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拜别封窈两人便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出宫的宫道,领路的太监脚步极快带着他们走到宫道边,就匆匆的揖礼告退。
春婵一头雾水,悄悄的问曲桑桑:“郡主,您觉不觉得那小太监有点奇怪啊?”
她陪着曲桑桑入宫少说也有几十次了,每回领路送行的小太监哪个不是客客气气阿谀奉承的,连他们走时都要多言语几句,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怕惹的她们不快。
曲桑桑杏眸斜睨,淡淡道:“春婵,你何时这般在意这些无谓的琐事了?”
春婵挠头笑呵呵的道:“郡主,今时不同往日啊,您如今可是王妃了,那些宫人定是得比从前还要敬重您的。”
“你这丫头,竟变得势利起来了?”曲桑桑薄愠的小声呵道。
在旁的温若庭轻笑道:“春婵这丫头怕是因为主子的地位高了,才有这样的胆子说话吧?”
曲桑桑对他这番说辞不置可否,只剜了眼春婵道:“往后这些话可莫要再说了。”
春婵小嘴一瘪倒是不敢乱讲话了。
归府的路畅通无阻,一路上连雪都未下,至荣王府本时昏黄的天际已变得幽暗不清,荣王府正门前点着照明的灯笼被风吹的荡起,里面的烛火随风肆意泯灭。
曲桑桑掀帘弯着身子出了马车,先下了马车的温若庭在下头扶着她。
她脚才肯刚触及小凳,熟悉的男声赫然入耳。
“桑桑!”男人高大的身影林立在荣王府两座石灰的大狮子前。
曲桑桑抬首望去见是曲元良,她急忙步下小凳,挽着温若庭的长袖就跑到曲元良面前,“大哥您怎得来了?”
曲元良叹声道:“前几日我有要事在身故而不在,一回来就发现生了大事,我自小的挚友竟娶了我的妹妹,还不与我知会一声,我能不来吗?”
温若庭闻言双眸微眯道:“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我真的没有来问候你?我可记得在我和桑桑成婚前,我就没少出入曲国公府来找你。”
为了讨好未来的大舅爷他算是忍辱负重了,天晓得曲元良这位大舅爷有多难相处。
且他想娶曲桑桑的心,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何况是自幼一道当太子伴读的曲元良呢。
曲元良噎语:“我这不是说笑吗,你还听不得了?”
温若庭敛眉幽幽道:“说笑,你莫不是又皮痒了需要受些皮肉之苦才能清醒?”
曲元良无奈投诚:“行吧,我是说不过你,不过之前未能喝的喜酒,你既然你说什么都得给我补上。”
温若庭低低的笑道:“你若喝得下我就奉陪。”
曲元良兴致所至当下拍着胸脯道:“你我多年的交情,我今日若不来 ,那我岂不是丢了个大便宜。”
温若庭忍俊不禁,“多日不见你倒变得贪心许多。”
曲元良横眉一挑道:“这就贪心了?你这荣王爷过得未免太憋屈了,难道连供我喝的酒都没有吗?”
他不过是想喝几盏酒罢了,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再者说了温若庭可是娶了他的胞妹,他可不得好好宰他的妹夫一顿。
“大哥,你清瘦了不少……”曲桑桑瞧出些许端倪,黛眉紧锁关切的说道。
曲元良稍稍一怔,旋即垂首道:“清瘦些不好吗?有些女子就是喜欢男子清瘦些,我能吃能喝的没什么大事。”
曲桑桑嗫嚅着还想盘问,但被温若庭拦住,“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三人各怀心思的走进荣王府,灯火通明的回廊三人一语不发。
待得到待客的偏厅,曲元良便旁若无人的豪迈坐下,拿起案上果盘摆的果子咬了口,嫩汁顺着唇角滴落到衣襟,他以袖拭去那姿态甚是不雅。
曲桑桑默默干咳了声,“大哥,你还未用晚膳吗?”
曲元良双腿架在杌子上,漫不经心的道:“当然还没用了,就指着这顿饭了。”
温若庭无奈摇首,歪首在曲桑桑耳畔附言了两句。
曲桑桑怅然的低声道:“你一个人可以吗?大哥这副样子直叫我担心……”
从前曲元良那大咧咧的性子,无伤大雅哪怕被人误会都不会有大事,可今日他种种举措都略显诡异。
照理她回门时就能在曲国公府与他见面了,也不必他亲自前来。
温若庭缓缓道:“不妨事,我可比你更懂元良。”
犹疑过后曲桑桑还是听话的回新房歇着,不去叨扰他们二人。
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乏的曲桑桑,懒得手都不愿抬躺在软榻上闭眸养神。
“郡主,幸亏我手快,把宸妃娘娘送你的东西给捡回来了,你看。”春婵趁着温若庭不在,偷偷的取出早前在宫里被温若庭丢弃的锦匣。
曲桑桑半睁眼伸出细长的玉臂接过那锦匣,锦匣里那翡翠如意完好无损。
曲桑桑松了口气,阖上锦匣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在你捡了回来,若不然我还真没法子跟宸妃娘娘交代呢。”
翡翠如意如斯贵重,宸妃忍痛割爱她若不好好收着那岂不是辱她么。
将锦匣交还给春婵她叮嘱道:“你把它藏好了,切记莫要让王爷晓得。”
春婵收起锦匣沉吟道:“郡主,奴婢有个疑问,你说王爷为何会不喜宸妃娘娘?”
她虽是一介奴婢但这些事看得极为通透。
一个是荣宠优渥的嫔妃,一个曾经是太子伴读承蒙圣恩才得以得王位成为异姓王爷,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两人有何交集,宸妃又是做了什么恶事会让温若庭厌弃,实在让她好奇。
其实好奇的不止是春婵,还有曲桑桑。
她也曾猜测到底是什么缘由会让温若庭那般憎恶宸妃,可是实在是太难揣度
“春婵,这件事你还是莫要多言,免得惹王爷不快。”曲桑桑淡淡道。
她想,温若庭不说大抵有他自己的考量吧,或许日后他就会亲自和她道明所有。
春婵轻轻道了句‘是’径自退下。
*
大雪纷飞盎然飘洒在漆黑的暗夜里,月色朦朦寒风凛冽的刮过仿若在敲打窗棂,冷风顺着细缝穿进温室带来丝丝凉意。
酒过三巡的曲元良喝的酩酊大醉,他手执金樽一刻不停的往嘴里灌着灼热的烈酒,酒入喉中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他胸口微微翻腾。
曲元良饮下杯中酒,忿忿的抹去唇边的水泽,又提起脚边未敞开的酒坛,拨开封布托着酒坛昂首就饮了大半。
温若庭见状不觉蹙眉,伸手欲要夺过他手中的酒坛。
曲元良一个闪避,躲开了他的手,他不满的道:“怎么,我喝你几坛酒你就不乐意了?”
温若庭淡瞥他:“你想死我不会管你,只是你倒说说,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两人坐这也有一个时辰了,曲元良烈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却一言不发,实在像是他往日的行事作风。
曲元良放下手中的酒坛仰躺在地上,苦涩的笑道:“你倒是懂我。”
心知瞒不过温若庭,曲元良干脆挑明了说。
“你也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如不是要紧事,是断不会出盛京的。”
温若庭捏着酒盏,眉宇紧紧的凝起,不安的问;“你到底因为什么……”
他认识曲元良十余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态,像极了颓然的废人,令他陌生困惑。
曲元良嗤笑了声,以手掩面掌心的湿濡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子湛……你可知,生我的好母亲,竟然真的抛弃了曲国公府。”
众人都以为曲国公府将要落难时,姚姨娘早早的带着曲燕宁逃离曲国公府还卷走了一笔不小的钱财。
他为此奔波许久寻找母女两的下落,哪怕曲国公再三怒叱不让他去寻她们,可他还是倔强的去找了,因而耽误曲桑桑和温若庭大婚这日。
“你找到她们了?”温若庭皱眉低声道。
曲元良坐起身子,托起酒坛大口啖下烈酒,喉咙烧疼得很他浑不在意,仍是牛饮般灌入口中。
“我是找到她们了,她们如今过得快活的很,还叫我滚……”
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姚姨娘和曲燕宁,可她们二人一见他就嚷嚷着叫他滚回曲国公府,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那天他才看清了自己母亲的真面目现在的他,或许能确信了,当年端宜长公主的死,怕是真的与姚姨娘有关。
真是一场笑话,生他的母亲竟杀害了养育过他的嫡母,太可笑了……
曲元良踉跄着起身,他晃悠悠的走到温若庭身边,举着酒坛嘶哑的说道:“子湛,快同我多喝几杯吧,我今日才晓得,一醉解千愁这句话呢,你不妨也喝醉酒。”
扶住男人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满身的酒气实是让温若庭感到作呕,他憋着口气扶他到软榻上坐下,抢过他手里的酒坛,指着一地三三两两摆着的空酒坛:“喝了那么多,你真是不怕死!”
曲元良躺在软榻上,揉着发胀的眉心迷迷糊糊的呓语:“我还能喝……”
温若庭扶额叹道:“真是棘手……”
束手无策的到头来他还是叫了救兵,唤了小厮来偏厅照顾曲元良。
作者有话要说:
温若庭:没有人比我更懂曲元良。
曲元良:你是懂王吗??????
(卑微作者总算考试完了,复更,今天来不及更太多先更一章,明日大肥长,有船哦~大家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