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伤恶人
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吃完饭后已经快要深夜,老妇人把秦恂和季颜宁引到一间偏房就离开回屋休息去了。
季颜宁眼睛来回打量这件屋子,虽然是茅草土胚房,但总体还算简洁。
秦恂在她身边也静静地观察,季颜宁走上前看了看墙壁上糊的破旧不堪的古代人物画像,似乎有些兴致。
秦恂走到她身后,轻声问:“累么?”
她看着墙上两个人交叠的身影,莞尔一笑,摇头,“还好。”
他将她抱起来,季颜宁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解地盯着他看。
秦恂转身走到土炕边坐下,让她坐在她腿上,将她的脑袋往肩膀按了下,“靠着吧。”
她稍稍抬起头,认真地问:“你呢?”
他目光柔和地低头凝视着她,浅淡道:“给你靠。”
季颜宁还想说些什么,脑袋就又被他的大手按了回去,“歇一会儿。”
她便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再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上方他那精致的侧脸,神情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寡淡,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深眸微眯,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她的手缓缓拥住他的腰,听着他左胸腔里平稳有力的心跳,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他在身边,她就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季颜宁在他怀里数着他的心跳闭目养神,渐渐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恍然发觉,她的心跳已经和他的合成一拍。
忽然欣喜,她掩藏不住的笑意爬上脸庞,环着他腰身的手臂收紧了一下,秦恂感受到她的动作,低头看了看她,嘴角带上浅笑,在她前额极其轻柔地吻了一秒。
季颜宁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缓缓睁开湛蓝色地眸子,对上他温和的目光,身体轻微地动了下,手攀上他的脖颈。
“累了?”
她摇头,“你会不会累?”
他神情又柔和了些,“不累。”
“要不要把那个女孩也留下来,给咱们家传宗接代!”
秦恂本来温和了一些的神色瞬间充满了戾气,真是不知好歹。
别人他管不着,但觊觎他的女人,还是以这种恶心的方式,他绝对容忍不下。
季颜宁自然也是听到了老头儿的话,手指攥紧他的衣服,胃里涌上一阵呕意。
他安抚摸了摸她的脸,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只是那目光中不再含有一丝温情,他的瞳孔已经被怒意布满。
秦恂正要起身,又听到老妇人的声音:“传宗接代传宗接代!有一个还不够给你传、供你乐呵?你这把破碎的老骨头和人家姑娘的男朋友抗衡?是有多不自量力?你要活够了就去自找麻烦,让人家弄死你也是你自己造孽!”
“我有土枪,他再厉害能厉害过枪?”老头的语气里透出洋洋得意。
秦恂从鼻中发出一声嗤哼。
”你个死老色鬼,哪天要死也是精尽人亡!天天就想着□□的事,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哟,为啥子那次没劈死你个死人哟,还让你带回来一个不知好歹的,要不是看着她现在怀孕的份上,老娘会供神似的伺候她?”
“我……我这不是为了老张家后代着想吗?你个死老婆子,生了个傻子出来你还有理了!老张家几代都是单传,要是断在我这里,让我咋去见列祖列宗?”
老妇人似是理屈词穷,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出声:“呵呵呵……打着传宗接代的名义随意占别的年轻女人的身体就有脸去见祖宗了?我当初还真是瞎了眼跟了你!”
老头儿默了半晌,爬起来下炕。
“你个死人大半夜要去哪儿?!”老妇人气的压着苍老的嗓音低吼。
“去尿尿你也管!妈了个娘的!”老头儿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秦恂低声在季颜宁耳边说了句话,她就变成了喵趴在了他的肩头,照常用尾巴缠住他,和上次不同的是,她这次面向的方向和他相反。
秦恂站起身利索地向外走去,在出门的那一刻突然速度变得极快,保持速度的同时在中途顺便弯腰捡了几个石子,拐了弯一瞬间移步到离老头儿不远处看准时机就将指间的石子丢了出去,随即立刻把在肩上的季颜宁抱进怀里返身回屋。
全程不过十秒钟。
他抱着她在偏房听着外面老头儿撕心裂肺地惨叫,心里才稍微痛快了些。
她的女孩,怎么能被这种龌龊的人觊觎。
既然话是从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暂时堵住他的嘴好了。
还有每次看向她时那双色狼一般的眼睛,一起蒙住算了。
想传宗接代?
那就让他尝尝再也不能传宗接代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
一把年纪为人父母却仍然不知悔改的人,得不到教训到死也是这副德行。
老头儿的惨叫瞬间把老妇人招了出来,紧接着,小栀和傻子也从另一个屋走出来,秦恂和季颜宁最后才不紧不慢地出了偏房走到了老头儿打滚的不远处。
此时那老妇人上前已经给他提上了裤子,看到他嘴角带着血丝肿起来,还有两只眼睛也肿了老高,只剩下一条缝还在强撑。
再怨恨还是夫妻一场,何况还是她搭上了一辈子跟的人,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想要把他扶起来,沙哑地念叨着:“作孽哟!报应哟!你个糟老头子,这可是咋整的咧?”
傻子虽然智商有问题,但感情不算愚钝,看到自己的老爹被伤成这样,也急忙跑过去帮老妇人去扶他,嘴里喃喃地叫他:“爹……爹……疼……疼不疼?”
小栀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却在冷笑,根本就不用她出手,有人就已经教训了这个烂人,只不过……还是太仁慈了呢,秦大将军。
她的眼睛往旁边瞄了瞄,秦恂神情冷冽,和她一样冷漠看戏,被他搂着的季颜宁虽然神色平静,但眼中还残有一丝嫌恶。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向季颜宁走来,“姑娘哟,救救他吧。”
“我没有带医药箱,没办法帮您,您用毛巾给他敷敷吧。”季颜宁淡淡道。
双腿紧夹的老头被老妇人和傻子搀进了屋,没一会儿,除了他痛苦地哼哼声伴着墙草里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再就是老妇人边湿毛巾边问的话。
“知道谁伤的你不?”
“*#&%#%*#”
老头张不开嘴,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老妇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只看到一团黑影,速度很快。”
当时张老头正在解决方便,只知道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下一秒他就被袭击,再然后,那团黑影就瞬间消失在了拐角。
老妇人把毛巾放在老头儿已经肿得看不清任何东西的眼睛上,沉思,这种地方,别说大半夜来人袭击,就是五年十年也不会有人来,又瞄了眼老头儿的□□,如此有目的性的攻击,还是在她和他吵架之后的攻击……
细思恐极!
她刚才心慌之下竟然还让那个姑娘帮忙救治?现在想来心里不禁惶恐害怕,却又隐隐地暗自窃喜。
季颜宁一直被秦恂抱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坐,静默不语。
又一个时辰过去,一切回归于宁静。
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抬头轻声问他:“出去吗?屋里有些闷。”
“好。”
秦恂将她放下来,两个人携手走出去,出了院子,又向前走了好远,在河边停下。
她仰起头,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映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面庞上淡淡的柔和,凉风拂过,吹起她散落的长发,遮住她半张脸。
“回去教我提高速度。”季颜宁拨了拨头发,回身对他笑道。
“好。”他的眼中总算有了丝暖意,手臂绕过她的后背轻轻揽住她。
两个人找了一块石头,季颜宁刚要坐下就被他制住,她看他,他却坐到了石头上,又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凉。”他淡淡地解释道。
季颜宁笑,“这样你也会凉啊!”
“不会。”
“诶?”
“我还要温暖你。”
“……”
她别开目光,怕再看下去就深陷其中的漩涡出不来,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你这样……很撩人。”
“嗯?”秦恂的神情依然清冷,“所以呢?”
她回眸,静静地凝视他,片刻,倾身在他侧脸上啄了一口,在他耳边小声说:“谢谢你,男朋友。”
“未婚夫。”
季颜宁愣住。
秦恂嘴角噙笑,轻轻抚了抚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低声说:“是未婚夫。”
“……”她娇哼,撇过脸偷笑,“没订婚没求婚,哪里来的未婚夫?”
“傻宁。”他掰过她的脸吻上去,在她唇边细细碎碎地勾勒描摹,久久流连,“已经定终身了。”
季颜宁勾住他的脖子,迎上他的吻,浅吻过后,她靠在他怀里,微微仰起头瞪着蓝色的眼睛问他:“等她来了问完话后就走吧?”
“嗯。”
季颜宁拉起他的手歪头看了看他手腕上那块表的时间,抬头眨着眼对他说:“快来了。”
他目光柔和地往怀里紧了紧她,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等待。
小栀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听到和看到的一切,嘴角浮起笑意。
就在她打算入睡时,突然感觉到不适,来自脸上的灼痛让她大汗淋漓,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痛苦的叫声,终于挺过去不再痛,然而却现出了真实的面容。
呵!竟然还是上了他们的套。
既然想知道她是谁,那就……会一会好了。
她坐起身,穿上布鞋,抬脚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学校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