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舒子期病刚好, 这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一开始在他怀里还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结果没一会儿就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不知不觉整个脑袋都埋在他胸口。
司机默默地将车停在顾妄目前住的公寓楼下。
抱“一下”的男人还没睁眼, 鼻尖满足地蹭着她发丝, 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另只手搁在她腿上，将她手整个握在掌中。
司机也不敢说话。
直到舒子期自己感觉到车子停了一会儿, 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问, “到了吗？”
司机：“是的，到顾先生家楼下了。”
舒子期打了个哈欠，扬起下巴戳了下他的脸，嘟囔着声说，“你到了。”
顾妄嗓子里闷闷地“恩”了下，微睁开的眸看着她没动。
“还不下车吗？”她揉了下也还处在迷蒙中的眼睛, 小声说，“而且你抱了很多下了……”
男人低着头, 手臂又将她圈紧了点, 唇在她头发上轻轻碰了下, “回去记得吃药。”
还记得她要回去吃药, 这还挺清醒的吧。
舒子期弯了唇角, “知道。”
“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她眼里笑意更浓, “那我要考虑一下。”
顾妄手臂在她后背轻拍了拍，终于将人放下，下了车, “晚安。”
舒子期打开窗子，脑袋搁在窗子上，看着他往电梯那边走。
看着似乎与常人无异，但好像又跟平常有点不大一样。
她放心不下，转头看到座位上那个水晶奖座，对司机说，“您等下，我感觉他不太行的样子，我送他上去吧。”
司机：“您客气了，顾先生平时也没什么人照顾，麻烦您了。”
舒子期抱着奖座下车，人也清醒了，一路小跑着跟过去，正好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顾妄准备按楼层的手停顿住，眼里凝起一层困惑。
“你东西忘了。”她小心地抱着影帝奖座，又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催促，“快按。”
过了几秒，她抬起眼，望向看着自己没作声的人，“你是不是你以为你在做梦？”
顾妄：“……”
“你是真的喝多了……”舒子期终于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所以我要是不来你能自己成功进家门吗？”
事实证明他真的能。
舒子期全程看着他正确地找到了家，按了指纹开锁。
还是她以前来过的公寓，只不过上次她站在门口没敢进去，今天就不一样了，她不仅进来，还替他把门给带上了。
舒子期记得有次她多喝了几杯，顾妄强行送她回去照顾了一下。
她今天这就算是来报恩的吧。
记着程树说他晚饭没吃，是空腹喝的酒，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
对着只有几瓶酒和矿泉水的冰箱，舒子期最后只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冰箱门刚关上，她被从身后抱住。
腰上的手臂将她圈住，后背贴上一道温墙。
男人鼻息间还夹杂着几缕酒的味道，垂下头，唇在她耳畔动了下，“不走吗？”
舒子期耳朵跟着红了一下，又严肃脸道，“你别黏着我，自己去沙发上坐着。”
顾妄似乎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好，你快点。”
“……”她小声嘀咕，“你还挺会指使人的。”
找了一圈实在没找到什么东西，她只好找了个杯子，倒了半杯水。
顾妄扯了扯身上的衬衫，松开几颗扣子，身体慵懒无力地靠着沙发。
接了水杯后，不知道是他现在特别的听话，还是酒后的干渴，数字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将半杯水一口气喝光。
“还要吗？这么渴……”
顾妄舔了下唇，没答，凝视了她一刻，直接倾下身将旁边的女孩抱了过来，低声唤着她小名，“七七。”
烫人的气息带着很淡的酒气拂在她脸上。
舒子期以为自己会很嫌弃，但竟然也没有。
只是被他搂得太紧，被闷得快喘不过气才在他怀里挣扎了下，重新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她抬起下巴，隔着咫尺的距离望着他的脸。
顾妄的颜值是真的没话可说。
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下，轮廓，五官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鼻梁骨的弧线也如此出色。
扯开的衣领上方，喉结、锁骨清晰地落在眼前，每一处的线条都在勾人犯罪。
舒子期抿了抿唇，甚至还微不可闻地咽了下口水。
毕竟这个衣领扯开的角度都很性感。
要不是觉得他喝多到应该没脑子做这种事，真的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在诱惑她。
顾妄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像在研究她这个人是真是假。
手臂转眼又被舒子期拉开，制止了他的色|诱行为，“别那什么动手动脚的，你安分一点啊。”
说完她又闭了闭眼，脑海里居然全是梁辰上次的话。
喜欢就上吧，你先睡了他，就算以后好不了，至少得到过。
难道你喜欢的是他的灵魂，不是肉|体？
睡他不亏……
不可以！
不亏也不可以的！
她不是这样趁人之危的人，也不是这么扛不住诱惑的人。
只是他今天这样一直抱着她不放，她也很苦恼。
“七七……”
“干什么？”
“想亲你。”
舒子期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男人蕴着浓烈情愫的黑眸，“……什，什么啊？”
顾妄静静看着她，视线从她双眼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她唇瓣上。
他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克制着呼吸，又上前贴着她鼻尖，轻声问，“想亲你，可以么？”
舒子期：“……”
他喝醉的时候可真有礼貌。
平时怎么不提前问一句行不行呢？
舒子期的呼吸全被他给闹乱了，半个字音都没发出来，结果他也就真的这么等。
咫尺之遥的距离也老老实实地没有越界。
舒子期没想到率先顶不住的是自己。
睡他是真的不敢，但是亲他也不亏吧。
她仰起头，唇从他下巴上轻轻蹭过，耳边听见男人沉重而紧促的呼吸声。
她手臂攀上他脖子，睫毛轻颤着煽动了一下，很小声地说，“就一下……”
她闭上眼睛，主动吻到他唇上。
搂着她的男人自觉地打开唇，被探入的清甜还在小心翼翼试探中，他却突然没了耐心。
顾妄手臂扣着她的腰身，从被动转为主动，极具侵略性的吻在她口腔中肆意地搅动掠夺。
另只手深陷在她后脑的发丝，迫使她靠近自己更深地吻下去。
刚才还安静听话的男人，突然间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
舒子期嘴里呜咽了几声，心里忽然后悔，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天真的错觉，竟然以为温柔甜蜜的吻一下就好，然后她想停就叫停。
她抵抗不过，一开始绷直的身子逐渐软了下去，整个人没有力气地被他摆弄在怀中。
窒息的深吻过后，她才大口喘着气，仿佛自己差点要死掉了。
顾妄拇指在她微肿的唇边轻轻拭过，视线中看见她脸颊绯红，水光柔亮的眼睛有些迷离地失焦，甚至眼角还残留着一点湿，他瞳色跟着又暗了几度。
“可，可以了……”她手拽着他的衬衫，有点受不了男人此刻明显流露着欲念的眼神，头埋在他肩膀，“刚才说好的就……一下……”
“七七……”顾妄低着头，滚烫的唇在她脖颈间流连着，“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了么？”
舒子期咬着唇，躲在他肩头不想说话。
后背那只大掌不知道怎么一动，她只觉自己背上一凉，礼裙松了！
男人掌心炙热，按在她白皙滑腻的后背。
她仿佛被烈火灼着，声音软到不像话，“顾妄……不，不行……你冷静一点……”
他半个字没听进去，重新抬起她下巴，又撬开了她的唇，翻身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舒子期呜了一声，这回真的懵了。
她手紧紧攥在顾妄的衣服上，紧张，却又被吻得天旋地转，抵抗不了，莫明有种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预感。
所以，她刚才的行为就是传说中的，玩火？
这可能会闹出人命……吧。
“顾妄……顾妄！！”舒子期越想越怕，好不容易挣脱开，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挡着身上男人的胸口，带着一点哭腔的哑声嘶喊，“你再这样……你再这样就真的没有女朋友了！”
一发不可收拾的男人瞬间停住，
舒子期趁机推开他，按着自己衣服，慌慌张张起身。
她跌跌撞撞退了两步，一不小心碰到茶几上，推倒了刚才没盖上盖子的矿泉水。
想去救瓶子，一松手衣服又垮了下来。
什么是崩溃？！
她只知道自己被他吻到大脑都快没法思考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做哪一样。
最后抱着自己裙子蹲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被她推开后，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了眼睛的男人。
她心里骂了一句混蛋。
他已经睡了。
*
半夜零点，用茶几上的面巾纸临时处理了水迹。
舒子期力气全无地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程树打电话，“恩，就麻烦司机先回去吧，别等久了……再就是，这个司机是可靠的吧……”
她今天刚被爆照上了热搜，不想明天起床就看见她跟顾妄激情共度一夜的绯闻。
程树让她放心，并且非常贴心地什么也没问就挂了电话。
舒子期起身之前，咬着牙看了眼昏睡得什么也不知道的男人。
要不是她不敢弄醒他，真的想让他知道什么是爽完就睡，屁事不管的后果。
但也还好他睡了，什么不该发生的都没发生。
否则后果可能不是睡一次这么简单，毕竟他家里连计生用品都没有。
应该是没有的吧。
舒子期有点不大确定，但万一有……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她洗了个澡，从他衣柜里找了一件宽大的运动T恤套在身上勉强当个睡衣。
又找了一床薄毯抱出来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她累到只想跟他一样立刻就睡死过去。
在路过书架时，她眼尖地看到一排熟悉的书脊。
《彼岸》已经绝版的初版。
这部漫画是在跟他分手之后开始的，在这之前，她只是随手涂涂画画一些小片段，小短篇。
大家都说《彼岸》是温暖治愈的故事，带给人的是希望和信念。
但那时候她妈妈过世，又跟顾妄分手，其实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她比谁都想要希望，却根本找不到。
舒子期翻开有点旧的书页，扉页上竟然还有她的亲笔签名。
她这辈子也就有过一次签售会，是她刚出道的时候被当时的出版社要求。
她戴着一副很老土的框架眼镜，几乎全程都在埋头签。
那时候她没有名气，来签售会的人也很少很少，她不记得有过顾妄。
但这个版本的签名据说后来一直在二手网站高价求售，买到的人也不一定是最开始就知道的人。
舒子期去找了一支笔，在这个扉页的空白处用简单的线条画了两个Q版的小人。
画完之后，她才悄悄地放回原位。
*
第二天早，顾妄醒的时候头还有些痛。
他拉开毯子坐起身，又重新看了眼身上的薄毯，眸子闪过一抹迷茫。
手指在眉骨处用力按了按，他重新缓了一下刚醒的状态。
起身时，余光瞥见旁边垃圾桶里一团团的面巾纸。
顾妄的眉头重新拧紧了。
他回来之前，垃圾桶中是不可能还有垃圾存在的。
男人迈开长腿走向卧室，推开门准备先去洗个澡。
他步子在迈进的那一刹那，猛地站定住。
房间中一切都是原样，窗帘拉得密密实实。
昏暗的光线中，床上的女孩侧躺着，还在安静的熟睡。
她睡相不好，细白细白的手臂抱着被子，后背却整个露到了被子之外。
于是他清楚的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
顾妄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头有点涨痛。
半晌后，他才意识到，脑海里残存的那一丁点以为是幻想的片段，可能是真的。
舒子期翻了个身，有了醒转的迹象，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缝想看一眼时间，入目就看到进了房间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甚至在她醒的这一刻，还有点不知所措。
她揉了下眼，嘴里不清不楚地问，“几点了？”
顾妄盯着她脸上并无异常的神情，哑声道，“还早，八点多，你困就再睡会儿。”
“恩。”舒子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脸还贴着被子，“这么早你干嘛呀？”
“……我洗个澡。”
顾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天没听到她声响才确定她是又睡了，而不是准备起来将他痛骂一顿。
他走进浴室，又动作很轻地关了门，手按着眉心，还在试图回想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
*
舒子期躺在床上，缓缓眨了下眼。
她躺了一会儿并没重新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明明很累没睡好，但她脑子里就忍不住在想，他刚才到底什么表情？
舒子期低头看了眼自己目前穿的衣服。
他应该不可能介意拿他一件衣服，但是……
她捂了捂胸。
没穿内衣。
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呀，她睡觉还能怎么穿，也没有衣服换。
舒子期从床边拿回自己手机。
准备看看昨天从微信群里失踪后又错了些什么。
她还没翻到最前面，耳边就听到了动静。
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男人，头发微湿，手上还拿着一个电吹风。
四目相对，他才望着她淡淡出声，“醒了？那就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舒子期：“……恩。”
顾妄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缓缓收回视线，从卧室出去，还顺便给她带上了门。
舒子期：“？”
她皱着眉，一直看着他出去才轻哼了一声。
这时候装君子就过分了吧。
牙刷是她昨天就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家里备着的这些是准备给谁用。
舒子期刷了牙，刚洗完脸，伸手在台面上摸索时，一张擦脸巾被递到她手上。
她这才睁开眼睛，一边擦脸一边从镜子里睨着身后的男人，“洗脸有什么好看的。”
顾妄挽着臂膀，终于问出来，“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舒子期眉头蹙起，一把将擦脸巾拍在台面，直接转过身反问，“你不记得了？”
顾妄倚着墙面的瓷砖，斟酌着道，“我不太记得了，可能喝得有点多。”
“一点都不记得？”
眼看着她表情有点不大对，他将原本想说的，他好像按着她在强吻她给咽了下去。
舒子期愣了片刻，看着他突然嗤笑出声。
她捏起拳按在大理石台面上，表情上明明白白是你要死了。
她昨天被他吓了一遭，差点擦枪走火清白不保。
衣服被他拽坏，人也不能回家，还要大晚上帮他收拾残局，人累得要晕倒。
他却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也不记得，难怪一大早看到她就跟看到鬼一样。
这还好是没发生什么，不然她抬起巴掌他可能会死。
舒子期盯着他的脸，“你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
顾妄踟蹰了一下，低声道，“七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负责的，我没必要装不记得。”
舒子期眸子乌黑，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过了半天，她云淡风轻地说，“好吧，那我告诉你，昨晚，什么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
顾妄看着她半晌没出声。
从小到大，他觉得还没有第二件事能像此刻这样，让他哑口到这个地步。
他刚刚在客厅猜的无数个可能里，这是其中一个，但不敢深想。
只能希望自己没有做出这么混账的事。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连吻她一下都会被拉黑，不想再做任何会让她反感的事。
“七七……”他薄唇动了动，低声道，“是真的吗？”
舒子期也很心虚，还是硬着头皮镇定地说，“你觉得我在骗你？”
她语气冷静，听似严肃，脸上却并没有他以为的愤怒。
但要说骗他，应该也没有这个必要。
顾妄想起自己刚醒的时候，旁边垃圾桶里的那一堆纸巾。
男人眼神变化的一刻，舒子期差点没绷住。
他信了
他真的信了。
本来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他真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更得又早又肥还很甜，求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