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样当个好老板
晚上江家父母回来，彼时十一点多，江萌还没有睡，但管家已经上楼了。
这是鲜少的几次她与亲生父母的单独接触，江萌十分淡定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他们去了他们的房间。
江萌的家他们来过几次，但停留的时间不长，所以事实上对这里不太熟。
江萌带他们熟悉了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他们自己的房间，也告知了各种开关在哪里。
交代完毕，她和父母说了声“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
事实证明，和亲生父母住在一起并没有让江萌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江修元和李润姿都挺忙，早上江萌起来的时候，夫妻俩早已经去了公司，晚上要么七八点回来，要么十一二点。他们基本和江萌错开了作息。
和父母一起住的这几天，没再见到一些可疑的人，却是等到了Quni的第二次主动邀请。
宣辰经纪人在接到邀请后主动告知了这件事，江萌挺有兴趣，说既然邀请了，那就答应啊，也别去别的地方，到她家里来，她让保姆做点好菜好好招待。
约定的时间在周六，江萌没睡懒觉，她起来吩咐保姆准备几个菜，听菜名，确实是拿得出手的一些大菜。
吩咐好后，她自己进房间洗漱换衣。
这是和父母同住的第一个周末，李润姿出差去了，江修元没工作也没出门，难得清闲的他跑到楼下运动去了。
Quni两位主管来的时候，正巧碰到江修元运动完从楼下上来，几人在门口碰到，管家喊了声，“江先生。”
两位主管均是一愣，他们肯定是认得江修元的，没见过真人，但看过他的一些杂志和采访，只是……
江修元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江萌是独居吗？
江修元“嗯”了一声，开门进去。
屋内宣辰经纪人已经到了，她来时没见着江修元，此时见到了忙站起来叫了声“江董”。
江修元朝她点了点头，走进了卧室。
宣辰今天有活动，没来，于是这场小型会议只有江萌等四人组成。
Quni的人这次倒是拿出诚意了，来的除了之前那位高管之外，还有他们华东地区的市场总监。
总监姓刘，长相斯斯文文，戴着金边眼镜。
但……
这种斯文的印象仅限于他开口之前。
刘总一开口，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腔调马上就出来了。
他见着江萌，先是天花乱坠地一通夸奖，然后说自己能拜访她的家简直三生有幸。
江萌：……
本来见着第一眼，她对他印象还蛮好，但现在……好感清零。
保姆往客厅送上了一些水果，一通寒暄后，对方终于进入主题：“代言这事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谈过很多次了吧？这种双方都有诚意的事情，直接签合同就完了。”
这一开口，态度变得十分彻底，甲乙双方对调。
事实上对于这点，他们也很无奈，以前都是别人求着抢他们家的代言，现在却反过来。要不是因为总部挺看好宣辰，他们今天根本不会到这里来陪笑脸。
既然对方如此直接，那么江萌也不打太极，她十分真诚地对刘总开口，“既然您这么坦诚，那么我也坦诚地来和您说一下这次合作无法达成的原因。其实我们的诚意是蛮足的，在实际见面之前，在线上也聊了挺久，但是见面那天，您的这位主管看不上我们家宣辰，我觉得合作应该要你情我愿，所以既然您公司并不是很看得上宣辰的话，这个合作就是没有必要进行了。”
刘总：……
谈话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进行的吗？
都已经到这一步，人都已经来了，前面洽谈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这是演的哪一出？
他有点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宣辰不准备与Quni合作？”
说完看了眼江萌，随后把视线转向宣辰的经纪人。
经纪人默默点头。
刘总监的思路有点没转过弯来，他来之前觉得都已经把人叫到家里了，那这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他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竟没想到剧情居然反转？
他仔细一思考，觉得自己是被江萌耍了，她们一定是早就打好主意不会与他们合作，现在却故意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当面让他们出丑。
想到这一层，刘总监黑下脸来，他旁边的高管早就坐不住了，“我说你也不用这样吧？我怎么着你们了吗？我说过不合作吗？你家宣辰几斤几两你没点数吗？为了这破事专门闹这么一通，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闲着呢？！”
江萌十分有礼貌地回答了他每一个问题：“我不是用不着这样，是我已经这样了；你怎么着我们了；你确实不太想合作；宣辰的魅力不是以斤两来论的；你们朝九晚五的，确实没有我闲。”
不远处早就换好衣服出来，正在餐桌吃东西的江修元听到这回答忍不住一笑。
这种话听在Quni的人眼里，无异于挑衅，那位沉不住气的高管眼看要发作，被刘总摁住。
刘总监瞟了眼在餐厅的江修元，餐厅离这里十几米远，他们讲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餐厅和客厅没有阻挡，因此他们的谈论还是能被江修元听到。
他们虽是主管，但离江修元这位首富相比，还是差了很多，他们此时见到江修元，就好像是学生见到了老师。他们再怎么狂，也不敢在江修元面前撒野。
他压下心中不快，换上笑脸，“经纪人不是你这么当的，你这么做只会让宣辰在这个圈子里难做。”
江萌纠正：“我不是宣辰的经纪人。而且我们并不是想得罪圈子里所有人，我们只是想得罪你们而已。并且我觉得您现在不应该怪别人，而是应该反思自己，一开始我们带着十分的诚意和你们谈，可是换来的是冷嘲热讽……为什么一件明明正常谈下去就能很愉快谈成的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她说着看了下刘总，“我觉得还是看尊重吧。您怎么对待我们，我们只好怎么对待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好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刘总看了眼身边的高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既然如此，那今天就不做打扰，我们先走了。”
江萌也站起来，“怎么说也让你们白跑了一趟，午饭快做好了，留下来一起吃一点吧。”
这会倒是挺客气，刘总监在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还是在笑，“不了，不打扰你和家人用餐。”说着叫了声高管的名字，两人前后脚出门。
Quni的人出门不久，宣辰的经纪人也坐不住，她不顾江萌的挽留，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午饭时间确实到了，可江萌吩咐做的一桌子菜，现在却成了只有她和江修元共享。
饭桌上，江修元挺悠闲，他毫不隐瞒自己上午旁听了全程的事情，开口，“你就是这么和人谈生意的？”
江萌实话实说，“我不是谈生意，我只是在撕逼。”
江修元笑，眼神里透出一点宠。
江萌话音落，想起来江修元恐怕不知道什么是“撕逼”，于是解释道：“撕逼就是说口头上的打架。因为现在大家都比较流行能动口就不动手。”
江修元又是笑，“我知道。”
江萌“哦”一声，低下头乖乖吃饭。
她似乎觉得江修元今天似乎挺放松，没有以前和他在家宴上吃饭时那么不苟言笑。但这也只是觉得，她并没有求证。
吃完饭，张然来了。
江萌知道张然要来，可这来的时间点让江萌无力吐槽——在碗筷都收拾干净后，他来了。
能早一点来多好，可以帮她分担一点大菜。
可……
江萌是这样想，张然却不是。
现在这情况，就算江萌把饭菜捧到他面前，他也不敢吃，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江修元会在这里。
此时父女俩都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玩手机。
他和江萌混久了，也算有点熟，再加上两人年龄差不了几岁，所以在她面前就有点随意。
用一句话概括，大概是他慢慢地从大公司，穿着打扮都一丝不苟的业务精英，转变为了年轻的创业公司，衣着打扮都十分随意，爱开玩笑的……业务精英。
今天周六，他的打扮比随意还随意，这打扮面对江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要面对平时在公司总是严肃，不苟言笑的江董……恐怕是不太行。
他忍不住发微信控诉：小小姐，您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江董在这里？
江萌：？为什么要早一点告诉？他在和不在有什么两样吗？
张然：对您可能没有区别，可是对我……
张然：我今天没穿西装，江董肯定觉得我对待工作不认真，仪表不整……
江萌：周六穿什么西装……
张然：既然是工作就应该要正式。
他以前可从没犯过这种错误。
江萌：我觉得着装倒是其次，只是……你明明是来和我汇报工作，却当着他的面在低头玩手机，这更会让他觉得你不认真吧？
刚一发出，张然火速扔掉手机，“小小姐，今天要和你对一下演唱会整体的初步方案。”说着拿出他的ipad，调出ppt放在她面前。
江萌：……
变脸是挺快的哦？
她接过来，随口问：“林祝迪那边看过这个吗？”
张然：“林总那边也有一份，不过他的意思是以你的想法为准。”
江萌“嗯”了一声，认真看起来。
Ppt挺长，江萌花了一点时间全部看完，然后给出意见：“我觉得这样的呈现方式不太像是JustKIDING，太正统了。”
张然：“你希望的是怎样的呢？”
江萌：“符合他们气质的。”她回答完，又问：“你们一定没看过JustKIDING的现场吧？”
张然缓缓点头。
江萌：“那么你，还有写这份ppt的小伙伴都去看一下，再来策划吧，他们现场的视频应该挺好找的，网络上都有的。”
张然有点迟疑，“你的意思是这份方案全部推翻？”
江萌：“嗯。”
张然：“可是在写这份方案之前，我们是对过主题的，而且你和林总都通过了。”
江萌：“主题可以，但ppt不行，这两者并不冲突啊……”
张然：……好有道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一半真哀怨，一半真控诉地长长“哎”了一声，“前几天的通宵白熬了……感觉自己的时间正在被浪费。”
江萌：“放宽心啦！怎样当一个好老板？就是在浪费别人时间这件事上心安理得啊！”
潜台词：你再哀嚎也没用，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张然被她这好有道理，但又说不出哪里怪的说法吓住，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问：“可是你会不好意思吗？”
江萌：“因为我付你们的钱还挺多的，所以不怎么会不好意思。”
张然：……这个理由太充足，实在无法反驳。
江萌说完不忘友情提醒，“你这样很不专业哦。”说着眼睛往江修元那边一瞟。
张然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居然在江董面前如此不懂事的唉声叹气？退步了退步了，察言观色的能力退步了！
他不敢再多待，汇报完成，马上溜走。
江萌看着张然逃走的背影，对着江修元感叹一声，“看来您在公司十分严肃正经。”
江修元：“确实。”说完反思，“是不是过头了？”
江萌：……这位董事长反思得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