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歌王
周围空气不太流通, 司机师傅正在专心开车，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讲话。
鞠柠脸上一烧，假装不在意谢望的话, 把脸往旁边转, 可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
她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转回头问谢望：“你为什么老是吃醋？”
谢望正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感到躁动，闻言眼神微顿：“我怎么知道。”
鞠柠心里像被挠了痒痒, 不问出个所以然就不想罢休：“那你想想嘛。”
谢望看起来有些敷衍, 别开了脸，嗓音低了一个度：“想不出来。”
可恶啊。
这人连套话都不让她套。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 司机师傅缓缓刹住车，然后用手机连接蓝牙音响，调了首《情歌王》, 这首长达12分钟的串烧歌曲足够他们一路听到酒店楼下。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 我越来越爱你，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
司机师傅情难压抑, 深情地跟着歌手古巨基哼唱。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对你付出了这么多, 你却没有感动过喔~”
“……”
鞠柠现在有点搞不懂谢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一是她想太多, 那结果岂不是很尴尬。
算了，不管了。
敌不动我不动。
-
当晚鞠柠精神太过亢奋, 莫名其妙失眠了，干脆躺床上玩手机，玩到了三四点才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早她闹钟响了听不见、手机电话也静音, 五六个电话没接，最终还是谢望亲自按响了她的门铃，才把她人叫醒。
鞠柠实在困得不行，眼皮打架，梦游似的给他开完门就倒回去睡了，双手抱住被子嘟囔道：“你别吵我，我再睡五分钟。”
谢望不明白她怎么困成这样：“你昨晚修仙？”
“哪来的修仙。”鞠柠大脑一片混乱，很含糊地纠正他，“我失眠一晚上。”
谢望看了眼时间，提醒她：“现在已经九点了，我们还要吃早餐收拾东西，最迟九点四十出发，你醒不醒？”
鞠柠有些烦躁，一边想接着睡，一边又怕耽误飞机，最终只能放弃挣扎，暴躁地踹开被子，双手往上伸，哼哼唧唧地喊：“爱卿，扶朕起来。”
谢望攥住她的手掌，把她人拉了起来。
小姑娘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歪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眼尾微红，睡出了亮莹莹的泪花。
她在床上愣是呆坐了两三分钟，仿佛大清早在思考人生，好半晌才眨巴了下眼睛，神智回笼，低垂脑袋，动了动双腿，把脚穿进薄薄的棉拖里。
“困死我了。”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紧接着鞠柠一边刷牙，刷得满嘴都是牙膏泡沫，一边走到行李箱旁边，蹲下身子，翻找她今天要穿的衣服，然后咬住牙刷，拎着两件不同的衣服问谢望。
“你觉得素这件好看，还素这件好看？”
谢望头也不抬道：“都挺好看。”
鞠柠：“……”
你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好看了？？
好敷衍！
鞠柠随便把一件丢回了行李箱，从牙膏泡沫里挤出一句：“算辽，懒得问你，组要还素我人好看。”
磨磨蹭蹭了十来分钟后，鞠柠终于搞定了一切，把桌面上的化妆品护肤品都扫进行李箱里，小手一挥，房门一推：“应该没什么忘了的，我们走吧！”
谢望叫住她，微抬下巴示意单人沙发旁挂着的衣架：“你忘了这个。”
鞠柠回头：“什么东东？你直接帮我拿过来不行吗——”
话语戛然而止。
尴尬。
原来是她的小裤裤。
鞠柠蹭蹭跑过去，把内裤取下来，衣架随手留在沙发上，然后飞快把东西塞进了行李箱里，全程安静如鸡。
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不可能的。
鞠柠强装镇定，瞄了他一眼：“我就不该让你进我房间。”
谢望坦坦荡荡对上她的视线：“然后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睡到天荒地老。”
是谁闹钟吵不醒。
是谁手机调静音。
鞠柠张了张嘴，认命地说了句：“行吧。”
这家酒店早餐样式丰富全自助。
鞠柠对各种口味的蛋糕都觉得新鲜，又觉得一块蛋糕太大，那样她吃两三个就会饱，于是干脆把蛋糕切开，弄成两份，一半放进自己盘子里，一半放进谢望盘子里。
这些蛋糕口味偏甜，上面还有厚厚一层奶油，搭配果汁倒不觉得腻。
等吃到差不多了，鞠柠才想起来一件事，抓了抓头发：“汪汪，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来着？”
谢望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似乎颇为欣慰：“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
鞠柠低下头，用叉子戳了戳蛋糕，耸了耸肩道：“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呀。”
谢望正想故意说些让她感动的话，譬如看你喜欢吃，再譬如因为你每种口味都想试。
就听她补了句：“虽然你提醒了也没用。”
“……”
他有时候是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为了眼前这个幼稚鬼大吃飞醋。
十九岁的人了，在他面前还像九岁的小学生，动不动就和他斗嘴，论体贴人，那她算是一点都不体贴，能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他最近隐约觉得他是喜欢鞠柠的，否则怎么会看不惯每个跟她接触的男生，除了她亲哥。
但当真正面对面斗嘴的时候，这种直觉总是一点、一点地被打消，直至荡然无存。
鞠柠叉起最后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不解地问他：“干嘛一直看我？”
谢望说：“我在想。”
鞠柠：“？”
谢望接下来说出一句话，既是问她，也是问他自己。
“就你这脾气，什么样的人会看上你。”
鞠柠嘴角一抽。
这两天是什么给了她“汪汪暗恋我”的错觉，就他这话这态度，哪里像是暗恋她的样子？！
她努力咽下蛋糕，喝了口果汁，冷哼一声道：“又不是你看上我，关你什么事呀。”
-
坐飞机回南裕的路上，鞠柠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没想到下飞机以后，收到了一堆未接电话，时间就在五分钟前。
她正跟谢望走去拿托运的行李箱，看见手机屏幕不由得愣住：“好多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我是不是该打回去？”
谢望淡淡嗯了一声，低头在打车软件上输入目的地：“听起来不像卖房的，打回去吧，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
电话响了二十多秒，终于被人接通。
鞠柠刚说出一句“你好哪位”，就听对方急促地问道：“你是鞠彦芝的女儿对吧？”
鞠柠心里一跳：“是呀，怎么了？”
对面的中年女人立刻接上了话：“我刚一直打不通你手机，哎哟急死我了，你妈妈上午在公司晕倒了，我现在正送她去医院呢，南裕人民医院这儿，你赶紧过来吧！”
鞠柠大脑仿佛嗡了一声，她怔怔地说了句“我马上过来”，旋即挂掉电话，扭头就对谢望焦急地道：“快，把目的地改成人民医院，我妈晕倒了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鞠柠和谢望赶到医院的时候，昏迷的鞠彦芝刚刚被她同事送来不久。
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和低血糖致使她突然晕倒的，补充点葡萄糖、然后休息休息就好了。
“彦芝她最近天天加班到十点多，这两天更是通宵赶了个方案，我之前就一直担心她，说她长期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出毛病。”
鞠柠轻轻抿紧了唇，打定主意，等她妈妈醒来一定要劝她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见眼前的阿姨不停地在微信里回复别人的信息，鞠柠知道她工作忙，便主动礼貌地道了谢：“阿姨，给您添麻烦了，您要是有事要忙就先走吧，我和我朋友会在这里照顾好我妈妈的。”
“啊，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一声。”
鞠彦芝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回家，于是鞠柠跟谢望为鞠彦芝办理了住院，躺在病床上输液，期间她醒来过一回，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一时又累得睁不开眼，浑身乏力，无精打采，便索性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由于鞠柠手机里钱不够，输液和住院费用暂时都由谢望垫了。
鞠柠奔波一天，累得不行，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给黎竞发信息，没过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听见身旁谢望说了句“你睡吧我看着”，立刻打起了瞌睡。
整个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在睡觉，只剩谢望无所事事。
他想了想，跟父母汇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那头的吴春盈忙不迭跟他说柠柠一个小姑娘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慌，让他多安抚安抚她的情绪。
谢望下意识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见打瞌睡的鞠柠原本还仰头枕着椅背，睡着睡着就突然东倒西歪，脑袋一晃一晃的，像极了初高中某些上课不听讲的学生。
“……”
谢望打算给吴春盈发一句“她睡得挺香”，余光忽然注意到鞠柠的脑袋迎他侧面砸来，他身体先大脑作出反应，立刻伸手抵住了她的额头。
在“把鞠柠按回去”还是“把鞠柠揽过来”这两个选项里，谢望想了想，选择了后者。
他动作很轻，手掌扣着鞠柠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让她垫在自己的肩上睡，然后薄唇微抿，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手该揽住她的肩还是收回来。
还没等他考虑好，鞠柠忽然脑袋一歪，朝他胸膛倒了过来。
“……”
谢望莫名感到口干舌燥，低垂眼睛，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她，应该，没醒吧？
嗯，没醒。
他为鞠柠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虽然鞠柠垫在他身上睡觉让他挺不自在的，几乎不能动，但现在没人会跟瞌睡虫计较。
与此同时。
鞠柠悄悄抬起了一边眼皮。
她在倒进谢望怀里的时候就被吓醒了，差点还以为撞到了什么东西，没想到是撞在了谢望身上。
原本以为汪汪会把她拎起来、丢回椅子上去，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这么好心的一天，非但没推开她，还让她躺得舒服了点。
这是干嘛呀。
不管了！！
鞠柠紧张地闭上眼睛，决定假装没醒，继续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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