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吾爱
傅耳迩发现江北瑾最近一直在书房做旅游攻略并时常做到深夜,攻略细致到从西班牙机场的哪一个出口出来可以最快的打到出租车,如果是自驾游的话要去哪里租车,联系方式是什么,去风景区做公共交通的话,去哪里买票,票价是多少,哪里的风景比较好,哪里属于治安不好不能去的地方,这些他都一一标注出来。
所有内容都是江北瑾用钢笔亲自手写,其中路线清楚,注意事项的一二三点也清楚,甚至还写有几个在国外朋友的姓名联系电话作为紧急联系。
傅耳迩偶然间扫过几眼他那密密麻麻的攻略本,发现比自己写得细致了千百倍,于是她就索性放弃了自己的那一份,反正她是跟着他走。
傅耳迩偷笑,就当成是他们的蜜月旅行吧。
最好再带一个蜜月宝宝回来。
晚饭时,
傅耳迩:“饭后我们去小区里遛七七吧,你看它都胖了。”
“好啊,对了”,江北瑾笑:“你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吃胖的?”
傅耳迩:“……”
傅耳迩装作看不见他:“抱歉江先生,清醒的傅耳迩暂时无法接通,但你可以选择滴的一声后留言,我会帮你转接”
“好啊”,江北瑾笑:“到底是留言还是转接?”
傅耳迩笑:“不重要,请江先生珍惜时间,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江北瑾:“好,那请这位小姐帮我转达,不管傅小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回来啦”,傅耳迩:“我也喜欢你”
她朝着他笑,他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低语:
“我可拿你怎么办,要给你再备个食谱么?”
-
本约好要去小区散步,可晚饭整理卫生之后江北瑾就进了书房再没出来,傅耳迩想他是忘了抱着七七去书房找他。
推开门,她看到他正拿着一张纸在看,她问:
“有工作?”
江北瑾愣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她,然后点头:
“嗯。”
傅耳迩:
“那你先忙,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去遛七七。”
江北瑾又点了一下头。
可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江北瑾都没从书房出来,她给他倒了一杯牛奶,推门进去,她感到他似乎紧张了下,抬头朝她笑,但没有说话。
傅耳迩走了过去把牛奶杯递给他:
“喝点牛奶,我刚热好的。”
江北瑾接过:“谢谢。”
傅耳迩一直看着他没离开,他便拿起牛奶杯在她的注视下喝了一口。
傅耳迩还是没动,江北瑾:“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目光很温柔,说话时还是笑着的,可却不知怎么地让傅耳迩的心慌了一下。
目光侧移,她看见他手边放着的旅游攻略,摇摇头,说:
“没,没事了”,
随后离开书房。
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心跳慌乱的不像话。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江北瑾终于从书房出来,他走去卧室,再看到床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时愣了下。
再转过身,就看到傅耳迩,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江北瑾:“那个……我今晚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们分开睡?”
他试探着问。
傅耳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走近他。
她走到他面前,抬手抱住他:“让我抱一会儿。”
江北瑾没动,任她抱着:“我……”
然后傅耳迩猛的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杏儿眸中警惕、慌乱、不安。
因着她的动作和目光他也愣了下:“我……”
傅耳迩:“你是谁?!”
他犹豫了下,说:“我是江北瑾……怎么了?”
傅耳迩的眼眶泛红,已经有答案出现在脑海里,可是那答案让她觉得恐惧,觉得无力,她哭着说:“你不是。”
傅耳迩:“以前没想过有交换的可能时,即便再像,我都不敢承认那是他。”
“可是现在即便我知道了这样事情的存在,但是我一眼就能够分辨出,你不是他。”
他不是他,他没有在她给他递上牛奶的时候,习惯性的让她先喝掉一半,他也没有在她抱住他的时候,同样抱住她。
江北瑾的眸色寻常时自然清冷,几分绅士动作在陌生人看来是有着三分距离感,不会像眼前人这么爱笑,不会像他一样眉眼中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络和温柔,除了那张脸都和江北瑾不像,他和他哪里都不像!
楚及尘揉了揉头苦笑,这才几分钟就被她识破了,想来江北瑾信件上那两种可能,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做不到。
已经伪装不下去,楚及尘:“你好,我是楚及尘。”
傅耳迩看着他没动,眼泪不住地往外流:“他呢?”
楚及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你面前装成是他,无非是他信上的嘱托。”
“不过这才几分钟,就被你发现了。”
傅耳迩:“什么信?”
楚及尘犹豫了一下,然后来到书房,拿出那份刚刚被他放进抽屉中的信纸,想了下,递给她:
“这是北瑾留给我的信。”
她走过去,接过,看到了那些熟稔在心的,他的字迹。
-
及尘,
你好,我是江北瑾。
两年前你受好友暗害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时我亦因车祸命陨,但因着EX星划过你我互换了灵魂。
这两年内因着头部的伤我失了记忆全然把自己当成你来活,有幸得伯父伯母以及令弟的照顾陪伴,不胜感激。
如今幻星再度靠近,我想我们极有可能换回,特留此信。
你我虽爱好领域不同但一见如故交为挚友,曾盼再把酒言欢但命运波折实属你我无力掌控,两年未见,没想过是以此种方式再度联络。
车祸时身死能借你的身体多活两年亦抱歉亦感激,如今各归各位理属应当,只是世间红尘牵绊太多,留信是因有事求托。
刚恢复记忆不过数日尚未来得及详细告知父母,失子之痛有如蚀骨,不当让他二老再次承受,所以此事你知我知,便无需再告诉他们了。而若能偶尔替我探望,不胜感激。
父母理性,二人相伴,尚算得看的通透,让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与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她已知你我之事,但我不忍告诉她我还会离开,她虽爱胡闹但性格单纯可爱,感情死心执拗,在我心中无人会对她不心动,若你亦是同样……
她素来待我极好,你可继续在她面前扮成是我,待她对你情深之时再慢慢告知她实情,她许是不会再像两年前那般心如死灰。
事若涉她我便理性全无方寸全乱,此举荒唐你若不愿亦在情理之中,但望你同样不要突然告知,还请渐渐疏远,让她对我情感淡薄,总好过苦痛不堪。
我也便不再给她留信,免得她到时捧着张旧纸翻来覆去的看个千百遍,那模样只是想想便揪心。
能有机会留有此信已是上天眷顾,不再赘述叨扰,愿你惜得每寸光阴,陪伴至亲至爱,追逐梦想,余生恣意随性。
祝好,
江北瑾
--
阅完信时她已泪眼朦胧,泪滴打湿信纸。
突然想到什么,她跑到书桌旁拿起那份写满旅游攻略的本子,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他还计划和她一起出去旅游,他们要去那么多那么远的地方,他肯定还会回来的,他……一定会!
只是当傅耳迩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哭出声来,攻略的最后用隽秀有力的字体写着几个字:
耳朵乖,别想我,去旅行吧。
她抱着写满他的字的本子和信纸有如珍宝,倚着办公桌逐渐滑落瘫坐在地,她边哭边喊:
“你不在,你让我一个人去那么远干嘛呀……”
“去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