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聂慕很疑惑,为什么赵政不放燕丹出来,两人既然两情相悦,又为什么互相折磨彼此呢?

  不过他自己并没有爱过什么人,所以只能继续疑惑了。

  是夜,聂慕便把燕丹轻轻松松从牢里带了出来,他只说是赵政让他把太子丹带到他身边去,守卫的人早就对赵政与燕丹爱恨情仇的话本倒背如流。

  此时万万不能阻碍有情人相见,不能阻碍王的好事,欣然帮着聂慕把昏迷的燕丹扶到了燕丹的寝殿门口。

  聂慕把燕丹套进一个大布袋里,大方的扛到了燕园门口的马车上,赶着马车往城门去。

  “小聂,你扛着被褥去外面吗?是要远走吗?”

  守门的侍卫很老了,眼神并不怎么好,给聂慕热心的开了门,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聂慕驾车远去,不禁叹了口气。

  心中忍不住感叹,又是一个被爱情伤害的年轻人啊,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

  聂慕一路顺顺利利地赶到渭南与接应的人汇了合,早等着的大夫给燕丹接了骨。

  聂慕是体会过这疼的,当初为了能让赵政这个千古一帝吃好喝好,他经常出去帮人做打手,有一次手臂不小心被人拧脱臼了,还是赵政帮他接上的,疼的他眉头一皱,赵政眉头似乎皱得比他还厉害。

  可见这确实十分疼,还没把燕丹疼醒,聂慕朝他们拱拱手,打算冷漠告辞,就此别过。

  却被之前拜托他的人抓住手,千恩万谢一番之后。

  此人开始劝说,“聂慕先生,您是有才能的人,若您回去,残酷的秦王肯定会降罪于您的啊,听闻您对太子格外欣赏,不如跟我们一起回燕国去,好让您这颗星辰继续发光,不至于蒙上尘埃啊!”

  格外欣赏?言外之意是他觊觎燕丹的美色了。

  聂慕在心里眉头一皱,却懒得多费口舌解释了,只面无表情说,“我打算去韩国。”

  “去韩国?聂慕先生在韩国有什么牵挂吗?此时韩国动荡不安,并不是好去处啊!”

  聂慕摆摆手,正要走,又被拉住了,“聂慕先生若去韩国之意已决,不如再与我们同行一段吧,刚好我们的方向相同。”

  聂慕明白他的想法,一是想拉拢他,二是想让他保护他们的安全。

  “也好。”聂慕点点头,有车坐比走路要快的多。

  可驾车又比骑马慢得多。

  聂慕劫人的事迟早是要败露的,两天之后,大牢里的守卫没听到王与燕国公子重归于好琴瑟和鸣的好消息,也没收到聂慕的回信。

  联想到聂慕对燕国公子垂涎三尺这件事,便去找聂慕,结果守门的人说他两天前已经流着泪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了。

  “你说什么?!”赵政刚从太后那里斗智斗勇回来,此刻听到这里,脑子里一阵空白,“聂慕把燕丹劫走了?”

  林公公立马很有眼力地往地上一跪,尽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聂慕狼子野心,宛如猴子对月亮的垂涎一般,对燕国公子窥伺已久,两日前,趁燕国公子生病无力之危,用诡计把昏迷的燕国公子带走了。”

  聂慕喜欢燕丹,聂慕带着燕丹跑了。

  赵政一口气上不来,跌在椅子上,聂慕对燕丹好,他是有耳闻的,他以为聂慕喜欢女人,没想到,聂慕真的……

  竟被燕丹那张蛊惑人心的妖人脸迷惑了心智……

  燕丹可以,他为什么不行?难道他长得很难看吗?

  他的父亲是秦国的美男子,母亲也是赵国远近闻名的美人,难道聂慕喜欢那个妖人的长相吗?

  那天的事,是自己趁他之危,对他做了那种事,难道聂慕对他心寒了吗?

  “王?”

  林公公偷瞄赵政的神色,心想难道王真的对燕国公子有情意吗?这悲痛欲绝的神色不似作伪啊……

  原来王为了大局,竟可以隐忍至此,秦国何其幸运啊!

  他在心里又对赵政歌颂了一番,赶紧献上自己的良策,“王,公子病着,肯定是驾车的,那就并没有走太远,您可以骑马去追赶他们,定能把公子从聂慕贼人手里救下来啊!”

  赵政才从混沌的思绪里退出来,领人骑马去追了。

  两天之后,在渭南打听到了这一行人的踪迹,通缉的幡子挂在城楼上,他们脚程又慢,大秦国土上,是有点寸步难行的前兆了。

  在渭南出城的时候,聂慕便被认了出来。

  赵政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出城的男子要露出右边肩膀,穷凶极恶的人犯右边肩膀有个牙印。聂慕看着前面一排光着肩膀的人,心想赵政是有点千古一帝的小聪明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怪那个黑心大夫。

  “你们先走,别管我。”聂慕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自觉走到队伍最后面,让燕国的人先过。

  “聂慕先生!”其余几人知道形式不容乐观,悲壮地朝聂慕拱了拱手。

  燕国的那几人带着一匹马车顺利过了城门,马车里根本没有被检查,轮到聂慕,他这才看清通缉令上只写了他一个人,根本没提及燕丹。

  守卫看到聂慕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一座金山,“你!”

  聂慕已经抬手一剑刺了过去,城门边围了许多百姓,十分混乱。

  燕国人已经趁乱先跑了,聂慕扛了一阵,城门已经关了,他只好闪身往回跑,背上挨了一刀,场面实在混乱,聂慕转进一个巷子里,胡乱拐了一阵,竟然甩掉了追兵。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藏着,回手一摸,背上已经被血浸湿了。

  瓮中捉鳖,他这只鳖,不,这只人,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聂慕叹了口气,只希望赵政念在他尽心尽力护了他一年的情谊上能放他一马,再说,他也是为了救赵政心爱的人,但赵政的心思一向难猜……

  他胡乱想着,竟睡了过去,待他再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亡命天涯的紧张感被赤红的夕阳冲淡很多,聂慕伸了个懒腰,扯到他背后的伤口,痛的他眉头一皱。

  他受了伤,此刻赵政的人肯定在药铺门口等着他上门,他摸了摸后背,感觉到血已经干了,此刻衣服像一块硬硬的薄薄的壳,聂慕抱紧剑,往外走去。

  一天之后,赵政亲自赶到渭南,再过三天,在破庙里捉到了聂慕。

  聂慕实在也没想到赵政竟然亲自来了,他被两个人拽起来,拖到了赵政的面前,拽他的两个人神情复杂地轻皱着眉。

  要不是赵政在这儿,他们可能已经吐了出来。

  聂慕实在是太臭了,天气渐热,破庙又脏乱差,他好不容易从两个乞丐那个取得同情讨到了一个靠近“茅房”的地段,躲着不敢出去,伤口就烂了。

  伤口一烂他就开始发烧,又不能出这破庙,就静静躺了四天,此时浑身一股尿骚味儿和臭肉味道。

  赵政锦衣玉食,大概对臭肉没有概念,只知道很臭。

  但此刻聂慕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阳光太刺眼了,只能看见赵政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大棕马,往上是黑色的靴子,再往上,阳光太刺眼了,依稀能辨认是件黑色的袍子。

  “怎么弄成了这样?”赵政冷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是你逼的吗?聂慕在心里叹了口气,垂头不作声。

  “燕丹呢?”

  “为什么?”

  赵政问了两个问题,聂慕仍然沉默着,他脑子此刻很清醒,有点想不明白这句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心里暗自猜测赵政看起来并不是很生气……

  “跪下!”

  怎么突然又生起气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心难测?

  赵政俯视着聂慕,被他这幅包庇燕丹宁死不屈的样子刺激了细致的神经,大手一挥,“你们放开他,聂慕,跪下!”

  两个士兵一放手,聂慕便没骨头的踉跄了一下,他手撑着剑,愣是没让自己膝盖着地,“赵政,我救过你。”

  这种拒不认错的态度让赵政大为愤怒,“跪下!”

  “燕丹已经回燕国了,请您放我离开,看在以前的份上……”

  聂慕的碎发飘到他眼睛上,他腾不出手去拨,看上去实在是桀骜不驯,幸好他此刻看不清赵政的表情,才能这么平静的说完请求。

  “我若不放你走呢?”

  聂慕说不出往后还有更多像明珠像星辰的人为您服务这样的话,他倔强地撑着自己,朝赵政拱了拱手。

  “聂慕!你非要如”

  他话没说完,聂慕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赵政却轻轻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和聂慕争论去留这个问题了。

  他飞快地下马,把聂慕这堆又臭又脏的烂泥搂进怀里查看情况,发现聂慕只是晕过去后,难以掩饰喜悦,轻轻地吻了几下聂慕的额头。

  不是抓一个穷凶极恶的贼人吗?怎么王……竟然亲了他??还是个男人?还这么臭?是我们眼睛花了吗?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几个的眼持续花着,被臭味熏得内心一阵痛苦,直到赵政面不改色把犯人抱回驿馆。

  接下来该侍从们犯难了,这么臭,可怎么处理啊,赵政却很体贴地让他们退下,亲力亲为帮聂慕脱衣服,擦身体……

  匆匆赶来的医官眼都直了,他对聂慕的身份有所耳闻,不禁想王对待恩人竟然如此情深义重,实在是秦国的幸运啊。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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