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合一
顾漾在急救车上又昏迷了, 他们到的时候，栗绾已经在医院等着。
对于等在急救室门口不肯走的苏祁，张羽着急的劝道, “苏老师，您先去检查一下, 然后再来这里陪着顾老师好吗？”
“我不去。”苏祁坚定摇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他知道自己除了手其他没问题。从五楼掉落的冲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顾漾身上，而他从头到脚被护的好好地。
顾漾接住他的时候，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地将他抱住, 不让他因碰撞的作用力弹出去。
这样的保护，的确没让苏祁受什么伤，但却将顾漾整个暴露在危险之中。
“苏祁。”栗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你先去检查一下。如果顾漾先从急救室出来，我给张羽发消息，你直接去病房看他。”
“栗绾姐……”
栗绾又道，“顾漾是为了救你受伤，那你总不能让他睁开眼看到的你依旧是伤痕累累的吧？”
苏祁嘴唇微动, 在栗绾强制性的眼神中缓缓点头。
张羽冲着栗绾连连道谢，“栗绾姐, 我先跟着苏老师去做检查。”
栗绾点头，等苏祁离开后, 她的眼神才从镇定成了冰冷。
“姐。”文婳拿着平板冲过来，“刚才我和公司的人打电话，漾哥进医院的事情传出去了。最关键的是大家都说是因为拍戏受伤，现在粉丝正在公司官博下强烈建议漾哥退出这部戏。”
栗绾接过平板划拉了几下, 原本不好的情绪更加压抑，“公关部的人都是死的吗？”
文婳：“他们可能已经公关了吧？”
“公关个屁！《商界》的拍摄地点一直都是保密状态，媒体怎么会一起拿到最新的消息？这么大的动静，公关部的一点都不知道？剧组呢，剧组那边有什么消息？好好地威压会断，剧组肯定要给一个交代！”
栗绾冰冷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副导演，“我听说顾漾出事前将一个人交给了你们？现在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
副导演点点头，刚想说话就见张羽跑了过来：“栗绾姐，文姐，苏老师回剧组了。”
栗绾眼前一黑，咬牙，“他不好好地做检查，这个时候回剧组做什么？”
张羽：“他接了个电话，然后拔掉点滴就打车走了。”
急救室的顾漾还没出来，栗绾不可能离开医院，她只能让张羽去追苏祁。
苏祁戴着口罩帽子上了出租车，现在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在顾漾身上，还真是留了个空让他离开医院。
下了车，他随手甩下一张百元大钞就进了剧组。
齐导看见他，“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顾漾呢？”
苏祁一进房间就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子，这就是文玖带来的那个助理。黑衬衫黑裤，帽子和口罩都是黑色的。
苏祁缓缓走上前，狠狠地将那口罩拽下来，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肩膀上：“秦末！”
秦末舔了一下唇角的血，癫狂的笑道，“哈哈哈，苏祁，心痛吗？顾漾死了没啊？顾漾要是为了救你死了，比你自己死了更让你难受吧？”
苏祁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跟他无关！”
“我本来就是冲你来的！要不是你，老子的前程会毁了吗？你走的倒是顺，我呢，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顾漾一点都不无辜。他如果不护着你，不在微博上胡说八道，我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苏祁猛的上前，踢翻了一条凳子，然后捡起凳脚狠狠地打在了秦末的腿上。
“啊！”秦末的尖叫声听得剧组人员个个心尖一颤。苏祁在剧组的时候很少说话，除了顾漾在的时候他的神色好一些，其他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可今日，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苏祁。
一棍子打在秦末另一条腿上，“秦末，我他/妈告诉你，你真的惹到我了！你有什么招数冲着我来就行，我没关系，你想玩什么老子都奉陪！但你不该动他……”
秦末咬着后槽牙，腿上的疼痛让他倒吸冷气：“今天顾漾出事，可都是因为救你。苏祁，是你害了顾漾，这可跟我无关啊。”
满嘴的血腥味，秦末却觉得非常过瘾！他反正已经这样了，能拉一个陪葬是一个！本来想拉着苏祁，但如果换来一个顾漾，那就真是赚大发了。
苏祁看着他，从他癫狂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内心。
“漾哥没事，而我……”苏祁指着自己，突然勾起了一抹弧度，“而我也让你失望了！”
剧组人员心惊肉跳，心中想着以后还是别惹这踢坏凳子拿凳脚打人的小祖宗。要是苏祁还不放手，他们就得上去拦着他了。
齐导神色难看，“苏祁，刚刚我接到电话，说你还没检查完就跑出来了，现在你立刻回医院！我让司机送你回医院，这人我们暂时扣在剧组，等你和顾漾回来了再说。”
“你们没资格扣着我！”
齐导心情暴躁的很，夺过那凳脚扬起，“闭嘴！我们是善心大发，让你多吃几天盒饭。否则你现在已经蹲在牢里吃牢饭了！”
“苏老师。”张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您快随我回医院。顾老师从急救室出来了，他醒过来了要见你。医生说他没什么大问题，住院观察几天后如果一切稳定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顾漾没事，苏祁看上去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祁动了动手，刚才发了狠力揍秦末，现在手腕手肘都有些扭曲的疼。
张羽从他的面部神色中发现他的不对劲，看了眼脸被打肿的秦末，“苏老师，现在回医院吗？”
苏祁眼神凛凛的盯着秦末看，盯得他全身发毛、面色发虚才点头离开。
但苏祁离开的脚步并不是很稳。秦末有句话说得对，今天顾漾会出事，完全是因为救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被秦末记恨，秦末不会动威压，而他不会从五楼摔下来，顾漾也不会为了救他而出事。
这一次是万幸，没出大事。那么以后呢……
苏祁上车，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快速闪过。只有他自己变得厉害了，不惧怕任何人的记恨……才能护住自己，才能……护住顾漾。
苏祁想先去看顾漾，但张羽和文婳齐齐上阵，逼着他一定要先去看医生。
最后文婳没办法，“跟医生商量过了，您和漾哥在一个病房。”
苏祁进病房的时候，看到了顾静和另外一个女人。
顾静看他打着点滴的样子，上来帮忙，“这是我妈。”
顾溪……顾漾的亲姐姐。
苏祁没往病床走，反而走到了顾溪面前，低声道歉，“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医生说了他没事，所以这件事就过去了。”顾溪是女强人，尤其是离婚之后，她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顾静和公司身上。
顾漾躺在床上，应该是醒来后又睡着了。唇色泛白，整个人好像没了高傲的精神气。
“想什么呢？”病房里只剩下两人，顾漾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坐着发呆的苏祁。
苏祁惊喜的看着他，“漾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顾漾按住他的手，轻笑着摇头，“没事，不用。刚开始是感觉很不舒服，但休息了之后就好多了。祁崽，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你不在医院，你去哪里了？”
苏祁神色微变，咬的嘴唇出了血，被顾漾擒住下巴才松开，“我回剧组了。”
捏着下巴的两指瞬间收紧，苏祁呼痛。
“我救你，可不是让你不管自己的身体又回去的。秦末什么时候不能收拾，非得让你不检查就回去？祁崽，你不乖啊！”
苏祁再次咬唇，顾漾蹙眉，手指抿着他的唇角，危险的警告：“不许再咬唇。”
苏祁立刻松开，粉嫩的唇上冒出了血滴，“就是因为之前我们手下留情，所以才给了秦末机会。”
“我已经让齐导带着秦末来医院了，见过之后，就报警。他这一次是杀人未遂，够送他进监狱了。”
顾漾松开手，苏祁乖巧的点头，将脸埋在他手心中：“漾哥，以后我会变得更厉害，我不会再拖累你。”
顾漾的眉宇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这一次的事故，看来是在小崽子的心中留下阴影了。
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苏祁抹了一下眼角，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顾漾：“……”这特么是能变脸啊！
齐导走在最前面，手上拎着一些补品，后面两个工作人员压着秦末进来。
“啧。”顾漾一看到秦末那样子，轻叹了一声。
小崽子下手可真狠啊。鼻青脸肿，膝盖血肉模糊，小腿诡异的弯曲……
秦末恶狠狠地瞪着顾漾和苏祁，竟然功亏一篑！真他/妈的命大，从五层摔下来还摔不死！最操/蛋的是两人都算不得重伤，在医院观察几日就能出院了。
“和你打电话的人是谁？”顾漾直截了当的问，眼神散漫的落在秦末身上。
秦末咬着后槽牙冷笑，“我不会告诉你的。”
顾漾挑眉，“本来想给你一个机会的，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等着警察审问吧。”
看着秦末愤怒的神色，顾漾又道，“我也打算揍你一顿再送警局，但祁崽既然先动了手，我对着你这个不太美观的东西也的确不太想下手，所以你该庆幸你自己现在很丑。导演，报警吧。”
剧组人员报完警，警察到的挺快，跟顾漾和苏祁两人录了口供，然后带走了秦末。
齐导在病房多待了一段时间，“你们的医药费都由剧组出了，等彻底没问题了再回剧组拍戏。这几天我们会先拍其他人的戏份，但你们回来后的拍戏任务会加重。”
苏祁看了一眼顾漾，然后道，“我没什么事……”
“导演。”顾漾打断苏祁的话，“出院的时候跟你说，我们再确定什么时候重新进组。”
“行行行，我给你们两个选个黄道吉日。拍摄会出问题，说不定就是我们没弄开机发布会，没请满天神佛庇佑。黄道吉日你们进组，正好我们将开机发布会解决了。”
顾漾：“……”
苏祁：“……”
齐导离开后，顾漾淡淡的看着苏祁，直看得他心虚的低头才开口，“我如果不打断，你还想提前回去拍戏？”
“我没什么大事的，医生说了我不需要住院观察……”
顾漾：“你不需要，我需要。”
苏祁：“？”
顾漾哂笑，“我是为谁受的伤？我是为了谁躺在这床上？祁崽，做人要知恩图报啊，更何况是救了你命的恩人。”
苏祁：“……所以？”
顾漾又道：“留下来照顾我，你觉得应不应该？”
苏祁乖乖的点头，“应该。”
顾漾挑眉，看着床头的保温盒，“顾溪女士给我炖的鸡汤，我现在手不方便端碗喝汤，要不你帮我一下？”
苏祁立刻下床，用没受伤的手将汤倒在了碗里，然后递给顾漾。
顾漾看了一眼碗，举起自己打着绷带的手和挂着点滴的手，“你觉得我现在合适自己吃饭吗？”
苏祁立刻挪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床边，然后舀了一勺汤递到顾漾唇边。
“双手不方便”的某人：“太烫了。”
烫？苏祁拿另外一只勺子尝了一口，“不烫啊……”
顾漾拧眉，“烫！”
苏祁乖乖的吹了吹，然后再递到他嘴边。顾漾眯眼，指着另外一只他喝过的勺子，“用那个。”
苏祁：“……”这样子很像他家隔壁那个三岁不爱吃饭的小男孩……
一个喂，一个喝。半个小时，总算是将一碗汤喝完了。
顾漾让出一半的病床，拍了拍空着的那一边：“睡这里吧。”
苏祁：“我睡相不好，可能会碰到你的手和受伤的地方。”
好不容易和缓的脸色又冷了，苏祁立刻脱了鞋子躺上去，尽量避开顾漾受伤的手腕。
但他刚躺下，顾漾那只手就搂了过来，将他狠狠的按在自己胸口，“睡相不好？那我抱着你睡，箍着你的双手双脚不就好了？”
苏祁不再挣扎，默默地缠上了顾漾的手臂，“漾哥，你当时在想什么？”
顾漾的呼吸轻了，他很久没说话，在苏祁昏昏欲睡的时候开口。
“我当时就想着不能让你出事。活了24年，好不容易体会了一把一见钟情的感觉，而且这人还是个在我面前软糯的性子，这样的人，我要是失去了，还怎么找得到？接住你的时候，我还挺庆幸的，不管我自己会不会出事，但你活着就行了。”
“祁崽，你……”胸前的人呼吸平稳，顾漾失笑，竟然睡着了：“祁崽，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真正的表白过呢。”
他到现在都能忍住，每次同床共枕都忍住不做最后一步，就是为了这个。他等着苏祁，等着他能从心里彻底接受他的那一日。
病房里的气氛很安定，很平和。
但病房外网络上早就炸开了锅。
栗绾看着高居不下的热搜，对着公关部经理冷笑连连：“顾漾什么时候缺热度了？五六个小时前的消息，你们到现在都没想出办法来公关？你是不是最近年纪大了，被人恭维久了，都忘了顾漾的性格了？”
“陈义，这些年顾漾没怎么麻烦过你吧？你每年拿的年终奖中可有一大部分是靠着顾漾来的，你以为没有顾漾亲自去摆平一些事情，你这公关部经理的位子还坐得稳？乌鸦还知道反哺，你就知道作壁上观！”
陈义阴沉着脸，“栗绾，这些事情都有证据在新闻媒体手上，我们怎么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