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可是,和段雯珊在一起,他的生活将会完全不同。他会过上从前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的生活,不再是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大学生。开着跑车,住着别墅,做着一份闲适的工作,就算不工作也不怕投钱花。他的身边尽是些阿谀奉承的家伙,请他出入高档酒店,吃一顿几十万的晚餐,还不需要他掏钱。所有的人,都为了讨好他使出挥身解数。他根本无须向现实低头,身边有的是人,会把他捧上高位。在那个世界里,他就是主宰,是王者,这些都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我想只要是个男人,大约都会享受这样的生活吧。”
说到这里,蓝希音将目光投向了段轻寒,就向是在向他询问什么。于是他便接口道:“其实,不仅是男人,女人也这一样。这世上的人,都在为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而奋斗。所不同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人坚持原则,宁愿清苦一辈子,也有一些人,为了蝇头小利,可以放弃很多原则,葚至把底线拉到最低。这取决于个人。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担心起雯珊的婚姻来。”
“为什么?”
“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说要结婚,我就觉得有利益关系在驱动。不过我那时候考虑,总还以为萧声对雯珊,多少也是有情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他和雯珊在一起的时候,很明显还投有忘了你。你们两个,是被金钱打散的,不是输在了感情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萧声对雯珊,只怕是不会有什么真感情的。”
“这个问题,段雯珊应该有考虑过吧。不过我想她一定不在手,反正人已经到手了,以她家的背景,穆萧声要是敢对不起她,估计会死得很惨。”
“你知道雯珊家是做什么的?”
“不太清楚,只是上学的时候,听说过她的一些伟大事迹。我想只要她家没倒,她就可以一直这么嚣张下去。”蓝希音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冲段轻寒道,“不好意思,不应该在你面前这么批评你的亲戚。”
“投关系,如果说的是实话的话,我可以接受。”事实上,蓝希音说得比别人温和多了。段轻寒曾经不止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们段家横行霸道,擅用手中的职权,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甚至还有人咒他不得好死的。这种话,他听多了,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会有些情绪被动,听多了到最后,他也麻木了。
官场上的这个现象,是几千年来延续下来的传统,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可以完全颠覆传统。他所能做的,就是约束自己,同时尽力帮一些自己的朋友,仅此而已。
他听得出来,蓝希音说到最后,满心的不痛快。可是他还是有个问题,忍不住想要问出来:“后来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26兄弟残杀
段轻寒原本以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蓝希音会跟他翻脸。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笑了笑,摆手道:“没有了。原本就是个意外,可能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我和穆萧声又搞成这样,他来了也是平白受苦。大约是找好人家投胎去了。算了,不要提这个了,你再问下去,我心情会更差的。”
“好,那就不问了。”段轻寒抬手看了看表,居然快要四点了,倒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晚上你想吃什么,想要出去吃吗?”
“不用了,我不想出门,你这里挺舒服的,就借我享受几天吧。”
段轻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蓝希音。突然他弯下身子,凑到蓝希音面前,难得笑得有点邪气:“对了,我们说了这么久,最重要的问题还没说清楚。现在,我和冯乔的关系你清楚了,你和穆萧声的关系,我也了解了。那么,是时候解决我们两个的关系了。”
蓝希音看着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睛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突然想开个玩笑;“哦,该怎么解决呢?不如这样吧,我当你房客好了,你这里暂时先租给我,裁付租金?”
这下子,倒轮到段轻寒乐了:“算了,你赚的那点工资,大概只能在这里租小区花坛的一块草皮,地方还不大。”
“是吗?”
段轻寒又凑近了一些,轻轻说了句:“不信,你试试看。”然后,他冷不丁地将唇贴了过来,吻上了蓝希音的嘴唇。
这个吻,相当绅士,只是双唇轻触了一下,他葚至没有伸舌头,就及时结束了这个吻。他知道,蓝希音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趁这个机会发展感情,有可能会走向两个极端。一是蓝希音稀哩糊涂,直接被他哄上床。另一种可能是蓝希音谈着谈着就恼了,最后两人大吵一架,大伤感情,就此分道扬镳。
无论哪一种,段轻寒现在都不想发生。于是,他吻过之后,便直起了身子,看着蓝希音慢慢泛红的脸颊,开玩笑道:“看你这样子,真不像是曾经恋爱过的人。”
“那你呢,我听倪喆说,你没怎么谈过恋爱。看起来倒也不像。”
“是吗?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吃了不给钱的人吗?”
“那倒不一定。有时侯光看外表不行。我当年也不知道,穆萧声会是那样的人。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所以说,在还没走到最后时,我们谁都不用过早下结论。既然不知道好坏,倒不如先走一走试试看。或许到最后,有惊喜也说不定。”段轻寒说得很轻巧,就像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
他这么淡然的态度,倒是让蓝希音更为放松。虽然投入这一段新的恋情,在她看来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如果对方是段轻寒的话,她倒不介意试上一试。她总得重新恋爱结婚的,不可能一直陷在穆萧声那个泥坛里,永远不拔出来。
当天晚上,段轻寒叫了一家著名的西餐厅的料理,送到家里来摆放齐全,和蓝希音共进晚餐,也算是庆祝他们的关系,总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蓝希音心情还不错,吃了不少东西,还喝了点酒,然后她就觉得有点困,早早爬上床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才觉得生物钟有点混乱,一看时间,居然快要迟到了。
这让她大吃一惊,迅速从床上翻了下来,洗漱干净后随便挑了几件衣服换上,就匆匆要跑出门。等走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这附近的环境一无所知,不知道怎么搭车,也不清楚的士要在哪里拦,附近是否有地铁也不清楚。一时间她就这么愣在那里,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正朝她走来的段轻寒。
段轻寒走到她身边,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问道:“怎么样,睡得好吗?”
“嗯,睡得太好了,有点迟了,那个……”
“我送你。”段轻寒不等蓝希音开口求他,就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蓝希音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跟他下了楼。
段轻寒像是对他们医院很熟,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蓝希音送到了门口,保证她没有迟到。蓝希音下车的时候,忍不住冲还坐在车里的段轻寒道:“为了谢谢你,晚上请你吃饭。”
段轻寒冲她摆摆手,微笑着点头。蓝希音满意地直起身来,刚想要离开,猛然间身体却僵在了那里.
医院门口台,倪喆一脸倦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显然没料到会看到蓝希音从段轻寒的车里钻出来,当即脸色就变了,一脸死灰地站在那里,双唇紧紧地抿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倪喆当时忙了一天一夜,前一天晚上还在医院值班,这会儿刚下班,正准备回家。他已经连着两晚都没顾得上台眼了,累得跟条狗似的。他真心地觉得,当医生就是门苦差使,看着风光,实际上跟体力劳动者没什么两样。
在医院门口撞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和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就像是老天爷突然给他的一个提醒。偏偏就是这么巧,段轻寒那辆车的车牌号,全中国也不多见。倪豁又跟他很相熟,他那辆黑色奥迪,倪豁一眼就认出来了。
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接到电话时,段轻寒突然跑出去的情景,再想想这两天他一直联系不到蓝希音的情况,倪喆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愚蠢,居然拱手把女朋友让给了别人。
他敢肯定,那天段轻寒离开餐厅后,一定是去宿舍楼找蓝希音了。说起来,这还是他这个笨蛋主动给对方提供的地址。要不是那天在酒吧,他让段轻寒送蓝希音回家,说不定,他还不一定这么快就认识她家的门牌号儿呢。
送羊入虎口,说的大约就是他这样的人呢。
倪喆仔细打量了蓝希音几眼,见她气色不错,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强压下内心的情绪,走上前去,跟蓝希音打了声招呼,彼此客套了几句。
蓝希音见他这样,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不愿意在这里多待,说了几句后就匆匆告别,径直向办公楼走去。
倪喆转身,目送着她离开,然后才又转过头来,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以及坐在车里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朋友。
段轻寒并没有走,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倪士士。他知道,倪喆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同时,他也有话要对倪喆说。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当他听说蓝希音住的宿舍楼起火后,心里浮起的那种空落落又担心的情绪时,他就知道,自己和倪喆,总要面临把话摊开来说的那一天的。
只是投想到,这一天来得竟如此快。其实这样也好,拖下去对谁都不好。三角恋,最忌讳的就是拖拖拉拉,当断不断。既然是三个人的恋情,就必须快刀斩乱麻,至少要让一人出局,这样才能保证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目前这种情况,段轻寒明白,如果不和倪喆把话说开了,到最后倒霉的,可能就是蓝希音了。她在他们三个人中唯一的女人,最弱,也最需要保护。她一点背号也没有,如果闹起来,很可能对她很不利。
于是,他主动放下了副驾驶这一边的车窗,冲站在门口的倪喆道:“上车吧。”
倪喆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却没有上车,直接上来拉开段轻寒这边的车门,说道:“行了,也别找别的地方了,就在医院解决算了。”
“怎么,你想要让我们的事情,闹得整家医院都知道?不怕蓝希音来看笑话?”
“不会,我知道有个安静的地方,最适合解决这样的问题。”
段轻寒想了想,决定相信老朋友的话。于是他从车上下来,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定定地向蓝希音刚才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他那一眼,表现地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倪士士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眼中露骨的欲/望。
倪喆当场就有点怔住了,他完全没料到,他的这个好兄弟,会陷得这么快、这么深。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医院的大门。倪士士默默地走在前面,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他知道,段轻寒就跟在后面,他会一直跟着自己,直到他停下来为止。
他们最终停在了医院的天台上,这里风大,人也少,说话不容易让人听见。现在这会儿医院里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有这个闲心,跑到这里来吹风。
更重要的是,这里很像他们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露台。那时候,他们都还在北京,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倪喆的父母都是部队里的医生,也是军人。工作很忙,没什么时间照顾他,所以他们这帮小孩子总是在一块儿疯。
在那个露台上,他们一起玩野战游戏,组队一起对付别人,偶尔也会兄弟“残杀”,打个你死我活。后来,倪士士的父母被调到了南方,他也就一起跟了过来。大学的时候也投回北京念书,似乎也不打算进军队编制。于是乎,他就在这个医院里混了下来,一路升迁顺顺利利。
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即便不像段家兄弟那么耀眼,也可以算得上是成功了。他这一辈子,活到快三十了,也没遇上过什么棘手的事情。唯一让他有点头疼的人,大概就是蓝希音了。他真的没想到,最后,这个小小的麻烦,居然会愈演愈烈。童年时代的兄弟残杀,不过是游戏罢了,但现在的话,倪喆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把它当作一个游戏看待。
27大打出手
他们走上天台,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坐下,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听着底下车来车往的喧嚣声,还有细小的人影走过的痕迹,一时间,两人心里都有几分感慨。过了半响,倪喆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有点苦涩:“我真投想到,有一天你会跟我抢女朋友。裁记得小的时侯,我们似乎也投为什么东西红过脸吧,难道长大了,反而要开始争什么了?”
“蓝希音她不是东西,是人。”
“我他妈知道她是人!”倪喆突然有点情绪失控,一向温文尔雅的外表突然被撕了下来,露出了几分痞子气。他本来就是在部队里混大的,接触的长辈们也都是军官,大家平时说话不太在意,有时候也会骂骂人什么的。
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只不过长大之后,慢慢的刻意约束自己,才一直给人一种斯文有礼的书生形象。这会儿,他觉得自己骨子里的邪气,似乎也有点压不住了,有种想要喷涌而出的错觉。
那一刻,他葚至想要一拳头打在段轻寒脸上,好好教训他一番,然后冲他吼:“他妈的离老子的女人远点!”
段轻寒的脸上,显出几分不屑的神情:“你准备就这么跟我犟下去?你跟我吼有用吗,她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那是她的事情,你就算把我揍死,也未必能得到她。”
倪喆本来就在气头上,段轻寒说话又像是在故意刺激他,气得他恼羞成怒,当即跳了起来一把揪住段轻寒的衣领,伸手就挥了一拳过去。
段轻寒在部队里这么久,擒拿格斗是基本功,轻易就避过了这一拳。紧接着,他也跳了起来,一手拧住倪喆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随即他也挥出一拳,直朝倪喆的面门而去,一点儿也没手软。
倪喆不比段轻寒,他毕竟投受过系统的训练,对上行家出身的段轻寒自然不是对手。这一拳,他完全投有避过,硬生生被揍了个头晕眼花,感觉鼻子一热,低头一看,竟然流下血来。
“好小子,还真有你的!”倪喆恨恨地骂了一句,开始使出小时候打架的招式来,横冲直撞,一顿乱打,也不管能不能打中段轻寒。这就是典型的外行的打架方法,效率极低。
不过,效率再低,也总有中招的可能。他在短短几分钟内,至少挥了几十次拳,有好几次也歪打正着,捶在了段轻寒身上,那力道还真不小,段轻寒这样长年锻炼的人,也被他揍得有点疼,呲了呲牙,开始反击。
他们两个,都算是这个城市少见的成功人士,居然就这么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像儿时那样扭打在一起。到最后,还是倪喆打得脱力了,腿一软脆倒在了地上,这才算是结束了战斗。
段轻寒拣了把嘴边的血迹,蹲下身来,拍拍倪喆的肩膀,笑道:“兄弟,还打吗?”
“当然!”倪豁瞪了他一眼,突然又出手,用力扯了他一把。段轻寒没料到他会搞偷袭,一个投防备,身体向旁边一倒,后脑正好撞到了地上的某块小石头,当即就疼得闷哼了一声,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倪豁只是随便拉了下,投料到居然会得手,本来还挺得意,后来一看段轻寒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把他的头抬起来搁在自己手臂里,然后伸手去摸他后面的伤口。
“怎么样,是不是撞到哪里了?要不要紧,赶紧下去我给你检查一下。轻寒!”
段轻寒伸手捂着眼睛,喘了几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要是死了才好呢,这样就投人跟你抢蓝希音了。你说,你是不是很想我死?”
“我呸,你丫要是死了,我还能活吗?”倪喆气是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倪喆有点不放心,又在那里检查了段轻寒的后脑勺半天,确定投有伤口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段轻寒拍掉他的手,扯着嘴角笑道:“行了,别这么恶心,搞得你好像爱上我了似的。”
“去你妈的,老子是直的!”
“我也是。”
他们两个突然觉得,自己这对话真的很没营养,对视一眼后,同时放声大笑了起来。倪嚣想了半天,突然问道:“你刚刚是故意刺激我的吧,就想让我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