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庙会
还能这样?
胡曼曼有些惊讶,倒是三妮,挥了挥手,不当回事:“没什么的,我就跟我妈说,你帮我搭把手,少帅不在府里,你白白歇着,反倒叫人眼红。”
她很小就在大帅府里当差,这些曲里拐弯的,比胡曼曼要懂得多了。
“去不去,不去我就□□芽去了。”
春芽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她们这几个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也都相熟,只有胡曼曼是晚来,谁都说不上话。
三妮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曼曼自然也答应了。
临走前,三妮还让她做点儿方便携带贩卖的小食。
“多做点啊,明天带上。”
第二天一大早,胡曼曼做了一大锅的西式烘蛋,红色的番茄和绿色的蔬菜,奶黄色的烘蛋,配上一小锅小米粥。
她把一大盘的烘蛋和一小锅小米粥端上餐桌时,沈纪堂已然在等了。
如此数量的早餐,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这么多?”
胡曼曼很老实:“是,上次实在是太少了。这次就多做了些。”
沈纪堂也没骂她浪费,吃完了正巧五点,上楼去,换了整套军服下来,长腿迈开两步,忽而在胡曼曼的身边又停下了。
他五官如雕刻出来的,个子高大,当他刻意停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不用抬头,那股独属于主角的气息扑面而来,汗水和香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什么迷药,胡曼曼立时便腿软了。
怎么一次比一次反应激烈?
前两次还能控制,可这一次,她也没算到沈纪堂会走到她身边来呀。
她满脑子晕乎乎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向着沈纪堂的方向软了过去。
完了。
她心中一凉,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被枪毙的美貌丫鬟。
可她浑身软做一滩,整个人就如同水一般,控制不住,软软地倒了下来。
沈纪堂眉头微皱,下一秒,长手一伸,稳稳的将她托住了。
她一大早就起来忙活,身上本就汗湿,薄薄的夏布棉衫,贴在了胸口上,里面的小马甲也松开了几个钩子,大热天干活,实在是束的太紧了,她吃不消。如今,她上半身正险险地贴在沈纪堂的手臂上。
男人的手臂十分有力,又带着一股滚烫的热度,浑不似他外表一般冷漠,一触上去,一股如电击一般的酥麻从胸口传来……
沈纪堂只觉得一股撩人的香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从她身上缭绕开来,明明满身是汗,却只觉得好闻,好闻地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心里去似的。
手臂上有什么软热的东西贴着,肌肉如同触电一般贲起,变得钢铁般坚硬。
酥麻感在手臂上窜起,沈纪堂眸子黯下不少,眼眸低低垂下来,动作顿时停滞。
胡曼曼还烂在他手臂上,轻轻地,微微地喘息着。
不行,她得起来,她不想被他一枪崩死,颤颤巍巍地解释:“少帅,我,我早上没吃东西。”
她哑着嗓子,破碎不堪。
胡曼曼话音一出,沈纪堂回过神来,瞳孔骤缩,飞快地抽回手臂,背过身去。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冷声丢下句:“那就休息。”
转瞬间,便大踏步地离了厅。
门外,常副官已经在候着了,一见沈纪堂出来,就打开了车门:“少帅,今天晚了几分钟。”
他本是二太太的内侄子,七八岁的时候就送进大帅府里当沈纪堂的伴读,一起长大一起入伍,说话间也比普通副官自在。
平日,沈纪堂从来都是准时,最多五点零一分上车去军营,刮风下雨,雷打不动,从他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没断过。
常云来斗胆打趣了一下,哪知沈纪堂平时冷冰冰没什么话的人,像是吃了□□,扫了他一眼:“聒噪地像个女人。”
唔,是谁一大早就敢惹沈少帅?
常云来不再吱声。
大帅府,内厅。
胡曼曼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勉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
地上,没错,刚刚沈纪堂手一松,自顾自地往外走,她就软软地跌到了地上,叫了声哎哟,他也没回头。
要是周围有什么硬物,可能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上去了。
好在周围只有一张餐桌,还离她十步远。
外面传来了三妮的呼唤:“胡曼曼,你好了没?”
呀,她都忘了。
她出来时,三妮侧目:“你脸怎么那么红?”
胡曼曼摸了摸脸颊,果然是滚烫的,看来,靠近沈纪堂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
“刚给少帅做早饭,太热了。”
三妮招呼着胡曼曼带好东西,两人带着沈小雅出门了。
出门前,一个鹅蛋脸,绸布衣服的丫鬟拦住了两人,胡曼曼心道不好,头一回偷溜出去,就撞上了春芽。春芽是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平日就不太好说话。
春芽挽着一沓子碎料:“你们这是去哪儿,大太太招呼着大丫鬟做百衲衣供佛呢。”
三妮倒也不怕,抱着沈小雅:“小小姐今明都得上幼稚园,三太太交代了,不用忙大太太的事。”
春芽冷笑两声:“谁不知道你,恐怕是趁着小小姐上幼稚园,去哪里玩。”
三妮也不理她:“羡慕啊,你也跟大太太说,过来小小姐这边怎么样?”
两人几句话就打了个来回,胡曼曼站在三妮身后,没说话。
春芽早就看到胡曼曼了,胡曼曼初来乍到,长得又妖娆,本以为两三天不到,又得惹怒少帅,吃个枪子什么的,没想到……
狐媚子,春芽早就看不惯她,自然不会放过:“你呢,她严三妮有事,你也有?”
接收到三妮的眼色,胡曼曼也不着急,想了想开口道:“嗯,得出去买些新鲜的食材。”
春芽心中更加不快,呵,是啊,现在少帅就是得吃胡曼曼做的早餐。
她眼尖,见胡曼曼手中垮了个小篮子,冲上去就把她篮子上盖的蓝布给掀了:“这什么东西,你们带吃的出去做什么?”
三妮一把推开她的手,怒道:“让你看了吗,这是曼曼给小小姐做的点心,你仔细打翻了,小小姐上幼稚园饿了,你赔得起么?”
被她一骂,春芽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三妮出了门,气得不行,趁着沈小雅吃胡曼曼做的糕点,骂了好几句。
“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管起我们来了。”
“呵,二太太的书本道理没学到,那清高样学了十足,大家都是丫鬟,糟践谁呢。”
“二太太又怎样,书香门第破落了,也就是个穷酸,吃我们帅府,喝我们帅府,我呸!”
胡曼曼也被她骂得一愣愣的,送了沈小雅进幼稚园,三妮仍是气不过,道:“你来得晚不知道,她啊,一颗心全扑在少帅身上,要不是崩了个秋果,她也早就爬上少帅的床了。”
听了个大八卦的胡曼曼:……
这,这样的么?
不过转念想想,也正常,春芽毕竟也是正常少女,在书里,只要是个正常的少女,就敌不过男主沈纪堂的魅力。
她默默地看向三妮,难道,三妮不算是正常少女?
许是察觉到了胡曼曼审视的目光,三妮解释:“我生下来就是丫鬟,比她明白地多。少帅哪儿能是我们这样的人敢想的。”
太有道理了。
胡曼曼连连点头,两人几乎是几句话就结为了知己。
坐了会黄包车,严三妮带着胡曼曼来到了庙会。
她有些兴奋:“这是申城最有意思的庙会了,走,我带你去玩。”
说真的,胡曼曼还真没到庙会这种地方玩过,平日里除了上学,就给姆妈打下手,大姐也跟她隔着岁数,玩不到一块儿。
如今三妮扯着她,一会儿看喷火,一会儿去听说书的,一会又买了串糖葫芦,两人倒真玩的不亦乐乎。
“真的?”
“真的,二太太和三太太还打过架呢,刚进府的时候,二太太打不过三太太,被三太太抓着头发……”
严三妮像张妈,性子没那么拘束,风趣又带了三分泼辣,两人一边逛,她还一边说了不少府里的趣事。
“现在不行了,现在打不起来了,二太太只肯念诗骂人。”
怪不得春芽跟三妮不对付,还有这种旧日恩怨。
胡曼曼捂着嘴直笑。
到了一处空地,三妮把布包里的粗单宁布扯了开来:“愣着做什么,摆摊儿啊。”
原来,三妮常趁着出府到庙会摆摊,赚几个体己钱,她乐得和胡曼曼分享秘诀:“大太太跟前的香珠就常卖些绣品给外边的铺子里,像春芽,她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你前头的秋果,她会纳鞋。”
“我不爱去铺子,那些铺子的掌柜总爱杀价,好好的东西给他,他说的一文不值。”
“还是这里好。”
胡曼曼点头,难怪三妮交代着叫她多带些吃食来。
三妮在摊上卖的是竹编的小玩意儿,而她,则把剩下的小蛋糕都给摆上了。
小蛋糕是一大早给沈纪堂准备烘蛋的时候顺便用边角料烤的,在国外那些年,她也学了不少西餐的东西。
黄澄澄的蛋糕,完整的三角形,她很小心地盖在篮子里,没变形,一拿出来,就散发出一股子蛋糕特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