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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步骤。
慕容倾陌转身端起了桌上早已盛好的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唐曦,右手持着杯子穿过对方的手肘,再绕回自己的唇边,然后各自饮下杯中的酒,此酒名为交杯酒。
喝了交杯酒,然后……
两个穿着大红袍的男子坐在床沿,四目共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说不出的浓情蜜意。慕容倾陌拿起唐曦放在大腿上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肩下方,那里有一颗快速跳动的心。从前他也这么做过,只想告诉他表面再镇定的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还是会紧张的。
带着唐曦那双修长骨感的手慢慢移到衣襟处,慕容倾陌挑眉说:“今晚是洞房花烛夜,王爷不想要臣妾么?”
唐曦抿唇笑着,慕容倾陌再凑近他问:“王爷莫不是在新婚之夜就开始冷落臣妾吧,这样的话臣妾可是会伤心的。”
唐曦拿他没办法,凑过去在他水润的红唇上落下一吻,只是轻轻一吻便离开了。
“然后呢?”一双墨琉璃似的眼眸看着唐曦,魅惑的语气。还一边拿着他的僵硬的手往衣襟里面伸。碰到他的皮肤时,突觉一阵暖意袭上心头。
“王爷真的不想要臣妾?嗯?”
“我……”唐曦缓缓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动作表示,另一只手也抚上他的衣襟,慕容倾陌见他有动作便放开了他的手,任他摆布。唐曦红着脸将慕容倾陌外面的那一层红色纱衣脱了下来,动作极其缓慢,某人也不急,就等他慢慢来。
脱了纱衣便是外衣,脱外衣要解开腰带,唐曦的一双手颤抖得厉害,笨笨地帮他解着身上的衣物。慕容倾陌不说话在一边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看他能怎么样。
解到最后只剩一件薄薄的亵衣时,唐曦停下了手。
慕容倾陌在旁提醒,“还有一件呢。”
脱下来仅剩的亵衣,慕容倾陌整个白皙如玉的上身就□裸地暴露在空气中,映着房里的红色喜光,添了几分□的意味。
慕容倾陌拿起唐曦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然后带着他一直往下,滑过脖颈,锁骨,胸膛,腹部,然后缓缓地将唐曦整个人揽进了怀里,在耳边说:“你可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好多年。”
“嗯,我知道。”
慕容倾陌将他搂得更紧,“我好想再听你说你喜欢我。”
唐曦双手环上他的腰,在他□的皮肤上落下一吻,“我喜欢你。”
然后……
唐曦的衣物慕容倾陌只用了半响的时间就脱了一件不剩,两人交叠的身子与交缠在一起的青丝与床上的大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缠吻时亦是不带任何粗暴,相互之间的爱抚也是温柔至极。
欢好时,慕容倾陌不忘先为唐曦涂上药膏,“这药若是在事先涂得话,你就不会那么痛了。”端的是温柔体贴。
结合时慕容倾陌时不时问一句,“痛不痛?”
唐曦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抬高了头去吻他的唇。
第二日起来时,慕容倾陌的发是唐曦为他束的。慕容倾陌端坐在鸾镜前,站在他的身后唐曦将他那一袭青丝一缕一缕发从上至下梳着,梳好后便将鬓发和前面的发束成髻,再用玉冠和玉簪固定。
“夫君的手艺真好,比平时那些丫环束的好看多了。”某人对着镜子里的唐曦说。
唐曦将梳子放回了台面,“你若是喜欢,那我以后就日日为你束发。”
说道这里,脸色微变,慕容倾陌顿了一下,才轻声回答:“好。”
日日为他束发怎能做到呢。明日早晨起来还行,但也是明日,身为一军之帅的唐曦就要带兵出征,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去多久。上了充满杀戮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人都拼尽了全力以保全自己,到最后凯旋的又能有几人?
出征那一日,慕容倾陌为唐曦穿上厚重的铠甲,搂过他的腰,额头抵上额头,“记住了,家书要每日一封,若是漏了一天,我只当你不在人世便不会独活,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忘川河前,有你就不会少了我。”
“怎么这么傻。”
“你我已结下了这一生的缘,自然是要一起渡过的,若是你先走了,那我们便一同踏上轮回之路,换来下一世的同床共枕。此情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他说,此情山穷比楼下黄泉,生死相随。
唐曦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背,“我会保重自己。”
慕容倾陌勾唇一笑,凑近他的唇,唇舌缠绵间两人亦是难舍难分。
待松开时,慕容倾陌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脸颊蹭着他的颈窝,“我等你,早去早回。”
“好。”
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在景阳王的率领下训练有素地出了城门,金戈铁马,荆旗蔽空,一条长长的队伍连绵了还好几里,声势浩大,气势如虹,向着北竟出发。
城门之上,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目不斜视地看着那队伍最前面的人,一直到那队伍的最后一个人都看不到为止。
身旁的红惜说:“公子,骁勇善战如景阳王一定会大捷而归的。”
紫衣男子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抬眼挑着远方的天空,一抹复杂的思绪划过他墨琉璃似的眼眸。
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带有嘲讽的语调,“怎么,慕容大人舍不得皇叔?”
慕容倾陌回身,淡淡笑了笑,“太子殿下说笑了。”
“难道不是么?本宫看你盯着那边连七魂都失了三魄了,若是在这么盯下去,保不准连那边的天都被你盯出个窟窿来。”讥诮的语气,狡黠的脸上笑得阴晦。
身边的红惜怒眼圆瞪,手中发出了一枚细小到常人看不见的针向那个取笑公子的人飞去。那边的太子大叫一声,“哎呦!”便捧着脖子叫疼。
果真是红颜四绝中的武绝,名副其实,功夫都是登峰造极的,一件暗器出了手完全不着痕迹。慕容倾陌勾唇一笑,看着那边叫疼的太子,“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宫罢,这外面虫子多,且都是带毒的,快些回去叫御医上些药,若是误了时辰搞不好就会连名都保不住了。”
真说不出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被虫子蛰了一下,还蛰得这般疼。贪生怕死的太子一手捂着脖子揉搓,于是便听了慕容倾陌的话,手忙脚乱回宫找太医上药去了。说明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遭了暗算。
慕容倾陌看着慌慌张张走掉的太子,勾唇一笑,视线又移到了北边的天空,那个有唐曦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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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两地相思 ...
唐曦走后,慕容倾陌还是经常住在景阳王府,回自己府上倒像是回娘家那般难得。
两个丫环聚在一起谈论。
“王爷与慕容公子成亲没多久就相隔两地,也不知道王爷何时才能回来,想到慕容公子现在的心情,我就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就是说,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才在一起的,好好的王爷又要带兵出征。”
“哎,只希望王爷早一些回来吧。”
家书是从唐曦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开始收到的,慕容倾陌安排了几十个下属做送信的,不怕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只怕他不写。
唐曦平日里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在信中提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多,一行一行整齐的文字只说了到达哪个地方在哪里扎营,从不说悲喜,每一封的最后都会附上一句:一切安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半个月后,唐曦寄来的信就有十五封了,果然一封不差。慕容倾陌将每一封家书都放在一个檀木的盒子里,当宝一样地珍藏着。(新婚后就离别的两人好折磨啊)
宫里痛失爱子的秋妃疯了。昨夜闯进了御书房,表面上是说给皇上送一些人参汤补补身子,袖子下却是藏了匕首的,等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深深地□了他的腹部,鲜血如泉涌一般浸湿了他身上那身明晃晃的龙袍。
秋妃的计谋得逞后拿着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仰首狂笑,却被皇帝用玉玺砸中了脑袋,霎时头破血流双目圆睁,身子一到头一歪便与世长辞了。
门外的护卫第一时间赶了进来,皇帝跌坐在龙椅上捂住腹部不停流血的伤口,沾满鲜血的手指着赶过来的御林军说:“快,快宣太医!”
昨夜整个皇宫上上下下忙了一宿,那皇帝老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谁还敢睡得安稳。听太监们说,当时皇上流的血浸湿了好几卷纱布,那血流的跟流水似的一直往外冒,可把当时在场的太医吓得心里发毛出了一层冷汗,若是他皇帝老子有什么闪失,秋妃这个罪魁祸首已死就不说了,那他们这些领皇家俸禄救死扶伤的太医可就要承下这个烂摊子了。
宫里头的人都小声地议着,搞不好明日一大早那个嗓门大的太监就要向天下宣布皇上驾崩了呢。太子殿下心里倒是没什么伤心的,他皇帝老子死了不是还有他这个太子么,怕什么,天又不会塌。若是再过多几年,他还很不得他早点归西别占着皇位呢。
到了天亮的时候,太医们个个都捏了把汗舒了口气,总算是保住了皇帝老子的性命,就是流的血过多了,暂时还在昏迷之中。
那到底多久才会醒?太医们说话时斟酌之后再斟酌,最后才说:“就这几天了。”就这几天会醒,你不这是在说废话么?
皇后早早地就吩咐了下去,宫中的人一律不准说出皇上遇刺的事,要是谁说漏嘴了可是会直接推出午门斩首的。为什么不能说呢,当然是因为这是皇室的丑闻啊,被天下人听了去还不成了笑柄。
皇帝昏迷不醒,早朝自然是要休停。文武百官听了管事的太监说了今日皇上龙体欠佳不上朝,便各自三五成群地散去了。私下地谈论着这皇帝是怎么了,最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隔三差五就说龙体欠佳推托不上朝?
平日里就爱猜疑的兵部侍郎陈大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慕容倾陌,“慕容大人,你说这皇上是真的病了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古今昏庸无能的君主沉迷酒色而推辞上朝大有人在,他所说的‘别的原因’大抵指的就是这个。
慕容倾陌勾唇一笑,“谁知道呢,他是皇帝他说了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有什么话说。”
兵部侍郎摇头晃脑,最后感叹说:“哎,这江山哪还是从前那个称霸一方的大蕲,连九年前的手下败将也敢来入侵我蕲国,也只有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还认为他的江山是多么雄伟罢了。”
“陈大人所言甚是。”慕容倾陌也附和着感叹。皇帝昨夜遇袭后,红绫的属下雪儿就立马出了宫来禀告了。前后差的不过半个时辰,就凭他在宫中布的眼线还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回到了府上,首先进去的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书房,而是唐曦的寝房。开了门,跨步进去,一双墨琉璃似的眼眸扫着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房里似乎还留有唐曦的气息,清清淡淡地就如他的人那般,甚是舒心。他平日里喜欢坐在窗前的榻上持一卷文人读物品读,喜欢端着茶盏看着窗外百看不厌的景色,喜欢在书案后写着自己的读书心得……
大半个月过去,唐曦寄回来的家书也有十八封,也就是说他们分别了十久日。
“公子,王爷的信。”是红薇的声音,自他们成亲以后,红薇也留在了景阳王府。
慕容倾陌转身看着红薇手上的一封用土黄色信封包裹的家书,那信封都是他特意叫人做的,质量好即防水又不易撕烂,写信的笔墨纸砚也是他亲手挑的,临行前他将这些东西全数都塞进了唐曦的包裹里,数量上可以保证每日写十封信都可以写上两年。
白纸黑字,信里面内容不多,文字却是很细腻,写信的语气和他平日里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和善。在落款的时候总不忘加一句:一切安好。
手里攒着信,慕容倾陌坐在他常坐的榻上,看着窗外那一抹早已变深的绿,思绪早已飘到千里之外。
红薇轻声启齿,“公子,你要的药已经配好了。”
坐在榻上的紫衣男子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窗外,“把药送进宫里,每日掺一些到那皇帝老头的药里。”
“是,公子。”红薇点头道。
红薇退了下去,这屋子里便恢复了沉寂,墨琉璃似的眼眸再次回神,视线落在了那张从千里之外寄回来的家书上,唇角微微勾起。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夏季本就是雨季,千里之外的地方适逢连日的大雨。天气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有可能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因为大雨无法前进,外加天时已晚,景阳王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在一处高哇地带扎营落脚。主营帐内,一身着蓝色锦衣的男子端坐在案几前,案几上点了一盏油灯,油灯旁是一块泛着幽光的玉佩,玉佩上镂了一个‘玥’字。端坐的蓝衣男子手执一支上好的狼毫笔,在一方雕了莲花的砚台上蘸了蘸墨,另一只手压着白纸的一角,蘸了墨的笔尖便在白纸上缓缓游走。执笔写字的人神色一丝不苟,水色的唇微微抿起,似带了浅浅笑意。
帐帘被掀起,进来一位穿了蓑衣的男子。来人一边将蓑衣取下一边抱怨说:“这天气,真是老天爷不长眼,怎么就突然下这么大雨,我看这全世界的雨都下到这来了。”
来人正是炎武。
唐曦将笔放到笔架上抬头看了看他,“行军打仗也要讲究天时,若是天时不利,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末将不太懂,反正就是不喜欢这鬼天气,一出去到处都是水。”炎武咧嘴笑了笑,扫了一眼唐曦面前的那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白纸上,“王爷,你又在写信了。”
唐曦瞥了一眼面前的白纸,将它对折放在案几上,不疾不徐道:“不过是胡乱写写罢了。”
炎武嘿嘿地笑,“王爷,你就承认吧,从出征到现在,你每日都要往京城寄一封信,末将早就知道了。”
唐曦微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炎武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景阳王除了皇上那一家子也没其他亲人了,“我记得王爷还没有娶亲,你这是写给谁呀?”于是就这么直白地问了。
“是我……”该怎么说,已经成亲了,但是对方是个男子,该怎么称呼。
炎武人聪明,立马想到了,“哦,末将知道了,一定是王爷的心上人吧!”
景阳王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莫非王爷还不确定到底喜不喜欢她?”
“不是。”
“那就说嘛,就是心上人!心意确定就好。”炎武笑得很憨厚,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只喜欢舞刀弄枪的他也说不出什么有内涵的话,却是让人听着舒服。
炎武继续问:“那这是哪家的千金,能让王爷你动心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唐曦微微笑了笑,忽略关于‘哪家千金’的问题,直接答:“确实是个长得很美的人。”这点无可厚非,慕容倾陌的容貌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了。
炎武一和别人聊家常就一股兴奋劲,“改日回京城后王爷可要引见引见,让我这个老大粗也一睹她的芳容。”
这话唐曦就不好答了,慕容倾陌是他炎武上朝时天天见到的人,所谓的芳容他早就看过了。
“日后再说吧。”
炎武转身重新披上了还在沥水的蓑衣,“王爷你继续写吧,末将再去巡巡营。”
等炎武出去了,再展开那只写了几个字的纸,想起方才面对炎武所问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持了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继续写着那一份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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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血洒疆场 ...
这一场大雨下了七日七夜,中间的停歇最久不过两个时辰。北方探子来报,缪将军率领的大军被敌军包围在了一处峡谷,进出不得,敌军怕有埋伏而不敢攻进去。缪军虽在上次的战役中大胜,但是一场胜仗打得甚是吃力,死伤人数过多,四十万大军剩三十万不到,而敌军则有五十万大军,敌众我寡,只能死守而不宜进攻,如此局面,双方已僵持了两日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