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梦

　　那个出声说男生背影像程慕的学生，在周围同学的质疑下也开始怀疑自己眼花了。

　　而前排原本握着暖手宝玩的弦思，在听完一长串的名单后, 一双大眼睛瞪得特别圆润清亮, 满是不可置信。

　　所以……程慕是没选这节选修课, 是吗？

　　她缓慢侧头去看，像是机器人附体，动作一卡一卡的。

　　弦时延下讲台去收第一排上的论文，他拿起厚厚一叠纸张顺手整理了下。

　　然后, 他俯身对上话筒, 脸上带了淡淡的笑, 温和地说道：“今天是最后一堂课，我们就提前下课了。祝大家期末不挂科！”

　　他的后一句戳中了现场不少学生的心事, 教室里一时之间笑声迭起，不少同学还热情地回了声“好”“一定一定”。

　　弦思还沉浸在“程慕没有选这门课却来上了一个学期”这件事上, 久久没缓过神。

　　周围同学都神色匆匆地赶回去复习, 程慕却不急, 才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两人和往常一样一起回去，不过天冷后程慕就很少在校园里开小电驴了。

　　“学长。”

　　弦思叫了声他，原本看地的目光也转移到他身上，然后问了句，“原来你没有选这门课啊？”

　　“嗯。”程慕见她终于舍得把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尽管大部分时候还只是自己的衣服上，但他还是心情好了点。

　　弦思疑惑问：“那你怎么还每周都来上课啊？还交了期末作业。”

　　而且，每节课还都坐我旁边。

　　当然，后面一句她没问出口。

　　心里默念了几遍，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歧义, 她不断提醒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免得到时候尴尬。

　　“我刚好周四下午休息，旁听学习补充知识，而且——”

　　而且什么？

　　弦思好奇地抬起脸，对视上他的目光。

　　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接上话：“而且你也在，刚好可以搭个伴。”

　　“哦，那是很巧啊。”弦思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看鹅卵石铺成的小道。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近视了。

　　不然怎么会觉得，他刚刚的目光柔得像是今晚的月色，朦胧又撩人。

　　看着他的眼睛，她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心底深处冲破枷锁而迸发。那一瞬间，弦思莫名地泛起一股窘迫和无措，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好奇怪的感觉。

　　到宿舍楼下，弦思和他说了声再见后就急匆匆地小跑上去。

　　室友都在座位上复习，各种书籍和相应的笔记摊开在面前，不过当弦思进来时，她们伸了个懒腰，煞有其事地“啊”了一声，“复习好久了，休息一会儿，刷个微博看看。”

　　“好像距离我离开也才一个小时不到吧？”弦思放下包，毫不留情地戳穿真相。

　　徐小包已经戴上耳机看搞笑小视频，“那也挺久了哈！”

　　弦思被逗得止不住笑，她准备脱下手套去拿手机时，才发现自己手心里还躺着一样发热的东西。

　　……暖手宝忘记还了。

　　弦思越来越觉得程慕这个暖手宝，好像成了她的冬季专属物品。

　　而且这暖手宝也算是半个贴身物品，偶尔一次救急用用似乎没什么，但次数多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不好意思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弦思：学长，暖手宝又忘记还给你了/笑哭】

　　【弦思：我买个新的寄给你吧，因为这个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和学长抢着用，很不好意思】

　　她还发了张简笔画小人在哈哈哈尬笑的表情包过去。

　　程慕没回消息，倒是微信里另一个常年不在线的好友突然“诈尸”了。

　　【纪芽芽：您的小可爱上线了.jpg】

　　【纪芽芽：猫咪探头.jpg】

　　对面难得上次微信，一次性把存的表情包都发了出来。

　　弦思任由她玩得不亦乐乎，等一分钟后停下刷屏，她才发了行“你拿到手机了？”过去。

　　纪芽和弦思同岁，两人在同个大院里一起长大，就算后来搬家了也有联系，不过她高考前出了点事，所以不得已复读一年。

　　纪家父母都是高中老师，管得很严，把纪芽送去了封闭式高中，只给她可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小灵通，连话费都控制得严格。

　　【纪芽芽：借了别人的手机】

　　【弦思：你学坏了】

　　【纪芽芽：大学好玩嘛/羡慕】

　　【弦思：还行，学习也挺忙的】

　　【纪芽芽：有男生追我们心心嘛嘻嘻嘻/偷笑】

　　好不容易和好友聊次天，弦思脸上笑容明晃晃的，不过等看到对方发来的最新条信息，她心里突然多了点杂念。

　　【弦思：问你个事儿】

　　她转移话题。

　　【弦思：我有个朋友，然后最近有个男生陪她一起上课，你说是什么情况啊？】

　　【纪芽芽：弦心心里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好差哦～】

　　【纪芽芽：而且，什么“我有个朋友”啊，无中生有】

　　【纪芽芽：这个人不会是你吧！天呐】

　　弦思暂时不想回复她的消息，所幸她也就调侃了两句。

　　【纪芽芽：大概率是那个男生想追你……的朋友吧/狗头】

　　【纪芽芽：但是也有例外，指不定人家是海王呢？还有其他更明显的事吗？让姐姐来好好给你分析分析】

　　虽然是最亲密的好友，但弦思还是没想把所有心事一股脑地倒出，她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纪芽过年休息几天的事。

　　晚上睡前，弦思平躺在床上进行冥想。

　　许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过魔幻，就算程慕给出了回答，但她满脑子还都是程慕、以及他为什么会不落一次课。

　　睡前想太多的后果，就是夜有所梦。

　　弦思睡眠质量一直挺好的，不会做梦，也很是半夜惊醒。

　　但是这一天，她梦到了程慕。

　　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在路灯下身姿挺立，梦里两人离得很近很近，即使她看到的面容是模糊不清楚，但弦思还是觉得那五官依旧深邃立体，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柔和如映在水中的月色。

　　他嗓音温和，又带着几分不正经：“为什么会上这节选修课啊？”

　　“因为——”

　　“我想陪你啊。”

　　弦思醒来后没向往常一样立即就下床洗漱，而是先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

　　梦中的场景在醒来后已经模糊不已，但她还是心跳得像是小鹿乱撞，梦里那两句似真似假的话也清晰环绕在她的脑海里。

　　‘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弦思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眼里神色羞惭又懊恼，她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

　　*

　　时间一晃，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周。

　　弦思提前复习了，所以考试这两天还比较轻松，而没复习的同学都在熬夜苦读，背题背书。

　　考试周结束后还有一周是实践周，可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

　　不过弦思还没来得及选择，就被江城VIP夕阳红旅游团的团长给拉上了加长林肯，前往目的地海市。

　　车里都是认识的爷爷辈家长，弦思乖乖地叫了人，然后才坐到弦老爷子和外公外婆身边。

　　她猝不及防地被拉上车，语气满满无奈：“爷爷，我宿舍里被子还没收拾呢！”

　　“思思先吃这个。”弦老爷子把精致的甜点推到她面前，“我跟老七说了，他会找人去的。”

　　弦思噎了下，又问：“七哥八哥也都休息了吧，他们怎么没来？”

　　“说是忙着论文。”弦老爷子拿起茶杯，表情不屑，“我看到他们还嫌烦呢！还是别跟来。”

　　这一团里的十来个人都是老爷子的朋友，分了两辆车前往海市，不过晚辈就弦思一个。和往年一样，夕阳红旅游团出去旅行度假，都会带上她，因为晚辈里就弦思乖巧懂事又不会嫌累。

　　这一趟旅行其实更多的算是度假，几户人家在海市沿海小镇都有海景房，早起看个日出爬个山，天气好就坐游轮出海看风景天气差就窝房子里下棋，好不悠闲。

　　老人家自己吃得不多但极喜欢投喂，所以作为旅游团里唯一的小孩儿，弦思被投喂得最多了，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好不潇洒悠闲。

　　等到大年二十九那天回来时，弦七脱口而出就是：“心心你脸圆了一圈啊！”

　　小姑娘气得咬牙，然后上秤一看，果然重了五斤。

　　不过她本来就八十几斤，多了这五斤肉倒也看不出什么，就是弦七在那儿故意逗她玩。

　　“我不吃晚饭了！”她丢下一句话，然后噔噔噔地跑上楼去自个儿静静。

　　家里的大床柔软舒适，她整个人窝进被子里，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开始看手机。

　　这次海市度假她存了好多照片，有早起看太阳在海平线升起的那一瞬间场景，有出海看到一群鲸鱼时拍下的照片，也有外婆在她海钓时偷偷拍的照。

　　她在朋友圈发了个九宫格。

　　然后顺着往下刷动态，室友在庆祝自己没挂科，学姐分享了自己最近的日常照，还有其他长辈在分享各类公众号文章。

　　弦思想了会儿后退出朋友圈，回到好友列表，从好友头像点进去看。

　　程慕的上一条朋友圈还是半个月前，只有一张照片，拍的是自己送还他的一副手套。

　　弦思原本是要还一个暖手宝给他的，但是程慕说用不到，那她想了想转而去店里挑了副手套送他。

　　家里隔音效果极好，没有杂音，弦思在这安静的环境里盯着屏幕发呆，她想到了之前国庆偶遇程慕时提及的话题。

　　他国庆没回家。

　　那过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心心已经会做“乱七八糟”的梦了，还开始担心学长了，www女大不中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