的助理同时跑过来，说剧组请吃夜宵，然后第二天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开拍。
这可把大家都乐得不行，嚷着要去吃大餐。
大餐可以，酒就算了。戏还没拍完，还不到庆功的时候。
卢一元人如其表，洛余生又要跟对方学演戏，接触时间也多，关系已不如刚进剧组的生疏，经常能说上几句玩笑话。
回到酒店堪堪过十二点，虽然累，但大家兴致都挺好，回去大概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还有人招呼着要凑一起大牌的。
洛余生没掺和，几个演员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跟洛余生住一层的演员就卢一元一个，还有几个导演跟剧组的主要工作人员。女主演被安排在了楼上，也是为了避嫌。
剧组CP可以带热度，但像卢一元这种档次的艺人，不打一声招呼就随意散播绯闻只会适得其反。
聚餐的时候洛余生一直没看手机，进了房间按亮屏幕，上面躺着一条陆以期的信息。
两人聊天不多，但每晚都会互道晚安。说着说着，洛余生也就习惯了。
他一直没回消息，陆以期便又询问了一遍。
洛余生慢慢打字：【刚跟剧组吃了夜宵。】
回完消息才看时间，那已经是陆以期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了。
理智上认为陆以期可能没睡，但洛余生还是有点后悔这个时候发消息过去。
可若是陆以期一直没睡呢？
洛余生下意识觉得，陆以期一定在等他。
傻乎乎地等了几分钟，手机没有一点动静，心里忽然有了点难以言喻的失望。
深深吐出一口气，洛余生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已经很困了，回到房间，洛余生经过放着手机的小几，脚步一缓，收回目光往床边走去。
静音的手机却突然亮了起来。
洛余生脚步一变，转身走了回去。
陆以期给他弹了个视频邀请。
洛余生木木地看着，没有伸手去接。不知不觉视频自动切断，他刚醒了醒神，陆以期的视频再次弹出来。
洛余生打了个哈欠，两秒后拿起了手机。
“洛洛。”陆以期坐在书房内。
手机被拿在手上，镜头直直对着天花板，从下而上，只能看到青年露出的小半边细白的脖颈，小巧的喉结以及半片锁骨。
洛余生定了定神，有些惊讶：“你还在书房？”
“嗯，”陆以期抬手调整了下视频的角度：“刚去洗了个澡。”
“哦。”洛余生呐呐应了一声，不知该说点什么。
陆以期是在向他解释吗？他是不是猜到他……
因为没有及时被回消息而情绪失落什么的……洛余生想想就觉得脸红。
他怎么会有要求陆以期秒回信息的想法？
就是小姑娘也没这么矫情的，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陆以期工作起来就忙。
陆以期把他惯坏了，洛余生已经习惯了在发出消息的两分钟内得到陆以期的回复。很多时候洛余生不知道陆以期在做什么，但他跟陆以期打电话时，碰到过对方正在开会的情形。
陆以期先接了他的电话，才继续会议。
洛余生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些。
陆以期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他长久不出声，视频也静止不动，陆以期便再次开口：“洛洛，让我看看你。”
洛余生忽然就脸热了。
看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我……准备睡了。”
“困了吗？你声音都哑了。”
“是吗？”洛余生下意识清了下嗓子。
“嗯。”陆以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却很温和：“你去床上躺着，累了就睡。”
“那我……”
陆以期接过他的话：“视频开着，我看看，这段时间这么辛苦，是不是瘦了？”
洛余生开始往床边走去，他小声道：“没有你辛苦。”
大晚上的还坐在书房。
如果是白天，洛余生会更警醒些，不会跟陆以期说这些过线的话。但此刻睡意占据上风，他的思绪有点乱，很多问题没想清，又被重新拉扯进团成一团的线圈内。
几乎是在凭本能说话。
“你觉得我辛苦？”
“嗯……”洛余生拖长了调子，软软地应着。
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下，陆以期突然很想知道洛余生现在是什么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如声音一般绵软的眼神。
他轻轻在心里叹口气，要是他真在，怕是又要把人吓到了。
陆以期轻声哄他：“洛洛是在心疼我吗？”
“心疼？”洛余生喃喃重复了一遍。
“嗯，心疼。”
“不心疼。”洛余生的思绪带着他自认为的清晰：“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洛洛觉得应该怎么样？”陆以期没觉得失望，洛余生对他本就平常。
“你应该适当休息下，工作是做不完的。”洛余生一本正经。
“是。”陆以期轻笑，听话地应声。
洛余生点头，但他忘了陆以期看不见他。
陆以期还在另一边不动声色地引导。
他应该放洛余生去睡觉，声音听着都困。但这个样子的洛余生不仅诚实，还有点乖。
他舍不得了。
一阵颤动，摄像头终于对上了青年的脸。
洛余生靠坐在床头，眼睑微阖，还掩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陆以期细细打量。
确实瘦了，瞧着脸都小了。
洛余生的脸本来就小，这么一遭下巴都好像尖了。
陆以期很懂人心，他没喜欢过什么人，更没追求过什么人，可要真让他把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他很明白欲擒故纵的道理，万事不离其宗，任何事用商场上的道理来解释，陆以期同样能做到滴水不漏。
那晚情不自禁地把人亲了，看洛余生神思不属的模样，陆以期无奈中又明白这对青年的冲击有多大。
适当的疏远不是坏事，能让两人尽快脱离原地踏步的不节奏。
他应该给洛余生多一点时间去想，去琢磨，去纠缠。不确定感会让他在相对混乱的思绪中越陷越深，继而被完全拉扯进去。
可他不想把那些用在洛余生身上。
他想要洛余生心甘情愿，爱他。
所以之后的每一天，他仍然会时不时跟洛余生联系。
他的私人手机从来只是个摆设，现在却成为他生活的必需品之一，随时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待他最心爱的宝贝，一步一步无所知觉地朝他小心翼翼靠近。
陆以期温柔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你是不是有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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