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二郎神君情劫至

  “水, 水。”沈凌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玄奕递过水,沈凌寒接了过去, 不顾一切的往腹中灌。

  待沈凌寒喝完玄奕才撑着下巴, 笑意浓浓的看着沈凌寒道:“可知方才饮的是何物?”

  沈凌寒放下酒杯, 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味道。清而不淡,甜而不腻。似果浆却也不甜腻。似酒却也不呛鼻。

  玄奕伸出食指接住沈凌寒嘴角流下的一滴余水, 道:“那是我亲手酿制的果酒。可喜欢?”

  沈凌寒不否认, 确实好喝。

  “知道你喜欢, 所以我准备了许久。”久到他自己都忘记共酿了多少杯, 多少坛。

  “为什么?”

  玄奕“嗯”了一声, “什么为什么?”

  沈凌寒看着杯中缓缓流下的一滴紫红色水珠,道“为什么待我如此好?”

  玄奕笑道:“因为我喜欢。”

  “那又为何灭我满门?屠我沈族全族?”

  玄奕没有回答,旁若无人道:“以后此类肉食不必再送往。”

  战场上的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死亡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天神不小心打翻了墨汁。

  战场仍然寒骨遍野, 血染大地。处处皆是死亡的气息,就连那几只秃鹫都饱得不想再吃这些无人收尸的腐尸。

  沈御宸身处这种乱世, 他无法阻止人的死亡, 可他能阻止战争。他能凭己之才拥护明君, 只有君王定立,国家统一,那么乱世就会平定。

  沈御宸在离楚胤珝军营不远的地方下了马, 据他观察军医的驻扎营一定是在离主营不远的地方。而主营肯定是那顶最大的帐篷,况且还有重兵把守,一定是了。

  沈御宸将长发绑紧。将一根细长的银针插入发丝中,此针无毒却可以暂时制敌。楚胤珝是墨宸珍视之人,伤不得。

  沈御宸进入这个他认定的军营里,军营里并无其他,也没有他想的重兵把守。相反,一路畅通无阻。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是否是个陷阱。

  可现下他来不及多考虑,只能往前冲,即使是个陷阱他也认了。

  沈御宸将布袋展开,逛了几遍后,了解了各种药的大概位置。随后手脚迅速的将需要的药装进去。看了眼后面的军营还是不太相信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沈御宸将布袋放到马背上,自己也骑了上去,扬长而走。

  君玉拢了拢身上玉白色的襦衣羽袍,手中拿着的玉哨却是怎样也没有用上。只因为对那个人的一番许诺。

  “开路!”沈御宸驾着马而归,把守巡逻的士兵在确定是沈御宸后,皆是兴奋不已。更有甚者泪流满面。沈御宸奔进军营,扬起一片黄土。

  “情况怎么样了?!”沈御宸走进军营将布袋交给了军医。

  “不太好。”

  “不太好就去制药。一定要救活了。”沈御宸拿起旁边的干布浸入水中替墨宸擦着汗水。

  “小酒。不准去。”墨宸反握住沈御宸的手,牢牢不放。

  “皇上,臣不走。臣陪您。”沈御宸浅浅笑道。

  墨宸渐渐的稳定下来,只是余烧未退,仍旧昏迷不醒。军医制好药来,端给沈御宸。

  “沈军师,请。”

  沈御宸正要喂给墨宸突然想到一件事,“哪里来的什么军医!?”

  军医吓得跪到地上,移了移脖子上的剑,“那个,沈军师啊。我是温榆河,真的。”说着将脸上的一堆胡须撕下,走到铜盆边洗了趟脸,一张白净的俊脸就露了出来。

  沈御宸仍旧举着长剑,“你是哪方的?”

  温榆河缩了下脖子,“两方的。”

  沈御宸收回剑,温榆河正要起来,沈御宸却道:“扔出去。”

  两个士兵闻言架起温榆河,温榆河慌乱的蹬着双腿,“诶!别别!沈大,你要是把我扔出去了就没有人治皇上了!”

  温榆河心里的苦没有人知道,被人威逼加利诱的来到这种荒败之地。现在倒还是他多管闲事了。他身为一个神君他容易吗?

  沈御宸将碗中的药汁喂给墨宸,可倒进去却又从嘴角溢了出来。温榆河抹了把脸,上前贴心道:“沈大,我来吧。”于是温榆河看到了一幅让他终身难忘的画面,简直虐到天理难容。

  只见沈御宸将碗中的药悉数倒进自己口中,不管周围是否其他人,拥住墨宸的后脑就开始嘴对嘴的灌药。温榆河捂着脸,发现自己就是爱没事找事。他居然忘记了沈家两个儿子都是断袖这个实打实的事实!

  突然一个人踱步到他的身后,牵起他的小手往下走。温榆河回过头一看是云将军顿时眼皮一条,心头一惊,该不会这个人也是个断袖吧!

  天呐!玉帝啊!你不要这么玩儿我啊!!!我忠心耿耿一千年的帮你养娃,带娃,看娃。除了生娃,可也差不多了吧!如今这个烂桃花算怎么回事!?

  走到营外温榆河脸颊上飞起一片红霞,“那个云将军。虽然在下长得合您的眼了些,可在下性取向正常啊。”

  “……”

  见云将军没有说话,以为人家被拒绝是羞愤了,于是抬起头正巧撞进了云将军略带几分探究的黑眸中。

  “那啥,云将军。您看您长得这般丰神俊朗,闭月羞花的。肯定有大把姑娘追,对不?何必,何必……”后面的话温榆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可见云连这反应似乎还是没懂。

  终于云连开口了,“温神医是想说云某何必单恋温神医这一朵花?”

  温榆河更加羞愧难当,自个儿知道不就好了,干啥说出来啊。

  “那么温神医,”

  “嗯?”温榆河抬起头看着云连。

  “那么温榆河,如果在下就要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呢?”

  温榆河干巴巴的笑了几声,玉帝,这玩笑不好笑,不好笑啊!

  “云将军这是何苦,唔!”温榆河瞪大了眼睛,他现在连云连脸上的胡须都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云连本想逗逗这个不懂人事的小神医因为在他眼中两个大男人亲一下也不会怎样。可谁知这一亲还真的忘不了了。

  温榆河指尖凝聚起一股力朝云连的定穴点去。甩起宽大的袖袍擦着微肿的红唇。一只手指着云连道:“你这凡人好生无礼。无礼又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连握住温榆河的手,“知道,我的将军夫人。”

  温榆河抱头大叫,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玉帝,你还我娇滴滴的美人媳妇儿!不对,你现在就是让我跟哮天过一辈子我也认了!呜呜呜……”

  “温,”

  “别,叫我瘟神吧。”温榆河悻悻然的蹲在地上,拿着树杈画着圈。

  “哪里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管他呢!我又不是人!”

  温榆河扔下手中的树枝奔到黑夜中,云连担心他出事,追了上去。却发现早就没有了人的踪影。跑得这般快,怕我吃了你?

  正要离开,却被地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目光。云连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放到手心上。是一只银钗,有中指那么长。

  他掉的?不过一个男人戴什么钗子啊。

  这边的温榆河匆匆忙忙的奔到一片湖边时,摸了摸身上才发现自己的三戟叉不在了。完了完了,唯一一个能证明他身份的神器也不见了。

  神器不见了他就进不了南天门,进不了南天门就见不到玉帝,见不到玉帝他还怎么官复原职,怎么再任二郎神君,风光无限啊!

  温榆河仰天长啸,“玉帝!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倾盆大雨。温榆河懵了,自觉的滚到一间破庙里躲雨。

  看来这磨难还是不够多,他什么劫都历过了还有什么磨难?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有一个劫千万上神都没有挨过去,那就是……情劫。

  想到这里又是一场电闪雷鸣,照的温榆河的脸煞白煞白的。就连太子殿下那般厉害的大神都没有闯过。他一个小神真的可以吗?今天他遇到云连,难道真的是命劫?

  九天之上。

  “星河,跟我回鬼界吗?”离将小指绕在星河的小指上,慢悠悠的散步银河。

  “不想。鬼界,我只喜欢你。”星河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离。

  “你是怕那些恶鬼伤着你?”

  星河摇头,举起手中的红线:“我怕忘川河有人在等,怕奈何桥一人独过,怕今生无缘来生亦不能再续。”

  离了然,鬼界确实有许多生前不能在一起于是相约死后在一起的苦命鬼。可谁曾想在死后连面都未曾见便要去投胎了。星河是掌管姻缘的神,自然会把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我可以为了你改变鬼界的制度。我可以让他们同过奈何桥,同饮孟婆汤,若是生前功德足够,那便可以依你来定他们来生姻缘。”

  星河握紧离的手,“此话当真?”

  离捏了捏星河的脸,“嗯,当真。”

  “嗯!你是阎王,是鬼界的王。是不会言而无信的!”

  “嗯。你还忘了我也是你的夫君。夫君为妻子做事是应该的。”离自指尖运转一股力道,在空中画了个圈,圈还是那个圈。千年前为了追流光不小心掉进去的那个圈。好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遇到了离。

  “月老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离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星河别过脸:“不,我不记得了。”

  离缓缓道:“那我就跟你回忆回忆?千年前啊,你才刚刚上任月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人儿。”星河捂住耳朵,尽量使自己不去听。可这离的声音就像自带穿透力一般,无论怎么挡还是挡不住。

  千年前。

  “这位仙家,小仙可以问一件事?”星河一身白衣,头戴一支白玉钗,墨发长到臀下笑着道。

  长发白须的老者见到星河这副打扮一时眼花没认出来,但也应下了:“请问。”

  “小仙想问的是仙家可曾见过一个长相极佳的仙子?”星河问得礼貌再加上长相也是不错,所以也讨得长者欢喜。

  “哈哈哈,小伙。这天庭呐长相极佳的仙子多了去了,不知你问得是哪家的?”

  星河毫不犹豫道:“玉帝家的。”

  老者挑了挑随着风漂浮的雪白长寿眉:“流光仙子?”

  “正是!”

  老者又问:“你在寻她?你莫不是姻缘殿月老,月星河?”星河点头称是。月姓是因为任职的归属司是月殿分殿姻缘殿,所以这姓也就跟着这月殿同字。

  老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星河,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不着仙袍?”按天规凡是身负官职的神,身处天庭就需着所处司的统一服饰,以便认出。

  星河憨憨笑了两声:“这不是怕流光殿下不理小仙嘛。”

  老者以一种极其悲观的眼神看着星河,“唉,身为一个掌管世间姻缘的神,竟连自己的姻缘都把握不住,谈什么管世人的姻缘?是不尽职还是不懂月老的含义哟!”

  老者说着踏着瑞云飘飘离去。

  星河看着空荡荡的小指,是他真的没懂月老这个职位的本意吗?

  星河走的有些颓丧,背影有些落寞的凄凉。就连平时耍的好的凤栖也差点没认出他来。

  凤栖拉住星河的手臂,问:“你怎么了?莫不是又被小妹拒绝了?”其实也不难怪凤栖会这么说。因为在此之前星河已经被流光拒绝了几百次了?

  星河回头,眼睛无神韵。凤栖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这次打击这么大啊。”不知劝什么好。索性陪着星河走着。星河一路一言不发,凤栖也不说话。反正也没事干,倒不如替这老朋友解解心结。

  “星河有事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不太可能帮得上忙。”

  星河顿步,衣袂也随之落下:“凤栖,你可知道什么是职责吗?”

  凤栖被问愣了一瞬间随即浅道:“自天地分割以来,人界百姓各行其事,仙界各神各司其职,”

  “停。”

  凤栖止住声,疑惑道:“怎么了?”

  星河摆摆脑袋,头疼道:“你别背书似的跟我说。我不想听你的治界之道。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自己的。”

  这还真把凤栖难到了,他还真没想过什 么是职责。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学过的许多大道,可好像没有一个能表达出他心中的想法的。

  “你呢?你怎么认为的?”凤栖反问星河。

  星河迷茫了一会儿便道:“该去做的事就是职责。就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吧。”凤栖托着下巴,“所以你的烦恼究竟是什么呢?”

  “不明显吗?”凤栖摇了摇头,“不明显。你除了追小妹的烦恼还有什么烦恼?难不成是你月老一职的烦恼?”

  星河闷声道:“不像吗?”凤栖扶额,“还真是。”

  看了会儿那边的灵泉,道:“月老吧,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让别人幸福的角色。可这让人幸福的前提就是让自己幸福,你说呢?”

第103章 二郎神君情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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