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往日诗歌④
向北诗同学的穿衣风格, 又回到了和刘挽见面之前的状态。
天气逐渐变热, 她穿上了又美又仙的黑色纱裙。
在画室画画的时候, 套着校服防止弄脏, 从画室出来,校服一拖,又是个仿佛不染尘世烟火的仙女。
高三的学习更加紧张。
在沉闷又压抑的气氛之中, 备考生们苦中作乐的玩法反而越来越多。
小眼镜被向北诗拒绝了,整个人显而易见的沉闷不少。
倒是从头到尾都在吃瓜的小平头性质很高,偷偷摸摸拱自己的同桌, 问他:“你猜我们天才和小学妹会不会有发展?”
小眼镜左右看看, 难以置信:“不会吧?”
“上次小学妹不是来找他了?”小平头八卦得很,“我听人说, 他们元旦的时候就有接触咯。”
小眼镜心都碎了:“我跟天才怎么比啊?”
小平头拍拍他的后背:“有出息一点吧!”
小眼镜瞪他:“你行你上?”
小平头:“上你还行。上小天才,人家未成年啊。”
小眼镜:“靠,吹牛逼谁都比不上你!早上错题整理完没?下节课要查了!”
小平头:“……”
如此一番争论以后,又投入了学习的海洋。
这是学霸的世界。
学渣的世界,就要丰富得多。
美术班在一段时间以后,又转学进来几个学音乐的。
其中有个主修拉二胡的男生, 叫孟澜山,文化成绩差得飞起, 可艺术成绩好, 每天也吊儿郎当, 快快乐乐的, 跟向北诗算是同一类人。
不同的是, 学二胡的人要少的多,考试更加宽松,文化课要求也更低。
孟澜山学了十几年的二胡,专业水平很高,上文化课纯粹就是混混日子。
同时他也会很多别的乐器。
有次自习课,班里没老师。
刚一下课,这人从抽屉里掏出一把短笛,跟下课铃声来了个二重奏。
全班同学都惊了。
下课铃停了,他也没停,继续吹。
最后还是隔壁班的老师过来控制了场面。
据说短笛是家里乐器行摔坏的,他自己修好了,想试试能不能吹。
向北诗也觉得有意思,听说孟澜山家里有乐器行,就跟他订了一把,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家学着吹笛子。
短笛对气息控制的要求还是蛮高的,练不好都吹不出声音。
下课的时候,向北诗还会找孟澜山,偷偷跟他学习吹短笛的技巧。
除了他们俩,班里能惹事的人只多不少。
总之,这一届艺术班,总是闹得人声鼎沸,沸反盈天,几乎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老师也管不了,气得在办公室吃降压药。
这么一对比,只是自己染发烫发涂口红,偶尔学吹短笛也是偷偷摸摸的向北诗,就显得更加乖巧懂事了。
等到二模考试结束,高二的其中测验成绩也下来了。
“乖巧懂事”的向北诗同学稳坐第一,学习成绩甚至超过了大部分文化班的同学,在年级里排到了前五十名。
这个成绩,就算不学艺术,也能考上不错的大学了。
向北诗同学又乐于助人,热情开朗,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生,还有教她短笛的孟澜山,成绩都跟着一起飞速提升。
艺术班糟糕的学习环境和惊人的学习成绩,成为了这一届的传说。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着艺术班班主任吃降压药的时候,不少都觉得心疼和咂舌。
结果期中考成绩一出来,又惊得目瞪口呆,回到班里对考的不好的同学该骂的骂,该加作业的加作业。
在老师们的帮助下,艺术班的神话传遍了整个高二。
也传到了高一和高三。
“你听说没,高二艺术班玩得特别疯,下课还吹笛子,结果考出来,平均分比隔壁文科班还高!”
——高三同学们如此议论。
刘挽听见这种传言时,默默勾了勾唇角。
心里莫名觉得骄傲,比别人夸他是天才的时候还要高兴不少。
只是有的传言,就让他不太高兴了。
二模成绩出来以后,因为学校高三整体水平优秀,表现突出,刘挽同学又力拔头筹,超越隔壁大市的某位学霸,成功考出了一次全省第一的成绩。
他长得帅,有才艺,成绩优秀,还比同届的其他同学小两岁——
无数媒体已经暗中联系了学校和家长,想要争取一次高考以后的独家专访。
领导也非常重视,因为这次考试结果,派了人过来。
说是参观,其实是暗中考核。
A中正在申请评估五星级高中,之前的元旦活动算是一次公开考核。
而这一次领导过来,就低调不少。
而且高考在即,领导再三叮嘱不能打扰高三的学生,他们就去高一高二转转。
虽然说了不用太刻意,学校还是让各个班主任下去,叮嘱同学们各种稀奇古怪的注意事项。
比如垃圾桶不能放垃圾,桌上不能摞书,宿舍床上不能躺人……这一类“物绝对不能尽其用”系列。
还有什么,如果路上有人问你学校几点上课几点下课,老师布置多少作业,上课开不开心,一定要按照标准答案回答……这一类“老师亲自教你成年人如何说谎”系列。
学生们都兴奋的很,就等着自己被领导抓住,大实话一通乱说。
其实谁被领导抓住,都是学校里会提前安排好的。
随机抓取一个幸运小同学的概率实在太低。
这次被选中的就是向北诗和孟澜山。
北诗同学形象气质佳,人美声甜,成绩又好,把领导哄得喜笑颜开。
她本来下课就回家就比其他同学早一节课,强迫性质的早读课对她来说也是不存在的。
于是向北诗回答领导问题的时候,句句属实。
孟澜山也差不多。
两个人夺走了其他同学的表现机会,尤其是任务繁重的文化班,有些心胸狭隘的同学之前期中考就记仇了,这个时候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学校里出现了传言。
说高二艺术班的孟澜山和向北诗,仗着自己有家世背景,不好好学习,考试作弊,还谈恋爱,老师也不敢管他们。
两个人都是不在乎评价的人,一开始甚至没听说这个传言。
后来越传越过分。
有次向北诗臭美穿了双有点高跟的系带凉鞋,上楼不小心崴了脚,被刚好遇见的孟澜山扶进教室。
当天就有人传言,说向北诗为了孟澜山打胎。
热衷吃瓜的小平头也听说了这件事,对小眼镜说:“哎,我俩都猜错了,小学妹跟他们班孟才子是一对啊,听说都打胎了。”
小眼镜不信:“靠,不可能,你听谁瞎放屁的?”
小平头:“好像他们班人说的吧,挺可靠的,小学妹现在走路都要才子扶着呢,可腻歪了。”
“不会吧?”小眼镜半信半疑,“老师不管?”
“老师不敢管吧,他们好像都挺有背景的。”小平头说,“人家天生牛逼,跟我们就不一样,不是上学早就是怀孕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揪住了衣服领子。
刘挽在后面拽着他,衣服领口勒得小平头脸都涨红了。
他努力挣脱开,转身站起来瞪着刘挽:“操,我他妈又没说你,你干嘛?”
如果是在议论他,他根本不会生气。
刘挽上学早,从小就是天才,被人嫉妒,说过更多过分的话,他从来不在乎。
刘挽也站起来,揪住小平头的领口,冷笑道:“有家世有背景?你猜我现在揍你一顿,老师敢不敢管我?”
“……”小平头顿时怂了,“你揍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你,我……”
他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小声说:“我也是听人说的,无风不起浪,你找我不如去找当事人啊。”
小眼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站起来拉架:“刘挽,刘挽,马上上课了,大家都是同学,你别冲动……”
刘挽松了手:“嘴巴放干净点。”
当天晚上,向北诗没及时出现在两个人约好见面的地方。
她脚疼得不行,也头疼得不行。
最近的谣言向北诗是刚听说的,没想到已经这么过分了。
她跟孟澜山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无奈。
准确的说,无奈的好像只有他。
孟澜山比她干脆利落,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一开始造谣的人给找到了。
自习课一下课,他就带着几个小兄弟一起去堵人。
这人在原来的学校还挺混的,来了以后收敛不少,有人惹他,他的本性便暴露出来。
传谣的是几个文科班的女生,被混混似的几个男生一围堵,都吓得不轻。
孟澜山站在最前面,盯着几个女生,脸上还带着笑意:“有意思吗?”
几个人哆哆嗦嗦道歉,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孟澜山笑道:“我跟小诗是兄弟,关系好不代表你们可以瞎造谣,再被我听见谁用嘴放屁……”
他弯腰,拍了拍女生的脸:“我就让她知道一个巴掌能拍多响。”
向北诗在不远处看着。
她有些担心孟澜山做得太过火,毕竟这人之前就说过,他没有什么不能打女人之类的破原则。
确认了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向北诗才松了口气,转身要往回走。
她跟刘挽两个人,都默认了每天两节课下以后,要在学校门口的某个地方集合。
她也不着急,毕竟以前收拾东西慢了,也有迟一些才到的时候。
再加上脚腕扭伤,到现在还有点疼,向北诗走得还挺慢。
没多久,孟澜山就从身后追了上来。
“没事吧?”他笑着问,“用不用大哥搀你一把?”
向北诗连忙摆摆手:“别别,被看见了我解释不清啊。”
孟澜山挑眉:“被谁?你家那个小天才?”
“靠。”向北诗震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孟澜山:“我小弟之前遇到过你们俩。说到这个他之前还打你主意来着,是被我拦下来的,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
向北诗笑起来:“我操你他妈怎么这么无情啊哈哈哈哈哈!”
她还没笑完,就愣住了。
刘挽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向北诗差点咬到舌头。
她在刘挽面前从来没说过脏话,仙女形象维持得特别好。
这下完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向北诗恨不得从楼梯上滚下去撞翻刘挽,给他来一次物理失忆术。
刘挽看都没看孟澜山一眼,朝着向北诗伸出手:“走吧。”
向北诗又高兴起来。
她应了声,把手放在刘挽手心里,一蹦一跳地从楼梯上跳下去。
临走时还偷偷对孟澜山眨了眨眼。
孟澜山摇了摇头,笑得非常宠溺。
晚上刘挽给向北诗辅导作业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暴躁。
“这题我上周刚刚讲过。”刘挽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用铅笔把向北诗计算错的地方画出来,“怎么就记不住?”
向北诗到现在还不知道,刘挽其实是个暴脾气。
这些天来他一直表现得非常温和,说话也不大声,礼貌又体贴,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她眨了眨眼,直言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刘挽头也没抬一下:“没有。”
向北诗凑近他:“为什么呀,因为那些传言吗?”
刘挽直接把笔扔了:“你还写不写作业了?”
向北诗笑嘻嘻的:“你先回答我呀。”
“我没生气。”刘挽冷笑,“可以了吗?快点做题。”
他的态度实在太差,向北诗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凶什么啊?”向北诗抬高声音,“受害者是我,你跟我大小声做什么?”
刘挽深吸一口气:“我不想提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向北诗抬高声音,“你再说一遍??”
刘挽:“……”
仙女发火,有点恐怖。
刘挽同学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不敢发火了,当即软了声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向北诗:“那你是什么意思??”
刘挽:“……我嫉妒了。”
他垂眸,学着她坦诚又开朗的样子,哑声说:“你跟他关系很好,我嫉妒了。”
向北诗愣在那里。
刘挽又抬起头,看向她,继续说道:“有人传你和他的谣言,没人提起过你跟我的事情,我嫉妒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认真又炽热。
是平常被压抑住的情绪。
向北诗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
她缓慢问道:“我跟你……什么事情?”
他握住向北诗的手腕,用指尖勾了勾白色的编织手链,反问:“你说呢?”
掌心的温度炙热滚烫,向北诗的脸也从未有过的滚烫起来。
她害羞极了,反手把刘挽的手拍掉,轻声说:“你还做不做题了?”
刘挽:“……”
女人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