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翌日清晨, 今晨照旧进宫当值。

  谢令从午睡小憩过后,迷迷茫茫地刚睁开眼,就见敛春走了进来拉开帷幕, 一边伺候她起身, 一边有些纠结道:“公主,素月姑娘求见。”

  “谁?”谢令从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愣道:“谁求见?”

  “素月姑娘——”敛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公主要不要见?”

  谢令从走到梳妆台前, 由着她给自己梳着发髻,一边稀奇道:“她来找本宫作甚?”

  “一时想不开,想要本宫偿命?”

  “公主说什么呢!”敛春皱眉嗔道:“您别胡说八道!”

  谢令从无奈笑笑,等到敛春手巧地把她的发髻挽好之后, 才慢慢起身,道:“人呢?”

  敛春:“在外屋候着呢。”

  谢令从轻笑:“走吧,咱们去看看热闹。”

  一个刚流产没几天的人现在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反而来这里求见她这个“杀人凶手”,所为何呢?

  随着敛春一道走到外间,就见一身着白色长裙,容貌清秀, 但脸色极为苍白的女子正端坐在椅子上, 神色间似乎有些拘谨。

  那女子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转头瞧见谢令从, 连忙起身,冲着谢令从盈盈施了一礼:

  “公主殿下。”她纤柔的身子半弯, 柔声细语地唤道。

  谢令从走到上首坐下, 看着下方的女子弱柳扶风般的娇弱,凤眸微眯,轻笑道:“起吧。”

  “你身子还未大好, 不必如此多礼。”

  “谢殿下。”她不骄不躁,慢慢起了身,在远处坐下。

  谢令从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余光瞥到她半垂的脸,看不清神色。

  她慢条斯理道:“素月姑娘来找本宫,可是有何事?”

  素月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倒也并无什么事,”她从怀中掏出来一双绣花鞋,声音轻柔的仿佛一会便能断了气儿:“只不过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趁着功夫给公主制了一双鞋,手艺不是很好,还请公主莫要嫌弃。”

  谢令从挑挑眉,颇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在如今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对于自己这个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她不怨恨也就罢了,竟还有心思给自己做鞋?

  究竟是当真心善不在意这些,还是另有所图?

  她轻笑着,漫不经心道:“呈上来吧。”

  敛春闻言,立刻下去把那双鞋子拿了上来,仔细检查过后,才有些不放心的放到谢令从面前。

  谢令从拿起鞋子把玩片刻,忽地鼻尖一动,一股淡淡的清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中,谢令从仔细辨别片刻,而后凤眸一沉,面上却仍是淡淡的笑:“莲花香?你倒是有心了。”

  素月微微一笑,柔声解释道:“莲花圣洁端庄,亭亭玉立。奴婢认为,最是衬公主不过。再者,足上带莲花香,倒也契合了步步生莲。”

  她说着,端着茶盏的手却在小幅度的颤抖着,一眨不眨地盯着谢令从拿着那双鞋子的手。

  谢令从:“你倒是心灵手巧。”她闻着那清新淡雅的香,余光扫过她颤抖的手,眸光晦涩莫明,口中漫不经心吐出的话却是让素月心神一震,而后身子瞬间颤抖了起来:

  “若不是本宫知晓,檀香与莲花香混合在一起会产生剧毒,怕是真的要信了你。”

  “啪”的一声轻响,再者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素月本就颤抖的手此时终究是彻底失了力,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室内一片寂静。

  敛春敛夏脸色难看,死死地盯着素月。谢令从却是一片淡然,悠悠地品着茶,对于这种情况毫不意外。

  她虽说出身高贵,皇后地位也稳没什么人敢跟她斗,但后宫本就有如战场,尽管她和皇后身份尊贵没人敢把她们牵扯进去,但别的妃嫔之间不代表也是表面上那般和和乐乐的。谢令从待在皇宫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不敢说自己是宫斗高手,最起码一些常见的手段还是能认出来的。

  室内瞬间剑拔弩张,敛春敛夏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不善。

  素月双手紧握,指甲掐进手心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刻意涂了粉的脸蛋也掩盖不住她难看的脸色。

  她嘴唇轻颤,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上首那高高在上的女人道:“你是觉得,本宫害死了你的孩子?”

  素月来之前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闻言低低笑出了声,声音沙哑干涩:

  “放眼整个长宁侯府,也就只有殿下身边有一只黑猫。”

  “啪”地一声,谢令从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嗤笑出声:“天真!”

  “可笑!”

  素月猛地抬起头,一双如水般的眸子此时早已通红,正狠狠地瞪着谢令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谢令从淡淡道: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本宫若是要你腹中的孩子,直接寻个由头一碗堕胎药灌下去,那也是皇家恩赏,你还能能够拒绝不成?”

  素月双手紧握,嘴唇轻轻颤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谢令从斜睨她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一个有孕之人,那日晚间不好好待在自己房中,半夜出去作甚?”

  素月想了想,讷讷道:“那日……是太夫人要我过去伺候用膳……”

  谢令从嗤笑:“侯府没下人了不成,要你一个有孕之人去侍膳?”

  素月怔愣良久,而后身子轻轻颤抖,满脸不可置信。

  “不会的……”她喃喃道。

  谢令从瞧着她那副样子,微微别过眼,又道:“在太夫人院子里,她可有让你用什么吃食?”

  素月此时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顺着她的话愣愣点头:“吃食?”

  谢令从循循善诱:“比如,杏仁酪?再比如,马齿苋?”

  素月认真回想片刻,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有、有的。”

  谢令从微微一笑,漂亮得仿若百花盛开,但那张漂亮的唇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素月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那你可知,杏仁含有剧毒,用得多了,能使胎儿窒息死亡。而那马齿苋——”谢令从声音温和:“它既是草药又可作菜食用,其药性寒凉而滑利,易使孕妇滑胎。”

  谢令从语气淡淡,素月却好比五雷轰顶一般,一张清秀的脸蛋霎时间变得惨白,她拼命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自我安慰道:“我腹中的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太夫人怎么可能……”

  “你也说了,那是萧琞的第一个孩子,”谢令从面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仿若刀子般,一刀一刀地直扎人心:

  “长宁侯府虽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一方侯爵,府中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由一个无名无分的通房所出?”

  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和第一个儿子都是由当今皇后所出,不管他内心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在文武百官看来,这就是圣上极看重正嫡的象征。上行下效,圣上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一般的官宦人家,在有正妻的情况下,第一个孩子一般都是由正妻所出;就算在娶妻前就有了妾室、通房,一般也会刻意避免她们受孕。是以,一般稍微有名有姓的人家的第一个孩子,也多是嫡子嫡女。

  当然也有例外情况,如果正妻嫁进来多年未能诞下子嗣或者只是诞下一个女儿,这种情况下才会让妾室率先生下一个孩子,到时候抱到正室名下教养,充作嫡出。并且这个妾室也是要精挑细选的,有诸多例如家世清白,容形姣好,性格端庄等等的要求,以求在最大程度上保证血统的干净纯粹。

  ——长宁侯府,不就是如此?谢令从了解得不多,但多多少少也能推断出来。太夫人当初入府几近十年一直未有所出,长宁侯府也不能因此绝了后,所以上一任长宁侯才精挑细选了一个家世清白容貌端正的妾室,待其生下府中长子,也就是萧琞后,交给太夫人抚养,充作嫡子。只是那妾室红颜命薄,在萧琞七岁的时候就不幸染病,去了。

  虽说没有明文规定,但这件事几乎成了大启权贵世家约定成俗的默契,要是谁家的第一个孩子是由妾室所出,那估计会被同朝为官的人家嘲笑好久。更别说宠妾灭妻、扶正妾室、偷养外室还闹出私生子的事情了,在当今圣上在任期间几乎绝迹。

  是以不管怎么说,皇帝也算是误打误撞做了一件好事。

  素月瞬间僵在原地,她艰难地开口:“所以……是因为我?”

  “因为我地位低下,所以这个孩子注定没有来到这个世间的机会?”她低声喃喃,眸中一片死寂。

  谢令从凤眸轻敛,悠悠地饮了一口茶。

  素月虽说是长宁侯的通房,地位比其她丫鬟稍稍高了一些,但也终究只是个丫头,平日里一些活计还是要干的。也是因此,她的身子比起一些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要好上许多,怎么可能轻轻一摔,就导致流产?

  但若是再加上杏仁酪和马齿苋两种东西就不一样了,用了那么多对胎儿不利的东西后,原本那个孩子的状况就是岌岌可危,再加一番惊吓,那孩子不就是顺理成章的没了?

  也不可能是偶然间吃下了那两种东西,杏仁酪和马齿苋对胎儿不利不说是日常知识,但最起码有过身孕的人是不会擅自吃这些的。素月初初有孕没有经验,太夫人身为一个母亲难道还不懂不成?

  素月自是想到了这些,此刻她连说服自己的借口都没有了。

  周围都是沉默,孔嬷嬷在一旁站着垂首不语。

  长宁侯的第一个孩子由一个通房所出的确是一件丑事;但更重要的是,长宁侯的夫人是当今公主,若是一个通房先公主一步生下府中长子、长女,那这就不仅仅是被嘲笑的问题了,这就是□□裸的在打皇室的脸!

  长宁侯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太夫人平日里看着蠢,这种时候倒也是聪明得紧。

  谢令从端正着身子,面上无悲无喜。门外的敛秋走了进来,怀中抱着的,赫然便是那一只黑猫。

  谢令从接过小黑,慢慢走到素月面前,压低身子,轻声道:“看看,可是这只猫?”

  素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眼露茫然:“我、我不知道。”

  那日本就是黑夜,攻击她的还是一只黑猫,又哪里能看清楚?

  只是,她隐隐感觉间,似乎并不是它。那只猫更加狠厉一些,而不是像面前这只猫一样,懒洋洋的,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样子。

  事到现在,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素月双手捂着脸,几近崩溃道:“不会的,不会的——”

  她的孩子,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被他(她)的祖母亲手害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从未奢求过能够凭借这个孩子得到什么,顶多、顶多就是自己以后能够继续留在长宁侯府。哪怕、哪怕这个孩子不能留在她身边,侯爷和太夫人想把孩子交给谁抚养她都认了,只要能让她一直见到孩子就够了。

  她所求的,也就这些而已。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梦。

  她泣不成声,悲哀的呜咽声在整个室内响起。

  谢令从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住颤抖的肩膀,一双精致的凤眸中没有任何感情。

  “你不信?”她问道。

  素月愣愣地抬起头,晶莹的泪滴自清秀的面庞上滑落,她呜咽道:“殿下——”

  谢令从别过头,怀抱黑猫,声音冷静自持:“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素月眼眶通红:“去哪?”

  谢令从望着室外的景致,眸中仿佛含着冰渣,一字一顿道:“去看戏。”

  “咪呜——”怀中的黑猫发出一声似乎不满的叫声,谢令从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掐进了它厚厚的皮毛中。

  “抱歉。”她顺手撸了撸它的毛,低声道。

  ·

  自从素月小产开始,碧荷就一直在担心着。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给侯爷下药的是她,结果竟然被素月坐收了渔利,而她却是被发落到了厨房,每日起早贪黑,时时刻刻不得清闲,弄得她原本废了好大心思保养的脸逐渐蜡黄,原本细腻纤柔的手也慢慢变得粗糙。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她顶多就是感叹一句素月运气好,左右自己还活着,还能在侯府待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前提是,如果没有素月怀孕的那件事的话。

  若非一日她去给太夫人送午膳,意外听到太夫人在跟身边的丫头说素月竟是在这个时候有孕,到时候大公主若是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云云,她恐怕永远不知道,她费尽心思算计的一切,非但没得到,反而让没付出一丝一毫代价的素月得到了。

  ——侯爷的宠爱,还有她梦寐以求的子嗣!

  她当时就嫉恨得牙痒痒,毕竟算算日子,素月那个孩子的确是她给侯爷下药那一晚怀上的。

  若不是、若不是——现在有孕的就该是她了!

  碧荷哪能忍受素月承受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机缘,她悄悄地关注着素月,发现她因为有孕被侯爷和太夫人格外关照,脸色都红润了不少,身子逐渐丰腴,整日待在侯爷的院子里,身边的丫头都对她客气非凡,养的皮肤充满了光泽——

  她心里生了一条毒计。

  大公主的院子里养了只小黑猫,这是侯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那黑猫仗着主人是公主,整日里大摇大摆地在府里晃悠,可偏偏别人见了还不敢把它怎么样,毕竟上次大公主发威的事情早已深入人心,轻易不敢得罪她。

  碧荷就打起了这只猫的主意。

  ——一个看不惯通房先自己一步有孕的公主,派自己的猫设计害死了那个孩子,似乎也并非没有道理?

  于是她大着胆子,寻了一只黑猫;又知道那天夜间太夫人唤素月去伺候,心想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她就设计让猫发了狂,丢在素月必经过的小路上——

  结果很顺利。

  那天的夜色已经渐渐黑沉了下去,碧荷看不清素月的脸,但也能看到她被猫攻击地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呻.吟求救声,等到下人们把她带走,碧荷走到她摔倒的地方一看,趁着朦胧的月色,她看见地上一滩的血迹。

  碧荷那一瞬间很高兴,但是紧接着的,就是担忧害怕。

  她怕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哪怕在她自己看来,这件事万无一失。

  素月出事的两天,她一直心虚慌乱,做事心不在焉,手忙脚乱之下做了不少错事,没少被厨房管事的教训。

  日子一天天过去,碧荷越加心神不宁,就在她做足准备打算逃跑、离开长宁侯府,找一个不认识她的人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大公主的那群侍卫上门了。

  碧荷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地被抓走了,她尖叫着,哭诉着,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那群人押着她,最后到了府里正院、也就是长宁侯住的地方。

  在这里,她看到了优雅端坐着、显得格外高高在上的大公主。

  碧荷心里一跳,心想,完了。

  ·

  昨天夜里今晨回来得早,谢令从缠着他,给自己涂蔻丹。

  今晨手笨,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涂着,弄了好长时间,出来的效果,还不如敛春随意弄的。谢令从嫌弃无比,今晨只能在那无奈的笑,说他的手惯来是持兵器的,哪弄过这么细致的玩意儿?还请公主多给他些时间,假以时日,必定练就一手极好的蔻丹技术,惹得谢令从不住发笑。

  口上说着嫌弃,但实际上谢令从现在发现这大红的丹寇涂得倒还不错,在日光的照应下,似乎还有些闪闪发光。

  她伸着修长精致的五指,慢慢把玩,似乎是没注意到碧荷那边的动静。

  赵策上前一步,垂首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一边缩着的碧荷瑟瑟发抖,几乎不敢看谢令从。

  谢令从细细地打量着那丹寇,越看越满意没听着赵策的话也没抬头,只淡淡说了一句:

  “杖毙吧。”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站在她身后的素月一瞬间白了脸。

  碧荷反应过来后猛地挣扎,尖叫出声:“殿下,奴婢是无辜的啊殿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令从慢慢抬起眸,似乎对有人吵着了她不满,她皱眉:“本宫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无辜了?”

  碧荷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她张张嘴,有些勉强道:“不管是什么事……奴婢这些日子安分守己,什么事都没做啊!求公主明鉴啊!”

  “是吗?”谢令从语气懒懒地问道。

  碧荷瞪大了一双狐狸眼,仿佛抓住了希望,连忙道:“是的是的!奴婢对公主一片忠心,哪里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令从冷冷地打断,就见她眸光一瞥,看着身后的侍卫,冷斥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杖毙吗?”

  侍卫得令,立刻将碧荷死死摁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不顾她的挣扎叫嚷,捡起一旁的棍子就打了下去,毫不留情。

  “砰”的一声,碧荷还没反应过来臀部就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下意识惨叫出声,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正悠然坐着的谢令从,咬牙道:“公主……嗯……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谢令从对她的惨叫闻所未闻,只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轻笑出声道:“没什么意思啊,只不过你不愿意老老实实交代自己做了什么,本宫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让你开口喽。”她很是无奈。

  板子一下又一下落在屁股上,碧荷几乎要疼晕过去,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唇中传来鲜血味道也顾不上。

  她不能说,她要是真的说了,才会真的没命。

  碧荷虽然没见识,但还是知道陷害皇室公主是什么罪名的。

  板子接连不断的落下,次次到肉,可见拿板子的人并没有手下留情,碧荷哀嚎着,哭喊着:

  “公主明鉴啊公主,奴婢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侯爷,侯爷您救救奴婢啊——”

  “不要——啊!”

  女人尖利的嚎叫声在院内作响,萧琞不是聋子自然能够听见。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萧琞那不染纤尘的衣袍和轮廓分明的五官。他扫了眼外面,并未在被打得涕泗横流的碧荷身上多留片刻,而是落到了谢令从的身上。

  待看清楚她指尖上的颜色后,他眸子微眯,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红色……

  碧荷一声强过一声的惨叫在院子里不住响起,发现萧琞看都没看她一眼,碧荷心中不由涌起些许绝望——

  上一次下药那件事后,侯爷一副恨不得把她杀了的样子,若不是太夫人出手保住了她,碧荷难以想象她现在会不会已经尸骨无存了。

  而这一次,眼睁睁的瞧着她再被人欺辱,侯爷仍旧是不闻不问,这让碧荷心中一片苍凉。

  好歹她也伺候了他这么多年,现在看来,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她死了,也不值得他侧目是吗?

  臀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直至趋于麻木,碧荷疼得已经叫不出来了,她感觉嗓子都冒了火一般,就在她实在支撑不住打算慢慢闭上双眼时,忽见一道身影焦急赶来。

  是……太夫人?

  碧荷强打起精神,她想起当初太夫人一力在侯爷手中保下她,那就是说对她一定是有好感的,碧荷强撑着不闭上眼,跟溺水之人看最后一跟浮木一般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脚步匆匆,发丝都有些凌乱。她走进来一眼瞧见的就是碧荷鲜血淋漓的臀部,顿时惊呼出声,眼中怒火直冒,气道:“敢问公主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王法?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要人性命?!”

  “王法?”谢令从这时才有了点反应,她歪歪脑袋,嗤笑道:“你在跟本宫提王法?”她很是不可思议。

  她嗤笑:“这王法,本宫便是不遵,你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啊,打脸没能写完,明天继续~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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