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但他要是出事了, 一定会有人通知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波无澜。
从夏盯着手机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想太多, 十二点了, 他肯定睡了,她干脆把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强制入睡。
然而一个个小时后, 从夏伸出手, 一把捞过远处的手机。
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有些说不出的害怕。
她给方泽易打了个电话过去。
冷冰冰的嘟嘟声在耳边响起, 她的心跳也一声大过一声。
终于在五六声后,电话接通。
“喂?”从夏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紧绷。
“怎么了?”方泽易的声音传来, 透着几许疲惫。
凌晨了, 从夏又瞄了眼手机:“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了?因为半天没有消息。”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抿抿嘴停了下来。
谁料方泽易竟然笑了一声:“走得比较匆忙,没看到消息, 现在下飞机不久,要到酒店了。”
“大晚上的,怎么下飞机?”
“出差去趟英国。”方泽易那边传来一车门关上的声音, 随后传来几声英文, 似乎有侍者在引路。
他走了几步,继续冲她道:“怎么现在还没睡?”
“这不是看你一直没回消息嘛。”
“这几天会有点忙, 明天一定很快回消息。”侍者的声音渐渐远去,又有一道门关上后,他轻轻哄她。
“你快休息吧,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夏知道没什么事后,一颗心又定了下来,她握了握手机,“我这几天也会很忙的,等你出差好了再联系吧。”
“想我了?”方泽易那头,幽幽开口,带着几分笑意,“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快睡了,我也睡了。”
“那想我了?”
“……嗯。”
……
电话挂断。
一夜好梦。
但第二天睡眠还是不够充足。
从夏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眼睛肿了。
一大早还得拍摄呢。
她有些慌乱,急急忙忙出门往化妆间走去。
然后给宁晓打电话:“宁晓,救命救命,我眼睛肿了,有没有什么快速消肿的办法?”
“我之前给过你一罐按摩霜来着的,拿出来用一用,消肿巨快。”宁晓那头也是瓶瓶罐罐倒来倒去的声音。
“你早上有工作?”从夏开口问。
“对啊,我敷面膜呢,按摩霜要是没带,实在不行,你弄倆冰的东西往眼睛上放放?”
宁晓开始出馊主意。
从夏叹气:“算了,你忙你的,我去看看化妆师到了没。”
推开化妆室的门,里头有一个人影。
从夏有片刻的惊喜,但定睛一看,那个人却不是化妆师。
是正在敷面膜的严桓。
“起这么早?”她率先打招呼。
“对啊。”严桓面膜下的嘴不太好张开,他声音瓮瓮的,“我刚老远就听见你打电话了。”
“我今天眼睛肿得有点厉害,刚给我朋友打了个电话。”
“宁晓?我听见了。”
“是她。”从夏心想,干脆也敷片面膜。
“我真的觉得很耳熟。”严桓皱了皱眉,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之前是isky的女团成员,现在是歌手。”从夏想了想,“你有印象?”
“……没有。”
“你小学是江城育才的?初中是江城星光中学的?还是高中是是江城二中的学生?”
“都不是啊,我不是江城人,只是现在住在江城。”
“那,大学是海市电影学院的?”
“对,她也是?”
“她是15届表演系2班,你不和她同班吧?”
“不是,我14届的。”
但总算对上了,严桓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背过身继续认认真真思考,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宁晓这个名字,会让他这么的耳熟。
十几分钟过去,从夏揭了面膜,眼睛还是肿,但比之前好了些。
之后就看化妆师了。
她看了眼时间,喊上严桓去吃早餐。
仲丹丹已经坐着等他们了。
一见她就开口问:“夏夏,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睡得有些晚,眼睛有些肿,会不会影响今天的镜头?”她看了眼徐文松,他对镜头很挑,不知道能不能过他这一关。
“没事。”徐文东瞄她一眼,“今天正好要拍严桓离开,哭戏,眼睛肿得巧妙。”
那是真的有些巧妙了,简直是意外惊喜,从夏放心低头喝粥。
严桓还在纠结,宁晓这个人究竟是谁。
一顿早餐吃得有些魂不守舍。
徐文东看着他们两个人,嘿了一声:“怎么像是早就知道早上这一场要拍什么,一个眼睛肿了,一个魂不守舍的,都在状态嘛。”
他和导演一合计,提早开拍。
一场离别的戏,采茶女和城里学生都很克制。
他知道自己不会带走她,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被带走。
一切都是夏日里,一场飘着桂花香的梦。
只有采茶女泛着红的眼眶,和学生失了魂一般的神情,诉说着不舍的离别情意。
徐文东是满意的。
从夏和严桓拍完后,得知总共没几个镜头要拍了,但要有一个在满月下的镜头,得等上几天,等到农历十六的夜晚。
也就是再等三天。
从夏没什么问题,原本就空出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来准备这一支MV。
严桓也可以安排时间,两人决定就在这等着。
时间挺空,从夏接了《罪与罪》,等剧本到了之后,就开始和严桓一起看剧本。
专业的老师还给她寄了几本用处很大的心理书籍,除了拍摄时间,她基本一头扎进去。
某个午后,严桓敲了她的门。
从夏开门,看见他脚尖不自觉地动着,瞳仁有些颤。
“你很紧张?”她托了托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睛。
“没有。”他否认,直接开口进入主题,“那什么,你把宁晓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呗。”
“你要联系她干什么?”
“我们两个大学时候认识。”严桓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啊?”从夏疑惑,给宁晓发了消息过去,问她愿不愿意加严桓好友。
“不是很熟。”
宁晓飞快回了“好”,从夏眉心一跳,把联系方式给了出去。
严桓拿到后,脸色变了变,之后又很快离开:“那我先走了。”
“行,等会记得过去补两个镜头,之后就等晚上的那一场了啊。”
“知道了。”严桓挥了挥手。
从夏拿起手机,退出和宁晓的聊天界面。
之后又一眼看到方泽易的,他们两个这几天聊天的次数少得可怜,但她明天就能回去了。
这样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了。
从夏收拾好状态,收拾好情绪,准备晚上的戏。
那是一幅画,画里是年轻的姑娘,在挂满月光的桂花树下,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与不舍,很是美丽。
月下独酌的画家透过那一幅画,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采茶女。
此是弦月尖尖,锋利无边,而二十多年前的满月,是那么的圆满。
叫他止不住怀念。
镜头止在从夏浅浅的笑容上。
导演喊卡后,她松懈下来,正要抬脚往摄像机走去。
偏偏又被不远处一个人吸引住了视线。
月光下,他面容清隽,带着几分笑。
方泽易来了这里。
方泽易忍不了的后果就是她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