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个选项排除了。之前自己那样套近乎裴期鹤都无动于衷,更别说帮忙了。
唐阮都已经想象出自己提出这个请求时,会被裴期鹤拒绝得多惨烈。
还有一个他难以启齿的原因,就算裴期鹤在怎么否认,唐阮也觉得是因为自己,对方才陷入一次又一次的麻烦里,他还是离人远一点儿比较好。
后来也不再主动找对方,两人的关系就又回到了之前。
但出乎唐阮意料的是,裴期鹤却偶尔会通过叶颂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比如——
“裴期鹤让我告诉你张剑他们最近不会再烦你了。”
“裴期鹤说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裴期鹤让我转告你物理作业没交,他马上要送去办公室了,就等着你。”
诸如此类,唐阮也耐不住好奇问过叶颂,为什么裴期鹤不自己来跟他说。
得到的回答还是——“裴期鹤说他自己哑巴。”
唐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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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离下一次月考又近了不少。
就算唐阮每天再怎么认真听讲,回家努力写作业复习,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进步,因为每晚熬夜太晚,第二天反而更容易犯困。
但是自己也完全找不到原因。
周三早上第一节 就是数学课,唐阮前一天晚上因为物理作业太难熬到三点多都没睡,黑板上复杂的公式图形看得他两眼发酸。
他摆摆头试图把困意赶走,可发现老师只有嘴动,他一点儿也听不见声音,最后也意识都不清了。
“唐阮!”
数学老师浑厚的声音吓得他立马站起来,迷茫地望过去。
老师把手里的粉笔往讲台上一扔,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气:“我本来听班主任说让你找同学帮你补习,还在留意你有没有什么进步,结果呢?我只看到你每天课上犯困,作业错的越来越多!这就是你保证的进步吗?”
唐阮抬头想争辩自己真的很努力,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眼睛鼻尖发酸,下一秒眼泪可能就要夺眶而出了。
张剑还在旁边添油加醋道:“是嘛,最近不是说唐阮在和alpha谈恋爱?”
老师瞥张剑一眼,也有些狐疑地问:“唐阮,是吗?”
这次唐阮可以保证:“没有!”可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带着哭腔,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张剑又阴阳怪气道:“他可不敢承认,要是毁了裴期鹤大学霸的名声,不知道又得被在厕所怎么收拾。”
老师一听牵扯道裴期鹤当即暴跳如雷:“张剑!你再话里话外说裴期鹤就立刻给我滚出去!人家的作业可天天全对测验第一,你连唐阮都不如!天天长了张嘴只会叭叭!给我闭上!”
同学们忍不住笑成一团,笑声把张剑羞的无地自容,脸部瞬间爆红,垂头丧气地坐下,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苦吃。
唐阮孤零零站着,有点儿忍受不了老师同学的目光,怯生生地开口:“对不起老师...我......”
数学老师挥手道:“算了,我看得出来你跟裴期鹤没什么,要不你成绩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他都不管,坐下......”
老师话都没说完,唐阮却立刻坐下了,生怕再被多说一句。
一直沉默没说一句话的裴期鹤却突然开口:“那我保证唐阮下次月考一定进步。”
裴期鹤唇角微翘说:“如果没有进步,我就承认我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唐阮:?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明天大概率有双更,上午九点和晚上六点,都是三千字的那种ouo
第9章
唐阮跟着同学们一起循声望去,裴期鹤之前好像目光认真地盯着他的背影,他这么一扭头,两人就猝不及防地对视。
他心虚不已赶紧转回去,听着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哇哦”“哟--”“嘶--”,第一次这么受关注,唐阮刚刚眼部的红迅速蔓延到脸颊和脖颈,整个人像一只烫红的虾子。
数学老师震惊地看一眼裴期鹤,又扫到唐阮满脸通红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吼道:“唐阮,你再给我站起来!”
唐阮:呜呜呜我到底哪儿做错了啊?
他本来以为裴期鹤是课上一时口嗨,帮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对方来真的。
下课后他像终于解脱了似的,铃声一响就趴在桌上舒服的不行,脸还在胳膊上蹭了蹭准备舒舒服服小憩一会儿,却被旁边的人敲响了桌子。
眼角困得都挤出了泪水,睡眼惺忪地望着裴期鹤问:“怎么了?”
裴期鹤把一沓卷子放在他桌边,冷冷地说:“周一早上把这些序号标红的题做完给我检查。”
唐阮:?
他还在发愣,裴期鹤就潇洒转身回了座位。
唐阮痛苦地皱着眉,嘴角耷的拉都拉不回来,极不情愿拿过卷子粗略扫了几眼。
好家伙,裴期鹤上课到底在干什么啊?竟然有闲心把自己的期中试卷全都看了一遍,还找了教辅资料的卷子把同类型的题都圈了出来。
最主要的是,除了语文以外,每!一!科!都!有!
唐阮快要昏厥了,别说一晚上做完这些同类型错题,他要是真会也不至于在考场上白白丢分吧?这不是故意为难他......
但是他也不敢顶撞裴期鹤,毕竟对方在课上为了自己都敢和老师作对,那也太不识好歹了。
他快要哭出来,可只能把卷子往书包里塞。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裴期鹤的监督,唐阮剩下的课一点儿也不困了,当然连课也不听了,每分每秒都在看自己的错题,争分夺秒做卷子。
终于熬到放学,唐阮长呼一口气,今天周六下午五点半就放学了,他收拾好书包想赶紧回家吃饭。
刚站起来背好书包,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叫他“唐阮”。
唐阮:......
他扭过头刚好撞进裴期鹤幽深的目光里,害怕又惊讶,战战兢兢地问:“不是...明天早上交给你吗?”
裴期鹤低下头,把卷子整理好说:“错题你都懂了?”
唐阮头摇得比陀螺都欢,要不他害怕下一秒头就要被裴期鹤打掉变成真陀螺。
裴期鹤又问:“不过来?”
唐阮觉得自己的腿好像突然有了意识,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站在了裴期鹤桌边。
裴期鹤被他一系列举动气笑了,唇角微翘问:“你准备站着听?”
突然才注意到裴期鹤另一边放了一把椅子,好像...是给他准备的。
他低低“哦”一声,轻轻挪了一下前面同学的椅子,才绕过去坐好,书包抱在怀里乖乖的像个小孩儿。
裴期鹤把眼镜盒从桌肚里拿出来,唐阮看见上面是小橘喵的图案,还有白手套白围脖。
也不知道是他的表情太过于震惊还是什么,裴期鹤戴好眼镜望了他一眼,他在视线相接的一瞬间又低下头,心里怦怦直跳,但和刚刚被叫名字的害怕又不同。
虽然他天天被周围的同学灌输“裴期鹤太帅了”“裴大佬在那张脸真是上帝的恩赐”等等观念,他也确实觉得裴期鹤长得很好看。但现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戴着眼镜的裴期鹤,他还是有被冲击到。
玫瑰金边细框眼镜架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上,额边几缕碎发衬得裴期鹤脸型更加流畅自然,中和了棱角分明带来的清冷感和疏离感。
唐阮把草稿本拿出来,犹豫着要不要放在裴期鹤桌子上,对方好像一直在注意着他,立刻把他面前放着的书拿走了。
裴期鹤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唐阮一愣,觉得耳根发烫,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结结巴巴说:“讲...讲题吧。”
裴期鹤点头,稍微凑近点儿看他的作业,问道:“错题还有哪些不会做?”
唐阮本来下意识往后缩,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又缓缓靠近,心虚回答:“都不太会......”
裴期鹤怔愣着抬头看他,男孩盈润的眼神里藏着怯生生的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吓人,都要把人弄哭了,于是尽量放缓语气问:“那我们从第九题开始?”
唐阮点点头,被对方的语气吓得一抖,咽了口水跟着裴期鹤在试卷上指着的笔看题。
他害怕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或者一直听不懂会被嫌弃笨,就集中精力跟着对方分析题目,回答问题。
“老师让背的三角函数公式你记了吗,默写一遍。”
“没...记不全。”
“你这是记不全吗,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都不熟?”
“是有点儿不熟......”
“那你把知道的默写一遍。”
“哦。”
唐阮小声应答,低头背弯的特别狠,想要掩盖自己其实都不太记得的事实。
余光瞥到裴期鹤翻开了一本他没见过的教辅资料,脊背挺得笔直开始写题,他也赶紧找回注意力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都想趁对方不注意,偷偷翻书看一下,但刚有了这个念头裴期鹤就猝不及防地开口:“拿过来我检查。”
唐阮:......
不情不愿地把盖在纸上的手臂拿开,上面没写几个公式,写出来的还是他特别不确定的。
果然看到裴期鹤喉结上下滚动,说道:“你连基本公式都不用心记,谁也教不会。”
唐阮就知道这样清高的学霸绝对看不起自己这样的人,不服气极了,想顶嘴却先哽咽:“我又没让你教我,不是你跟老师主动说的吗?”
裴期鹤把自己的资料合上,认真盯着唐阮的眼睛说:“那你现在走,我明天跟老师说教不了你。”
唐阮看到对方的资料上几个大字——《高中数学全国竞赛真题集》。
再看看自己连最基本的内容都背不会,觉得差距确实太大了,失落地说:“那我走了,麻烦你耽误了这么多时间。”
说完就要收拾东西,但是又被裴期鹤叫住了:“我不喜欢放弃已经花费了时间精力的事情,就算是错的。我语气好点儿你认真学,就这一个月,如果你没进步我就承认真的教不了你。”
唐阮低低“哦”了一声,又乖乖坐下,红着眼圈看裴期鹤给的笔记,背了半个小时公式。
“你先把知道的函数公式默写下来,找合适的带入。”
“对,用二倍角公式,cos2a = 2cos(a)-1,接着往下做。”
“cosa求出来有两个值是吧,看题目给的a定义域舍去哪一个?”
“很不错啊,这种题只要找到合适的公式你肯定会做,也能做对。”
“选择和填空后两道题你先不看,把基础题做好。”
一题讲完唐阮惊讶地发现,整个过程中裴期鹤一步一步引导他做题,像把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每一步关键点都讲到了。
而且真的跟对方承诺的一样,语气态度好了太多。
最开始找不到公式代入,也试错了好几次,裴期鹤也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在旁边看着他一个个尝试,最后就写对了一题还那么鼓励自己。
唐阮渐渐没那么害怕裴期鹤,每做完一道题对方就变着花样夸他鼓励他,让他成就感倍增。
学习渐入佳境后唐阮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和环境的变化,等裴期鹤给他讲完化学最后一道错题,他才放松神经,深吸一口气伸个懒腰,这才瞥到墙上的时钟。
唐阮“啊”了一声:“都十点半了?”
裴期鹤淡淡应道:“嗯,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家。”
唐阮:?
他手一松书包就掉到了地上,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散到了地上,赶紧弯腰去捡,裴期鹤也蹲下帮忙。
唐阮突然觉得对方身上味道又浓了不少,凑到裴期鹤肩部吸吸鼻子问:“你喷的什么香水啊?我也想买......”
裴期鹤不动声色往后躲,看他一眼:“你有事吗?”
唐阮摇摇头,鼻尖微红的样子看得裴期鹤有些心痒,喉结上下滚动着说:“赶紧走。”
唐阮跟在裴期鹤身后不远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脑过度了,总感觉走路都晕晕的,赶了几步拉住裴期鹤的衣摆,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我有点儿晕......”
裴期鹤别过头,却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把人猛地拉近,微微叹口气低声说:“怎么自己发/情期到了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