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枝玫瑰

　　直播结束后, 节目组为Crush A准备了出道庆功宴，是迟来已久的放松，也是聚在一起谈未来工作发展。

　　出发前, 黎暮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你们先去吧, 我晚点到”, 说完就重返世纪大厦，直奔肖野的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黎暮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头张扬红发的傅朝安，他怎么也染头发了，最近很流行红发吗？

　　许漾也在, 自从黎暮进门起, 办公室内就硝烟四起, 他起身把肖野办公桌对面的位置让给了黎暮。

　　家庭内部大战一触即发，躲远点好保命。

　　黎暮说了声“谢谢”, 坐在了许漾留下来的空位上，身旁就是傅朝安。

　　她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直接问道:“肖总, 您什么意思？说好的卡十, 您怎么让我C位出道了？”

　　“有您这么做生意的吗？您这么做以后谁还敢跟您合作？有您这么坑人的吗？”

　　面对黎暮的致命五连问，肖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正在气头上，跟她解释就是在火上浇油。

　　肖野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 放到黎暮面前:“你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如果不是你的节目，我早就当场翻脸了！”这句话黎暮是吼出来的。

　　就在一瞬间，办公室内安静了，从小到大黎暮从来没对肖野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第一次。

　　肖野有点慌了, 他看向傅朝安用眼神求助:太子，救救孩子吧！

　　傅朝安假装自己看不懂，理都没理肖野。

　　开什么玩笑，他当然是帮着他家小黎的。

　　沉寂片刻，黎暮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她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小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吼你。”

　　这话一出，肖野心头一紧，眼睛酸酸的，一股油然而生的愧疚感涌入头腔，他当初就不应该把黎暮拉进来蹚浑水。

　　这下好，覆水难收了。

　　他叹了口气，把已经被紧急撤下热搜的＃黎暮压票换票词条相关内容拿给黎暮看，她看了这个就懂了。

　　黎暮能“逆风翻盘”，“手撕祭天剧本”，“黑马断层C位”出道，多亏了她那些被果厂逼急了的粉丝们，她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这一切都源于第二次顺位排名公布时，黎暮的排名下跌，果厂压票，换票，做的太明显，太过分了，直接造成了路人和粉丝的逆反心理。

　　黎暮官方后援会的运营高层，也一直憋着一股劲儿。

　　后期，果厂剪辑对黎暮的打压越来越猛，黎暮的舞台表现也越来越猛，完全是一个没有镜头，舞台直拍，纯享被剪稀碎，长得美，实力强劲的美强惨。

　　她的粉丝疯狂氪金，越氪越猛，势必让她C位出道，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出口恶气。

　　正义虽迟但到！

　　晚八点半时，黎暮的官方后援会买了条热搜＃请果厂做个人，热度疯狂飙升，直冲热搜第一。

　　随即，后援会开始公布黎暮的真实打投数据，以及九个出道位的真实打投数据，包括氪金榜和路人榜，每十分钟同步更新一次。

　　每次刷新后黎暮的票数都能和出道位数据的第一名重合，每次都是超第二名两倍多的断层C位，从未变过。

　　21:30投票通道关闭前，世纪娱乐一撤热搜，黎暮的官方后援会就买回来，期间来往了三，四个回合，事情越闹越大，微博差点瘫痪。

　　如果最终结果不是黎暮C位出道，这将是国内选秀史上最大的翻车黑料。

　　最终，多方会谈，权衡利弊之后，才有了黎暮C位出道这个结果，就算肖野是节目总制片人，也不能完全做主。

　　“不对劲儿，这里面有问题。”黎暮说，“我的官方后援会为什么会有路人榜的实时数据，这数据并不公开吧？”

　　所以…

　　黎暮侧头看向傅朝安，“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

　　傅朝安十分无辜，这跟他没关系，自从黎暮不让他插手，他就没再参与过。

　　黎暮轻哼一声，明显不相信傅朝安的鬼话，她慢悠悠的说:“既然这样，那件事我就不考虑了，算了吧，我年龄还小。”

　　她说的这么明显，办公室内的三个人听的明明白白。

　　傅朝安马上就急了，再不说清楚媳妇儿就跑了。

　　他把他知道的都说了:“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但与你官方后援会的运营团队有关。”

　　肖野接过话音:“小林你还记得吧？他就是运营团队的头儿。”

　　黎暮当然记得小林，傅朝安就是顶了他的选管位置。

　　她道:“就是那个有点胆小，容易害羞，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选管嘛，他怎么可能有总决赛路人榜的实时数据。”

　　那孩子要是有这人脉，没必要来女团选秀当个实习选管。

　　肖野提醒道:“他爸姓秦。”

　　黎暮觉得肖野是在敷衍他，语气不善:“他姓秦，他爸还能姓王？”

　　“了解一下，世纪娱乐的董事长也姓秦。”许漾瞄了一眼黎暮，“顺便更正一下，他不是大学还没毕业，而是高中还没毕业，今年艺考，学表演的。”

　　许漾轻飘飘的说:“胆小，害羞都是为了逗你玩的，但有一点他没骗你，他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这是一场父子之间的战争？世纪娱乐的太子爷小小年纪，还挺有手段。

　　黎暮现在只有一句话想说:“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无聊吗？是学校作业留的少？还是高考压力不大？好好学习不行吗？”

　　傅朝安伸手揉了揉黎暮的红发，他道:“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乖孩子不要到处撩人。”

　　_

　　节目组给Crush A开庆功宴的餐厅是一家高端韩式烧肉店，参加庆功宴的不仅仅是出道的九位练习生，还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黎暮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Crush A的后续发展策划案，签在了世纪娱乐旗下的音乐公司摩登音乐，运营团队也是摩登音乐的专业团队，后续资源多且曝光度高，分配还算合理。

　　从策划案可以看出摩登音乐是真的想做一个玩音乐的Hip Hop风女团，不是一昧的进行商业活动，也有自我提升的学习课程，作词，作曲，编曲，声乐，舞蹈，乐器皆有。

　　甚至还有专业的月度业务能力考核，总评分第一将获得顶级资源奖励，总评分倒第一停掉下个月的个人资源。

　　完全跟上一季的男团相反，一年期的限定团说白了就是圈钱的快消品，没必要也不值得这么用心运营，除非是还有后续发展。

　　黎暮进包厢时，包厢内还没动筷，都在等她来，留给她的是徐超然身旁的空位，包厢内算她十个人，除了Crush A的九位成员，还有带团的经纪人。

　　带团的经纪人就是世纪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唐凛，业务能力极强，京圈人脉广，资源多，黎暮跟她打过交道，是个雷厉风行，八面玲珑的人。

　　唐凛见到黎暮主动起身打招呼，她对着黎暮伸出右手:“你好，我是Crush A的经纪人唐凛，今后一起合作，希望合作愉快。”

　　黎暮礼貌的回握唐凛，“您好，黎暮，请多指教。”

　　指教倒是谈不上，唐凛只能祈祷黎暮这尊大佛能配合她的工作。

　　人到齐后，包厢内的十人，开始边吃边聊。

　　黎暮多喝了一点，现在酒劲儿有点上头，脸颊发红，有点发晕。

　　她这人喝洋酒可以喝趴一桌人，喝啤酒，白酒却是一桌人中第一个倒下的。

　　“叮咚，叮咚——”，包厢整齐的响了九声。

　　唐凛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你们的团体，个人月行程表，已经发给你们了。”

　　九人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唐凛继续道:“你们的团体行程是公司统一安排的，个人资源是原经纪人转接过来的，公司方面的资源也合理分配到了个人。”

　　“三天休息时间，三天后集合录制团综。”

　　“团专正在准备中，预计四月中旬录制。”唐凛看向黎暮，“非常欢迎你参与团专的制作。”

　　黎暮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明确表示她是否要参与团专的制作，毕竟在场的九位团员，只有她还没签约。

　　她能来吃这顿庆功宴，纯粹是一起相处三个多月的出道练习生面子，成团合约签不签，怎么签都要看她的。

　　这顿饭吃到了凌晨两点，离开时唐凛叫住了黎暮，整个包厢内只有黎暮和唐凛两个人。

　　唐凛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必黎小姐也看过了Crush A的后续发展策划案，我们想打造的是国产第一HipHop女团，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

　　“没兴趣。”黎暮很直接，很刚。

　　她一个人就是一个队伍，作曲，作词，编曲，后期，她都可以，参加女团只会限制她的创作空间，让她失了创作自由。

　　人多了，跟不上团队节奏的，抢在团队节奏前的，都是累赘。

　　唐凛把黎暮的反应收于眼底，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完全不同于其他八位成员的合同，递给了黎暮。

　　在黎暮翻看合同期间，唐凛开始解释:“你应该会疑惑，为什么一个快消品的限定女团会花费这么多心血，进行养成教育。”

　　黎暮抬头道:“因为你们的最终目的是在解散后，在九人中挑选出更拔尖更适合的四位，组成传说中的国产第一HipHop女团。”

　　有了选秀的国民度，出道一年的人气，资源，经验积累，只要运营团队够强，组合成员实力够强，后续登顶毫不费力。

　　“我知道你的厂牌正在跟Asia Rise谈合并，你不想女团出道是不想失去创作自由，也是想做好手上的独立音乐厂牌。”

　　唐凛瞥了眼黎暮翻看合同的进度，又道:“你手上这份合同可以同时满足这两点，签了这份合约，这一年摩登音乐的独立音乐资源，将全部输送给Young Blood。”

　　“你在团期间的团队活动会适当减少，个人时间，资源分配由你自己做主，给你足够的自由与音乐创作的时间。”

　　换言之，以后她还可以做自己。

　　也就是黎暮用跟团活动的时间换取摩登音乐的独立音乐资源。

　　等价交换？像笑话一样。

　　黎暮完全可以选择拒绝成团，她的合同里没有提到，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选秀C位必须成团。

　　黎暮挑眉轻笑，抬头看向唐凛时，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稳赚不赔。”

　　唐凛微微一笑:“你的C位是粉丝用时间与金钱砸出来的，跟团活动既没辜负粉丝的努力与期望，也获取了大量曝光与独立音乐资源。”

　　如果黎暮拒绝成团，只会让粉丝们的努力付之东流，她会更愧疚，更自责。

　　当黎暮出现在包厢时，唐凛就知道黎暮是个看重粉丝的人，她的粉圈是最干净的。

　　虽然黎暮爱怼粉，常以长辈，过来人的身份教育粉丝，讲大道理，却也是最宠粉的，不端着明星的架子，粉丝群彻夜聊天，粉丝生日翻牌，私信翻牌频率极高。

　　所以她的死忠粉多。

　　良久，黎暮看完了合同，才开口问道:“这合同怎么看都是你们赔，商人，不该这样吧？”

　　“C位是一个组合的主心骨，能够独立创作的才能完全掌握主动权，只有你够HipHop，够实力，留住你，才能让这个组合固定风格。”

　　唐凛话锋一转，眉宇间柔和了不少:“这也是肖总离职前为你争取到的最好待遇，也是最大的自由。”

　　“肖野离职了？”

　　黎暮不太相信，摩登音乐的主打就是独立音乐，国内外地位极高，那是肖野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心血，搭建的音乐世界。

　　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而且肖野走了，摩登音乐还有屁的独立音乐资源。

　　唐凛的话解释了黎暮所有的疑问。

　　因为这季《Pick 109》的大爆，世纪娱乐决定大改摩登音乐的经营模式，由主打独立音乐改为主打偶像组合。

　　这与肖野的理念相悖，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他的离开带走了摩登音乐大部分的独立音乐资源，但大部分的优质独立音乐人还在，肖野只带走了一小部分。

　　只要黎暮签了合约，她可以随便挑，就像她参加《Pick 109》的条件一般，剩余的独立音乐资源全部输送到Young Blood。

　　像唐凛说的一样，黎暮稳赚不赔。

　　整合所有关键信息，时间线，黎暮推断出一张网。

　　她勾唇浅笑，签下了合同，谁掌控全局还真不一定。

　　_

　　唐凛离开后，黎暮给肖野打了个电话，等待对方接听。

　　响铃六声后，肖野接通了，他的声音哑哑的:“吃完了？我去接你回家吧。”

　　“不用，我还有安排。”

　　黎暮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脖子，对在餐厅门口等她的徐超然挥挥手，“我听说你辞职了，成团前几个月组合活动多，要不然你先去Young Blood帮忙？”

　　电话那头的肖野沉默了，只能听到倒酒的声音。

　　黎暮的声线带着点儿娇，“没工资，白干，不能划水，谁让你坑我！”

　　又是一阵倒酒的声音。

　　黎暮不急不慌，慢悠悠地补充:“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人。”

　　片刻后，电话里再次传来肖野的说话声:“对不起。”

　　黎暮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三分: “害，别说对不起，请用实际行动补偿我。”

　　她又不按套路说话，肖野还以为她会说“害，都是一家人，不用说对不起”。

　　他的心，目光，语气同样柔和:“你想让我怎么补偿，都随你。”

　　“先欠着吧，等我哪天想起再说。”

　　这就叫秋后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下章脸红心跳名场面感谢在2020-10-03 05:20:58~2020-10-06 23:2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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