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少女缓缓抬手, 指了指着檀木桌子上的喜酒,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的风簌簌的刮着, 郑月容起身拿过杯子,酒香醇厚, 这是他特意为今晚准备的。
青色的酒樽上飘着淡淡的酒香,杯角上点着戏水鸳鸯, 若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里面多了些白色粉末。
在郑月容眼里, 扶桑身子弱, 又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如果不仔细的保护着,今晚怕是要累晕在床榻上。
少女红着脸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少年搂着她的腰身,回以她一个微笑。
烈酒入喉,红烛灯光闪烁,柳扶桑此刻已经没有防备的被褪了下厚重的嫁衣,只留下一件红色半透明的纱裙, 再里面……就是肚兜了。
她有些羞涩的往里靠了靠,护着身前的柔软,垂着眸子。
郑月容的眸子深了深,仿佛是幽幽的潭水, 她总是不知道,不经意间的动作会多勾他的心思。
少年索性放下酒杯,挨着她近了近。
独属于他的气息向扶桑压了过去, 两片薄薄的嘴唇挨着,郑月容撑着身子将床帘拉下。
少女被少年禁锢在怀中,往日清冷的他如今像变了个人,眸子猩红的让人害怕。
“扶桑,别怕。”
他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旁,酥麻的感觉就似星星点点的落在了少女的身躯,他的大掌滚烫炙热,掐着扶桑的腰肢着力。
郑月容本是最无趣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条有紊,不慌不乱。
扶桑记得,在云痕居的藏书阁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一个身影上,那是她多年以后第一次与他独处。
“道长让我来整理藏书,不会打扰到你把?”
柳扶桑有些尴尬,她抬着眸子看着面前认真的少年,她语气温婉,带着世家女子的素养。
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就像一道优美的风景线,郑月容放下手中的书,抬眸与她对视。
“无碍,我们互不打扰。”
他的声音温润如水,但她不知道,他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藏书阁,少女拿着布子擦拭着柜子上的尘土,上面的木架年久失修,有些摇摇晃晃。
柳扶桑拂着梯子,小心翼翼的。
“小心!”
男子声音突然响起,扶桑匆忙回头,她的梯子在下面打滑,脚站不稳。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反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女闭着眼,全身紧绷着。
“扶桑,你不专心。”
少年的细咬着她白皙的脖颈,被压在下面的人儿只能默默承受着这酥麻酸痛的滋味。
他是这样的坏,每次都骗她。
明明……明明没有需要小心的,他却故意喊她,让她慌神。
月光迢迢,床上的人儿黑影交缠,传来让人耳赤的低吟,红烛暖光,房内灯火通明。
沈娇拖着谢尘来到了郑府的后花园,少年搂着少女的腰身,靠在她的肩头,嘴里还吐着酒气。
这里有木亭子,上面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里面的蜡烛透着红光照亮一片。
谢尘的头抵在她的肩,声音哑哑的像是在撒娇。
“娇娇。”
“我在。”
“娇娇。”
“我在。”
“嘿嘿。”少年傻笑。
“……”
沈娇微皱着眉头,没想过喝醉了的谢尘会是这个样子。
“我想和你成亲。”
突然少年嘴里冒出这一句话,他说的认真,恍惚间让少女心头一暖,以为他还没有醉酒,刚才的一切都是吓哄骗她来着。
随后少年便彻底推翻了她的想法,他转身把她锁在他的怀中,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抚上她的唇瓣,慢慢吸.吮。
天知道谢尘有多羡慕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的睡一间房,可以光明正大的满足心中的爱.欲。
“你要快点长大啊。”
他在她耳边低喃,让沈娇脸颊微红。
少年依靠在她的肩膀处,闭上了眼睛,终于陷入了沉睡。
春去,夏至,天气渐渐回暖,草木兴盛,万兵集结,少年穿上铠甲,一身容光焕发,攻入曲水境,指日可待。
沈娇没有想到她有朝一日也可以混入军队,而旁边则是成亲一月有余的柳扶桑。
她们随着士兵们跟在最后,这里的人都是郑柳两大家族的道士,在他们的铠甲中至少有几百张符咒。
军队的速度很快,也让他们怀疑,郑家军一路从姑苏到曲水境似乎毫无阻碍,路过的城池也都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人在城中。
他们几万人的军马浩浩荡荡的走过也没有人前来阻止,就像是敞开大门欢迎他们到来。
夏天的天气炎热,只有少数几个战士穿着铠甲,拿着道士伪装的士兵换回了往日身穿的道服,一群白衣飘飘的军队愕然出现。
“家主,过了这里便就是曲水境了。”
众人一愣,这么快就到了曲水境了吗?他们似乎还没有走很久。
“这么快吗?”沈娇瞪着大眼睛疑惑,她看向一旁的谢尘,姑苏离曲水境的路途竟然这么短?他们好像连一个月都没有用了。
少年此时也皱眉,“若是平常的话,这个速度也就是到了曲水境,可是……”
“可是这是出兵打仗,帝都的人就算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不会这样迟迟没有反应,甘让我们长驱直入。”郑月容抿着茶,眸中出现了一抹深思。
没有反应就是早有对策,可是他们的对策是什么?
沈娇心里有一种预感,她想到了在柳府曾经看到的“丧尸”,他们像是中了一种毒。
“会不会他们对我们投毒?”
柳扶桑垂着眸子,也是和沈娇的想法一致,有什么办法是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他们中的毒是源于蝙蝠妖身上的,能让人发狂嗜血,但不足以构成威胁。”
少年的话让人冷静,众人沉默着,帝都的人不会在战场上轻易地用法术,因为论法术道符,这里的人比他们高的可不是一个层次。
郑月容放下茶杯,他抿着唇:“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管他用什么诡计,我们见招拆招。”
少年说的霸气,有几分英勇的气概,他拂了拂衣袖,总归他身为郑家家主,不能让他的家族受人压制。
帝都,云烟袅袅,美人如花,少女扭着身子挥舞着手中的折扇,仔细一看那折扇上印着帝王的玉玺。
传闻帝都皇上宠幸了一位舞女,从此美人入怀朝歌夜弦,此次抵挡郑柳两大世家便是用的美人的法子。
“你的眸子,与一位故人相似。”帝王搂着美人的腰做在锦榻上,他褶皱的手抚摸着少女的眼眸。
她的眸子带着棕色,睫毛弯弯落下有一层阴影。
“像谁?”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朱红色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像……像北妖的妖后,音媚。”
帝王的声音略带沧桑,他一直盯着怀中的美人看,似是想起了之前的往事。
美人的眸子突然泛红,她的瞳孔勾着帝王的眸子,浑身散发着妖力,她又缓缓凑到他的面前,红唇微动,“你是……我想谁?”
那帝王仿佛被受控制了一般,机械的说道:“不知道,像我刚纳的皇妃。”
那美人脸上出现一丝了然,她举起了一旁的酒杯,递到了他的面前,语气娇媚:“来,我们喝酒。”
帝王享受着美人的伺候,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突然,大殿里出现一位白发苍苍身穿朝服的老臣,他手中提着剑,气势冲冲的赶走了正在跳舞的女子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帝王的神色变了变,有些阴郁,抱着美人的手却不放,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那老臣举着剑高过头顶,声音慷慨激昂,“臣请奏见皇后娘娘一面!”
“你见她做什么?”
“臣作为她的父亲,数月未见,甚是思念!不知她在宫中是否安好……”老臣声音恳切,语气中带着祈求,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他女儿的消息了,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帝王的脸色却难堪了起来,“她在宫中能出什么问题?只是近期患了不可见人的病,朕已经派人去医治了!”
老臣心中一惊,他的女儿身子强,从小到大从没有得过什么大病,怎么就突然患上了不可见人的病?
“臣恳请皇上让臣见她一面!”他说的大声,让整个大殿都回荡起他的声音。
“朕说了,不可见人!”
“作为娘娘的父亲,臣爱女心切,望成全!”
“你在逼朕?”
“臣不敢!”
一时间大殿上的气氛剑拔弩张,音媚垂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她坐起身,妖媚的眸子看向了大殿中央的身影。
“你确定要看?”女子的声音细细柔柔,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臣。
只见那老臣重重的点头,高喊:“望皇上成全!”
而坐在上方的帝王反倒是握住了音媚的手,看向美人的眸子多了几分痴恋。
“爱妃是准了他?”
美人靠在他的肩头,抬头在帝王耳边轻轻低喃,“想去可以,就是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您觉得他有那个本事吗?”
帝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量他也有去无回,既然宛如寻死,他也倒不用阻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