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呐呐，杏寿郎你交往过女孩子嘛？什么感觉？什么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自己独立自主惯了，还是单亲家庭的影响，她对孤独跟陪伴这两个最能引起感情共鸣的触觉最迟钝。当她忽然发觉自己身边有个一年长的朋友，尤其是那一段对方比自己多出来的人生经历，忽然有了兴趣。
小姑娘本就体态轻盈稚嫩，年轻貌美，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炼狱杏寿郎察觉到这一点，但思绪却忍不住往过去走，忽然反问：“你觉得呢？”
这倒是把青木未来问住：“我觉得什么？杏寿郎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毕竟身材好、颜好、虽然有点不太爱听人讲话，但是结婚一定炒鸡棒！”
这个结论的得出，得归功与青木未来闲暇时光嗑的各种无脑剧，还有情感类访谈综艺，她也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周末不就是画展了吗，说不定会有你爱好兴趣相投的男生。”炼狱杏寿郎笑着说。
他在转变话题，尽管技术粗糙，可青木未来的神经更粗糙，她几乎就被牵着鼻子走，就是方向有点歪：“兴趣爱好相投？难道杏寿郎你说的是投资口味跟我相同吗，这么说也是这个道理，毕竟有钱来看画展，除了圈内的就是想买一辆富收藏用的土豪啊！！”
她越说眼神越亮，好像已经看到大把的钞票对自己招手。炼狱杏寿郎一巴掌拍过去，无语道：“难道不该是探讨艺术创作吗？”
青木未来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怜悯，“艺术？如果不跟宇髓老师家里一个条件的话，还真不能当饭吃。”
明明应该是个傻白甜的孩子，却总是在这方面异常市侩，目光犀利不像个小姑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叹一下完全继承了里沙阿姨的特异目光。
“说起来，小未来你为什么忽然决定不再画画了？”炼狱杏寿郎问。
“就是不想而已嘛，比起这个，我想做跟里沙一样的工作。”本来还在眉飞色舞畅想未来的少女，她所畅想的未来像海葵一样，但提起这个伸出去的触手骤然缩回。
她不想说这个话题。
这是炼狱杏寿郎能捕捉到的信息。
记得这学期刚开始，宇髄天元就曾经展示过关于青木未来对美术方面的极高天赋才能，可从小到大他除了知道她可能喜欢这一类的东西，却从没有在青木宅内看到她自己的画。那副绿色的太阳也是画在一张小小的纸上。
很容易隐藏。
“我记得小未来跟宇髓说自己要退出美术社，是为了更好地学习。”
莹莹灯光从青年金色的头发上条跳跃，那对儿眸子不知不觉带着些许深色，在青木未来眼中却渐渐地跟她曾经见过的一种神色重合。
好像是在游戏cg里，那个一百年前的炼狱杏寿郎告诉她不要害怕，也好像是在遥远的过去……
“是啊……”这其实是一个谎言。
倘若真心喜欢什么，就算不退出美术部，也能努力学习。学业因素固然重要，但当成挡箭牌却相当有用。
“不是吧？”
炭火一样的人忽然冒出来些许赤红温暖的火焰，她深林泥沼一样的眸子忽然闪过这些颜色，说谎的羞愧顺着脖子攀升。
你看他，只要一句话就能瓦解青木未来下定决心保守的秘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忽然问。
意思是他什么时候知道这是个谎话的，无论是里沙还是宇髄天元都不曾质疑她的选择。青木未来纠结的地方是这个，但实际上倘若知道全部事实从反面推测并不是难事。
“富冈老师来留宿的那一晚？”
“不是吧？这么早？？”
“哈哈哈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青木未来鼓起包子脸：“那么早的事情干嘛现在才说啊！刚才我都紧张了，以为是露出什么马脚……可你想起什么事情，都能让你猜我到想什么？”
对此，炼狱杏寿郎微微一笑：“所以小未来还是喜欢画画的。”
“不，讨厌就是讨厌这个还是没的说！”
“唔！”炼狱杏寿郎一噎。
大哥无话可说的样子让青木未来一愣，接着捧腹大笑。
已经打断再说回去显得可以，炼狱杏寿郎想让青木未来继续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可青木未来有一个绝对不要继续坚持的理由，存在冲突的共识总是不存在的。
这件事直到后来才说清楚。
地狱。
今天是继国缘一一日一度回地狱省亲的日子……啊不是，是继国缘一回地狱探望兄长的日子。当初继国缘一以人类之姿态从三途川一路杀到大阎王殿门口的事迹至今还是鬼灯心中的痛。
仔细数数，这一群因为长生不死食人鬼惹出来的乱子，不禁有鬼舞辻无惨那一拨对鬼神没有敬畏之心的鬼，还有因为提前下地狱而留着一大截阳寿的人，再加上当初是个硬茬子的青木未来。
鬼灯实际上对着一群人相当没有好脸色。
更何况其中翘楚继国缘一。这个男人死后跟白泽相性良好，更让不招鬼灯的待见。奈何继国缘一是个天然呆，两人干架也不分上下。故而只有这天，鬼灯会缺席大阎王殿，而是选择去八大地狱视察工作。
但是今天，也正好是鬼灯想要使用大阎王殿里能够窥往生转世的镜子，结果直接跟正在述职的继国缘一对上。
“以上，这就是近期全部工作报告。”
扎着长发作武士打扮的青年用他毫无感情的眼睛盯比旁人大出十几倍的大阎王，比起他，对方生的虎头大耳，肉肉的圆圆的，相当讨喜。
“哦～”大阎王点点头：“辛苦你啦，继国缘一君……”
阎王眼睛一瞄，看见正在走进殿内的鬼灯：“鬼灯君，你也来啦！今天不是要去视察八大地狱吗，怎么有功夫……”
“大阎王大人！有时间关心在下，还不如想想今天比平时还要多两倍的工作吧！”
“可是鬼灯君不在，我自己就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么多嘛！”
大阎王是一个比起自己，更依赖鬼灯的阎罗王。这事儿全地狱都知道，也包括继国缘一。
鬼灯黑着脸扫了一眼扎着马尾的长发青年，继国缘一想了想点头示意：“那在下就先——”
“给！我！等一下！”无情鬼手扒住想要开溜去找他的兄弟继国岩胜的继国缘一，他只好原地顿住，表情微不可查地有一些怨怼。
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现在属于地狱工作人员，服从上司是下属的天职：“您有什么事情吗，鬼灯大人。”
“确实是有点问题”，鬼灯并没有公报私仇，他找这家伙也不是为了青木未来那档子事儿，而是前两天负责挥手鬼魂的部门向上级反映，最近拥有特能量的怪人激增，抓捕行踪屡次受到反抗，故而需要派点高级战力。
为此，他已经派遣了原十二鬼月的上弦一二，再加上继国缘一，这三个人组成的幽灵抓捕小分队绝对会提高效率。
继国缘一听完以后觉得没多抵抗，对他来说，大家都死了，跟鬼组队什么的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就是有一点：
“只有我跟兄长两个人就够了，上弦之二先前已经违反过条例，鬼灯大人不应该放他出来。”
磨磨头为了去人类的社会玩，已经被地狱第一邪神鬼灯大人锁在伊邪那美大人门口的柱子上的事情传开了，要知道上一批锁在那里的——实际上现在仍旧在那里——是将幼年鬼灯当做祭品杀死的村民们。
鬼灯冷哼一声，“在渣滓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压榨完毕，是基本！”
地狱鬼神再一次展示了什么叫手握重权的残酷现实。
继国缘一反抗无效，自己踢着路边的石头子儿去酒馆消遣，恰好跟刚从人间归来的两只上弦之鬼碰上。
两人正在讨论对于现代高度社会化的人间界。实际上继国岩胜根本就没有说话，一直是磨磨头叽叽喳喳。
“这个叫‘夜店’的地方真有意思啊～有那么多一看就很好吃的女孩子，虽然脂粉味重了点，不过女孩香香的才好下嘴！你说是吗，黑死牟大人！”
“黑死牟大人，下次要不要一起去？我保证会很快落哟～”
“晒太阳的感觉怎么样？我也想申请白天去干活呀……上次都没有晒够～”
诸如此类的话像机关枪一样，黑死牟冷着脸，目不斜视。
如果童磨不是前后都平平板板的汉子，估计这画面会更唯美点。俊美青年托着一杯地狱专供酒，幻彩流光的眸子微微眯起，尖锐的犬牙于唇间若隐若现，隐匿的危险更具有诱惑力。
他也是金发，却跟炼狱杏寿郎不同。比起那种炽烈如熊熊大火，他虽是跟太阳一般，却让人觉得寒冷。
就像嚼也没嚼吞进肚子里的凉糕。
反观继国岩胜，他秉承着武士不苟言笑的传统，曾经身为一个家族的领头人他显得更加难以让人接近。
“我打算离开，你自便。”他说。
童磨打了个酒嗝，纤长美丽的手指堪比少女，幻彩眸光闪烁，“那黑死牟大人，我们来谈点有意思的事情吧——我之前在十八底层的地狱里，你猜我看见谁了～哈哈哈，是无惨大人哦～”
黑死牟淡淡看他。
“如果成为不惧怕阳光、不死不灭、拥有力量的的【鬼】，你还想吗，黑死牟大人？不——继国岩胜？”
健硕的武士停顿，在这家居酒屋的角落，拿着一杯生啤挡住自己五官的继国缘一也不得不竖起耳朵。
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