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请你从今天开始保护好我
付谦鸣开完三个视频会议之后,长长舒了口气。他转头拿起手机,刚要问姜运吃早饭了没,就看到了她给他发的消息。
姜运:“我想吃杏梅干。”
姜运:“宝宝想吃杏梅干。”
付谦鸣低笑一声,回了个消息。
付谦鸣:“大宝宝想吃还是小宝宝想吃?”
发过去五分钟之后,都没有等来姜运的回应。他想着自己马上就下班了,打个电话问问她还想吃什么,一并买回去好了。
可他打了三五个电话,最后都是没人接,他有点心慌了。
正当他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看看的时候,谭奇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付董,出事了。”
******
“病人休克!”
“准备1mg肾上腺素,静脉注射,再静推20ml生理盐水。”
......
姜运躺在手术室的床上,眼睛紧闭,却觉得自己能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看到医生拿着很大的仪器在她身下吸着什么,小腹渐渐平缓,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消逝了。
她很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她跟付谦鸣的孩子。
那是她嫌弃了整整三个月的孩子。
那是她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接受的孩子。
麻药好像没有了作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堪重负,浑身疼的她想要蜷缩起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
她一开始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觉得这个孩子阻碍了她继续往前走的路。可就在她慢慢接受甚至对这个孩子无法自拔的时候,上天真的......让她如愿以偿了。
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为什么......心那么疼呢?
“宫腔残留物可以处理了。”
姜运听到身侧的医生冷冰冰地下了命令,接着就感觉到身下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感。全身的痛感神经都尽力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似乎是在用尽全力让姜运记住这份难以磨灭的回忆。
在第二轮的疼痛来袭之际,姜运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她躺在病房里,手上挂着点滴,头上包着纱布。她轻轻抬起手搭在小腹上,摸到的是久违的平坦和轻松。
“你醒了。”付谦鸣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姜运机械地转过头去,看着他疲惫的脸,恍如隔世。
“我爸妈呢?”姜运有些激动,“他们还好吗?”
“他们刚刚在手术室外守着你,伯母太悲伤,身子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他们没事?那就好。”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明白自己是中了计了。
“你......身子怎么样?”付谦鸣小心翼翼拉起了她小腹上,搭着的柔弱的手。
“我出车祸了。”姜运的嗓子很哑,是压抑的哑。
“嗯。”付谦鸣握着她的手,姜运感觉到他在发抖。
“我流产了。”姜运目不转睛,琥珀色的眸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枫叶般的红色。
“......嗯。”付谦鸣把她的手放在嘴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
姜运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好像跟小腹一样,空落落的,缺了什么东西。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看着姜运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付谦鸣心里疼的要命。他用脸用力蹭了蹭她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从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一直到今天,二十二年之后,他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儿哭了。
“姜运,我们的孩子没了......我还能有机会......跟你再要一个孩子吗?”付谦鸣说着说着话,有些哽咽了。
他低头平缓了一下呼吸,再抬起头时,突然发现姜运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她的发梢落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哭了。
车祸的时候她没哭,流产的时候她没哭,却在听到付谦鸣说“我还能有机会跟你再要一个孩子吗”的时候,哭的泣不成声。
付谦鸣顿时慌了神,抽出纸巾帮她擦着眼泪,“姜运,别哭,你刚流产,流泪对身体不好。”
他本来是想用这个孩子拴住姜运,让她安心待在他身边不愿意离开,最后渐渐接受他。
他承认他利用了这个孩子,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孩子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跟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甚至在心里默默发誓,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会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让他们的孩子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可现在......
“付谦鸣,你知道吗,我做手术的时候,感觉到一个夹子穿越我的身体,把我的孩子夹了出来。”
“他的身体小小的,很单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不是他没有骨头,而是他的骨头被夹碎了。”
“以前我不想留着他,觉得他是个累赘,但是我在手术过程中,麻药失效了,他小小的躯体,被一片一片脱离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那种疼,像是把我扔进油锅里炸一遍,又捞出来扔进冰湖里。”
“我知道这是他在惩罚我,惩罚我不重视他,惩罚我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姜运说的断断续续,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打湿了耳边的枕头。付谦鸣连给她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听着她说的一点一滴,心里痛的好像被剥离了筋骨一般。
他红着眼眶慢慢揉着她的手指,“麻药失效......很疼吧。”
“付谦鸣,真的很疼,所以......”姜运扭头看着他,双眼空洞却又真诚。
“所以,请你从今天开始保护好我,保护好我们以后的孩子,好吗?我想给未来的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就......拜托你了。”
付谦鸣被姜运这番话说的有些懵了,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你说什么?”
“我在手术过程中,慎重思考了我们的关系。付谦鸣,我想......”姜运咬了咬雪白的下嘴唇,“算了,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
付谦鸣反应过来姜运话里的意思,激动地点了点头,“好,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说。反正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姜运咧嘴一笑,干涸的嘴唇裂开来,流出了鲜红的血液。相比身下的痛,嘴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抬手擦掉那抹鲜艳的色彩,“韩诗诗呢?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