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甜甜甜冲冲冲8

　　余笙刚上高中就会开了，经常给镇上的人免费送货，刚开始还有人看他小孩子不让送，后来送多了，这种占便宜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都沾了点，就没人反对了。

　　吕奕志手痒的很，又不好意思开口。眼睛似有若无的瞄驾驶席。

　　吕奕志从小就喜欢车。九岁那年把一辆车的零部件一样不落的说出来，家里人高兴坏了，嚷嚷着这孩子将来造化深。

　　十四五岁出头的年纪几个男孩偷偷在练车场试车，吕奕志越玩越野，把家里兰德酷路泽开了出去，还没车高的年龄开着大型豪华SUV大摇大摆的在马路上闲逛，被交警逮到，把人送回了家。

　　吕家老爷子铁青着脸，直接上手，打完让他在前厅跪了一晚上。那次完了之后再没让他碰过车。

　　余笙突然从驾驶席下来，他深谙吕奕志的意思，漫不经心的问道“会不会开？”

　　吕奕志这会儿也不矫情，立马爬了上去“小爷我技术到位，放心!”

　　兴奋不已，完全忘了昨天两个人干过架

　　余笙坐副驾驶上带路，宋佳佳在后座最里面，徐欢夹在中间，跟于哲靠得很近，两个人手腕紧贴着，于哲偷偷的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

　　她不敢说出来，怕太尴尬，就任由于哲的胡作非为。

　　于哲想着小姑娘没躲，又恶作剧的挠了挠她手心。徐欢猛得抽出手，一脸惊慌又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得寸进尺!!!

　　宋佳佳感觉到动静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手有点痒”讪讪答道。

　　于哲恶作剧得逞，默默勾起嘴唇。

　　几个人很快到了目的地，是个荒废的水库，在山底下，一排绿油油的水田与蓝天连接，旁边还有一条河和湖。水库的水玲珑剔透，湖面上还闪闪发光的。

　　“来这玩什么？”吕奕志狐疑。

　　“玩你没玩过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宋佳佳俏皮的眨眨眼说道。

　　寻寻觅觅找来一堆树枝，余笙拿出钥匙熟练的打开小屋，把渔船拖了出来推到湖面上，再拿出渔网还有棉线。一系列动作如鱼得水，十分顺溜。

　　吕奕志干巴巴的望着有些不知所措。于哲跟着徐欢，徐欢干嘛他就跟着干嘛，也不多说话。徐欢和宋佳佳用树枝穿好棉线。

　　宋佳佳看着一脸懵的吕奕志，把树枝递给他“我们钓龙虾，笙哥在那边抓鱼，你想抓鱼也可以过去。”

　　一把抓过树枝“我抓什么鱼啊，我还没钓过龙虾呢”说完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树枝“这玩意怎么钓龙虾？”

　　徐欢睨了他一眼，不语，走到水田旁，蹲在地上，从水库侧壁捞出一把田螺，用石头砸烂，又用牙签挑出来，系在棉线尾。宋佳佳重复一样的动作。

　　这一系列动作把于哲和吕奕志震得不轻。

　　身边接触的大多数姑娘，名门闺秀，一口饭细嚼十几口，喝口水都是轻啜，见着虫子能吓哭。

　　哪儿能像这样的，趴在地上捞田螺，尸体砸的稀巴烂，还能挑起来倒腾。

　　吕奕志惊愕“你们俩是女孩子吗？”

　　于哲一时间也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一直觉得徐欢这种温顺软糯的小姑娘，应该是在温柔乡里长大的，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徐欢把系好田螺肉的树枝递给于哲“拿这个待会儿我们一起钓”眉眼弯弯。

　　虽然有点嫌弃，但看在徐欢高兴的份上，还是接过来了。于哲这种洁癖狂都接了，吕奕志只好拿着树枝默默跟着他们。

　　于哲的线动了动，拿着树枝的手有些僵硬。

　　徐欢看出来了，把自己的树枝插在岸边。两只手握住于哲的手，往上抬，拿好线一鼓作气提了起来，龙虾在地上生龙活虎的蹦着。

　　吕奕志振奋“嘿，这么容易!”

　　“别说话”宋佳佳眼神不悦抬眸看他。

　　于哲耳廓微红，想到徐欢刚刚握住他的手，心里涌起一丝喜悦。

　　徐欢没察觉没察觉到于哲此时的异样，拿过树枝又帮他系田螺肉。吕奕志的线动了动，学着徐欢的样子，拉起来，一阵狂喜。

　　半个小时时间几个人已经钓满一桶了，吕奕志玩心大发，意犹未尽。宋佳佳又拉着他去看余笙抓鱼。

　　余笙在河里找了一个水位较深的地方，几股水流的汇聚地，也是鱼儿喜欢聚集的地方，掌握好水流速度和方向，在网里放饵料，让饵料尽量发挥最好的效果。

　　做完这些又躺在渔船上在湖面上游了一圈，甚是悠闲。

　　二十分钟后半张网的鱼被抬了起来。

　　吕奕志抬了抬下巴“卧槽，这也可……”还没等吕奕志说完，余笙把他推下了水。

　　挑眉“感受一下。”

　　“你怕是没见过虞城吕小爷的威风，等着啊”吕奕志站起来懵了两秒钟，随即说着就往余笙身上扑。

　　宋佳佳徐欢笑的合不拢嘴，于哲扬起嘴角，轻笑出声，两个女孩也跟着下水。

　　徐欢看于哲孤零零站在岸上，悄悄走过去推了一把，于哲站的不稳掉了下去。

　　缓缓站起来，一脸愕然，半晌没反应过来，盯着徐欢。

　　“你没事吧”怯怯问道。

　　于哲一动不动，徐欢颤巍巍得凑过去，突然一声喊，吓了她一跳，身体一颤。

　　于哲立马放声笑了起来，徐欢反应过来“你耍我。”

　　说着就用水往他身上浇，几个人就这么玩了起来。整个下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初夏的晚风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飘进这朴实的乡间。伴随着少女少年的脚步越飘越远。

　　…… …… …… ……

　　成长

　　几天的相处下来，吕奕志和余笙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偶尔还是有点小小的争锋相对，只当他们小打小闹。

　　晚餐是徐欢做的，刘梅是厨娘，徐欢从小就耳濡目染，厨艺自然不差。

　　四菜一汤，最后端上一盆小龙虾，各色菜肴香味交织一起，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吕奕志眼睛一亮，持起筷子尝了一口，夸赞到“好吃!”

　　于哲跟着拿起筷子尝了口，鲜香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进入味蕾。

　　小姑娘真棒!

　　第三天晚上，刘梅把盐水泡了几天的田螺烧了，叫上几个人来家里吃饭。

　　于哲想到那天那些田螺四分五裂的尸体，下不了口。吕奕志是个心大的，学着宋佳佳的模样吃得爽歪歪的。

　　“你不会吃吗？”徐欢轻声问他，又拿起一个，把肉挑出来作势要喂他

　　哲拒绝不了，皱着眉头别扭的吃了下去，又说吃饱了，拒绝再吃。

　　……

　　夏日里晴空灿烂，太阳失去春天里那般温柔，火辣辣的照着大地。

　　于哲觉着时机到了，是该跟小姑娘表白了，无奈老爷子一通电话过来，说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催促于哲回去。

　　心里梗着事，又迫不得已得回去。

　　无奈至极。

　　于哲来了好几天了，谁都没提要在一起，于哲不清楚徐欢心里怎么想，是难以启齿还是根本不在意，心里乱乱的。

　　临别之际，于哲欲言又止，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偷偷递给了徐欢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徐欢没去送于哲，余笙说替她去，她不明白也不多问。天气太热的确是不想出门。

　　等于哲走后，徐欢才打开盒子。

　　一条叶片状的项链，镶着一颗蓝色钻石，繁富而灵气，散发着含蓄的光芒。

　　看起来价格不菲。徐欢把它放好，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暂且收下，以后找时间还给他。

　　接下来一个月，徐欢跟于哲两个人偶尔聊聊天，话题也没有太多，她能感觉到于哲的忙碌。

　　于哲说等他忙完去找她。

　　心脏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暑假的某天晚上，余笙做了个决定，刘梅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向听刘梅话的余笙不肯妥协，安静的去楼顶吹风。

　　夜晚的小镇很秀丽，星星像是夜晚的主角，眨了眨眼睛又躲了起来。徐欢悄咪咪的打开天台的大闸门。

　　余笙正在仰着头看天，没有回头，突然开了口“你不用替梅姨来劝我，我读不进，读再多书都没用。”

　　余笙考完试就跟刘梅说了要出去打工的事，刘梅急得直搡头发。又一点办法都没有，余笙的犟脾气她是知道的。

　　“我不是来劝你的啊，我来跟你聊聊天，你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吗”徐欢走到他旁边，肩并肩坐着。

　　“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啊？”

　　“不是她说不定我还不走那么远。”余笙叹了口气，淡淡的说。

　　“啊？”

　　“她把心思全放我身上，我在这边的话不能安心工作不说，还耽搁人姑娘学习。”

　　“我知道了”徐欢想了想，明了的说。

　　安静了半晌。

　　又开口道：“余笙，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总是会因为害怕结束去制止所有开始。”

　　“但很矛盾，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又好像什么都放不下。”

　　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余笙听。

　　沉默片刻，余笙恍然开口。

　　“你喜欢于哲吧。”

　　徐欢不说但他都看在眼里。

　　“嗯……挺喜欢他的。”

　　余笙偏过头，支起一个很淡的笑。

　　“胆小鬼是该做件让自己成长起来的事情了。”

　　“害，别说是真他妈舍不得你们。”

　　徐欢揉了揉红了的眼眶“你自己一个人在外注意身体，不要老跟别人杠，会吃亏的。还有你不要老是说些不着调的话，没人爱听。”

　　余笙看着她，眼里蒙上一层雾“知道了，女孩子家家跟隔壁王大婶一样啰嗦，小心嫁不出去。”

　　“我才不是呢”月色越来越浓，只留下几颗星星在放哨，徐欢有些抽泣，用手拭了拭眼睛。

　　余笙放假没几天就走了，走的很远。

　　宋佳佳也回虞城了，于哲这几天也没有发信息给她。

　　刘梅带着徐晓去了姨妈家，她不想去就拒绝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十分落寞。

　　晚上。

　　徐欢盘腿坐在沙发上，犹豫片刻鼓起勇气给于哲打了个电话。

　　“喂”对面嘈杂的声音传进徐欢的耳朵，好半晌没人说话。

　　清了清嗓子，再次准备开口时。

　　手机那头传来甜甜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是？”

　　徐欢愕然，悻悻道“那个……我是于哲的朋友，你能让他接电话吗？”

　　对面传来轻笑声，很小，但她还是听见了。

　　“这样啊，我是他女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跟我说就行了，他挺忙的……”

　　徐欢心一颤，女孩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有种淡淡的难堪充诉在心间，无比狼狈。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他……反正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立马慌乱的挂掉电话。

　　心滞了半晌。

　　将下巴缓缓搁在膝头，整个过程像是在放慢动作，倏地鼻尖发酸，有些哽咽，心里溃不成军。

　　抹了把眼泪，又立马冷静下来。

　　赌气的想。

　　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约定这种幼稚的事情怎么能当真。

　　……

　　于哲这两天汲汲忙忙，一馈十起，沾到床就能睡着。

　　偶尔恍神总想起余笙警告他的话

　　“我妹妹是个正正经经的乖女孩，你要是想玩就别找她。”

　　那是第一次，在他心底有种类似于自卑的感情流露出来。

　　徐欢跟他不一样，小姑娘一看就是别人家孩子系列。

　　而他坐在吊车尾的班，打架斗殴他从不参与，但他冷眼旁观，冷嘲热讽，比那些动手的人更可恶。

　　两个人距离太大迟早会背道而驰。

　　在这样的意外来临之前，他要壮大自己，至少跟他的姑娘在同一步伐。

　　一个月时间他铆足劲学习，把高一知识都捡起来。滤掉喧嚣与浮躁，整个人开始忙碌起来。

　　顾杰吕奕志跟着他一块学，于哲和吕奕志到底是有个天才脑子。现下努力学习成绩跃跃而起。从两百多分到将近四百分。

　　顾杰没有他们俩那样的天姿，但音乐天赋不错，成绩保持在中下游，也跟着补课，准备高中走艺考这条路。

　　吕奕志从小就不爱学习，喜欢倒腾车，如今破天荒的规规矩矩补了一个月的课，吕家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于哲补完课就迫不及待的订了机票，准备过两天去安县。

　　就像是势在必得的东西，熬油费火那么久，该出手了。

　　晚上何雨薇生日，几个人一起长大的，谁都跑不了。于哲带着顾杰来的时候，吕奕志斜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

　　何雨薇迎上来“哲哥，你来了。”

　　礼貌的送上微笑和生日祝福“嗯，生日快乐”，把礼物交给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拿出手机点开置顶那一栏，眉头轻拧，带着一丝疲倦。

　　这几天太忙没时间给徐欢发信息，没想到小姑娘一条消息没给他发过来，这是摆明不把他放在心上。

　　小没良心的。

　　周围灯光氤氲，花红柳绿的酒，里面太闹，让人很不安静。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他没打算这个时候给徐欢发信息，眯着眼睛假寐。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竟然睡着了。

　　缓缓挣开眼睛，何雨薇坐在他身旁。

　　“哲哥你醒了？”

　　搡了搡头昏头昏脑的没回应。

　　“对了刚刚有个女的给你打电话，估计又是你的哪儿朵烂桃花，我给你拒了”有些不满的努努嘴。

　　“哝，手机给你。”

　　于哲接过手机，轻扫一眼，蓦得脸色一沉“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就说我是你女朋友，让她有话跟……我说，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女的吗，我帮你拒了啊。”

　　何雨薇憋红了脸，她不明白于哲为什么突然沉了脸。

　　于哲绷着脸，表情极其严肃又隐忍，气场很足。

　　压迫感很强。

　　两人之间气场不对，周围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吕奕志挑眉，又马上勾起唇角打着圆场“没事没事大家玩，阿哲刚睡醒有点起床气。”

　　明理的人都知道他这是不想让何雨薇难堪，于哲这个人表面斯文俊秀，平时对谁都很和善。

　　但他骨子里藏着蓄势待发的狠。行知病虎,立如眠鹰。能让发火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何雨薇难堪至极，咬牙切齿的问“那个女孩子是你喜欢的人吗？”

　　于哲不说话，莫名烦躁，但何雨薇生日他也不想让她难堪。

　　吕奕志是个明白人，能知道于哲手机号码的女孩能有几个。

　　看热闹不嫌事大，懒洋洋的眨了眨眼，眯着眼睛，开玩笑似的说道“什么女孩子，应该他媳妇儿吧，可宝贝了。”

　　于哲举步离开，顾杰跟了上去。

　　吕奕志抬脚走了两步又转头说“微微，咱都一块长大的，有些东西这么多年了要是你的早就是你的了，凭你的条件别给自个找不痛快，阿哲今天是给了你面子的”似是警告又似规劝，说完跟着离开了。

　　何雨薇看于哲直接离去气得直跺脚。

　　之前凡是有女孩骚扰于哲，她仗着青梅竹马这层关系帮他通通解决掉了。

　　于哲也都任由她来，默不作声。

　　她不喜欢于哲，只是出于好心帮于哲解决那些讨厌的女生，享受这种感觉。

　　跺脚不是因为于哲有喜欢的女孩子，她气的是她生日于哲对她的态度。

　　于哲出来就给徐欢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

　　他坚持不懈的打了十几个电话后，那边还是不接。

　　冷着脸倚在墙上，忐忑不安。

　　好一会儿。

　　对上吕奕志，声音低沉又清晰“我今晚就去找她，老头子那边帮忙抗一下。”

　　吕奕志双臂环胸，斜靠在门上一脸懒散“行，你赶紧去，争取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