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马南宫10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唐灿瞧出是他偷偷安排在金殿外查看情况得人,忙对她使了个眼色。那人慢慢道来。
“公主,西州得人,朝金殿去了。”
秾华一愣,随即明了。她冷笑一声,端起茶盏,倒是不急不乱。
“公主可要去看看?”
唐灿倾身询问。
“不必,他们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就是了。唐灿,若是这息子香受损该怎么罚我?”
“杖十五。”
唐灿心疼长公主身娇肉贵,秾华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挨几下打能看清燕洵的目的,倒也值了。
“本宫今日乏了,想歇下了,今日宫外侍候的人便不用安排那么多了,别妨碍本宫今晚迎客。”
唐灿大惊,不知公主要做些什么,却见秾华胸有成竹。
“本宫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燕洵若是想使那美人计以情牵制我,那我也学学他好了。”
秾华朝他宽慰的笑笑。唐灿这才放下心来。
月色微凉,竹石板上映了一片暗影,阑珊的扑在青阶上。
本在肆意飞舞的流萤,随着来人的脚步声,唿的一下钻到了林丛里。
不知药效是何时发作的,燕洵只感觉腹中一阵隐痛,却也是可以接受的,随即使出轻功,飞身入楼,功夫好极,竟无人察觉。燕洵轻蔑一笑,这夜袭的路,走得比他想象的还平稳的多。
他凭着记忆探进阁中,果然瞧见了正酣睡在榻上的那小人,如今盈盈一身月瑛丝织水纹袍,暗蓝色的领口微微斜开,露出了白腻的肩头,那纤巧的两手藕般的搭在被子上,好不可爱。
燕洵愣了会儿,竟然想去摸摸她的手,随即又忙恢复了神智,从袖中掏出那碾成细末的毒药,准备洒在那人佩戴的珠子上。
我让你有了婚约还去勾搭南宫泽,我让你当着我的面还去找那丁长宁撒娇。
燕洵恶狠狠的挖出一大勺毒药,
突然腹中一阵绞痛,他猝不及防,差点没忍住那声痛呼。
该死的,燕洵咬牙捂腹,这生子汤,名不虚传。
如今这腹中如如针扎一般,好不难受,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运作内力,却怎么也试不出劲来。
看来这世间男子若是真心为其心爱之人饮下这生子汤,那这情谊定是真切的了。
燕洵苦笑,哪如他这般,一枚政治的棋子,还要在这异国独自忍受这样的苦。
不过又有什么的呢,他自小便受惯了孤独的滋味儿。
本是西州五皇子,自幼聪慧过人,深受喜爱。但他体弱多病,多半时间都耗在了医馆里。父王母后虽心疼他,却也忙于政事,只任他一个人在医馆里寂寞。待身体好些,才发现在这西州,早就无人记起他曾如何聪慧,世人提起他只说他身体不好,性格孤僻。就连那大字不识只会撒娇的王兄都比他受宠。燕洵早就习惯了自己熬过这种痛苦了。
只是如今难挨的很,燕洵微微弯腰,紧紧攥住腹前的衣物,那里不知为何肿胀的难受。看来不便给这公主下药了。
燕洵叹了一口气,随即准备转身往回走。
可不知为何这时的痛苦更甚刚才,好似五脏六腑被撕裂一般,肿胀的紧。
“呃,啊。”
燕洵痛苦的扶住腰,支撑自己站立,他生怕一个慌神便痛晕过去。
可还是没忍住那声□□,等他想克制住,才察觉已是来不及了。
“燕公子?”
秾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瞧见身前那个单薄的身影,忙坐起身来搀扶他。
“这是怎么了。”
燕洵本还想挣扎着离开那个怀抱,可浑身没了力气。他绝望的闭上眼,想赶紧想出一个脱身的借口,可那痛苦一阵接着一阵,他只觉腹内痛极,根本毫无法子。
秾华见他死死的捂住腹部,方察觉他此时正在难受,忙小心掰开了他死死扣着腹部的手,慢慢把手贴上去帮他揉着,一手还在他腰后打着转。
嘴里还嗔怪着。
“你这狐媚子,莫不是又来查我是否在这宫中?我都跟你说了我和那南宫没什么,你怎么天天跟那醋罐子打翻了一般,还没进门就似那妒夫,我日后还怎么跟你过日子?啊?”
只见那燕洵任她给他揉着,扭头撇撇嘴,作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秾华想着他现在痛极,方才闭了口。悉心帮他揉着。
“臣,臣是。”燕洵还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秾华打断了。
“好啦,你现在肯定很疼,别解释了。我以后少去见南宫,不惹你心烦就是了。”
燕洵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委屈,好似他如今在这宫里痛的出不去全是这秾华的责任一般。又是一阵痛极,他难耐的在秾华怀里辗转着,死死咬住嘴唇。
秾华忙抱住他,任他趴在自己怀里微微喘息。
“你痛就呼出来吧,屋外人听不见的。”
末了思索一番,开口继续道。
“也不用担心我会笑你,你是为了我才受这痛的,我心里感激的很。再说,你要是咬破了嘴唇,那燕灵看了,岂不是又要找我动武?”
燕洵抬头看她,却见秾华微微笑着,全然无了平日那副带刺的样子,盈盈笑意好不动人,那眼里还带了对他的关心,燕洵想着,好久未曾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谢过公主。”
“不谢。”
秾华笑道,随即任那人靠在怀里,认真的帮他揉着肚子。
燕洵本还想隐忍住□□,可无奈那痛意来的太急,便也不由自主的把头埋在秾华的脖颈处,小声的呼着痛。秾华紧紧的抱住了他,轻声哄着。
燕洵方察觉手中还攥着药瓶,此时那珠子近在眼前,要下手是再好不过的了。可他迟疑了一下,竟是把那药瓶塞回了袖子。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此刻竟忆不起那权力有多诱人,此刻只想着在那人怀里取得一丝安慰。
秾华帮他揉了许久,才觉那人气息逐渐平稳。低头查看,果然见那人红了脸趴在她怀里瞅她。
秾华惊奇,这燕洵明明比她还要大半年,为何如今竟像个孩子得到了庇护一般,露出了那样天真的表情。
倒像是个弟弟。秾华朱唇轻起。将他缓缓放到床上帮他垫了软引斜靠着。
“可是身上好些了?”
燕洵愣愣的点点头。随即见那人要起身离开,忙攥住她的袖子。
“你要去哪。”
那声音带着委屈和恐慌,秾华回头看他,笑着把他的手牵开,笑着说
“本宫去给你倒杯水,刚刚呼了那么久的痛,嗓子定是干了。”
果然燕洵的脸更红了,整个人往软引上缩了缩。
“你都说好了不笑我的。”
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秾华只觉得好笑,伸手喂他饮水。
“你是本宫未来的驸马,我想笑你,日后多的是机会。来,把水喝了便躺好歇歇罢,也不早了,说不定睡着了就没那么痛了。”
秾华好声哄着,却见燕洵仍带了不安之色。
“那你去哪?”
“我就在这陪着你。”
秾华瞧见那人满脸的不信,随即开口。
“我怕你在被痛醒,别人照料我不放心,我就在这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燕洵瞧她一脸真切,方才信了,慢慢合上眼,又很快的张开了。
秾华苦笑一声,把手塞进他手,任他握着。
“你拉着我,是不是会安心些?”
燕洵迟疑一下,随即又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扭过身去不看她,心里却暖的不像话。
秾华好笑的瞧着他的背影,真是死要面子。
一觉醒来,燕洵觉得从未睡得如此舒坦。身前虽是早无那人的身影,他倒也不觉奇怪。
腹中早无痛感,他摸摸那里,不由又想到了,昨夜那丫头帮他揉腹的样子,嘴角顿时挂上笑意。
起身后舒展一下身子,走出殿去,之前竟从未感觉过这建安的阳光暖人的很,为何之前只觉干燥烦闷呢。
燕洵招手唤来一宫人,见那宫人瞧他从公主阁内出来一脸惊愕的表情也无大反应,一脸平静的问道。
“你们公主呢?”
那宫人忙回答道
“公主今早便被请去金殿了,说是息子香出事了。”
什么?!燕洵大惊,他竟忘了这事,随即忙往金殿赶去。
金殿内一片死寂,断掉的息子香摆在大殿的中央。秾华见到被斩断的息子香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由吃了一惊。偌大的香柱被人发泄般拦腰砍断,散落了一地的香灰,怕是在点起来难于上青天。
秾华本以为这些人是让她吃点苦头,没想到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啊。不由吞吞口水。看向龙颜大怒的皇兄。
丁长宁也站在那里,不知为何还带了那□□桐的,见秾华瞧向他也无大反应,竟有了那事不关己的意思冷眼相对。
“殿下,这息子香是前朝留下的神香,多年来从未断过。如今竟毁在长公主手里,请殿下责罚长公主。”
果然又是这张合甫,若不是这次自知理亏,她非得跟他再斗一回。
“你可知罪!”
李胤暴怒,满朝众臣皆惶恐,纷纷跪了下来,唯那长公主不跪。
“这香又不是本宫弄断的,皇兄要怎么责罚责罚便是了。”
竟还敢顶嘴,李胤只觉要被气死。
“跪下!”
秾华慢慢跪了下去,却还带着不服气的神色。
丁长宁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看她,全然没了过去的担心,秾华更是不解,皇叔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她整完燕洵可得好好查查。
“朕真的是把你宠坏了。”
李胤瞧她还无知错的态度,怒然挥袖。
“朕嘱咐你好生看着这神香,你昨夜又跑去哪里胡闹了?竟全然未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秾华却摆过脸去不去瞧他。
李胤彻底被气坏了,也顾不得多想,唤那尚书道:
“来人,这息子香受损,长公主罪不可恕,按照宫规如何处置!”
“皇上,事关皇家血脉,按照宫规,杖责五十。”
五十?!秾华惊恐的扭头看唐灿。
你不是给我说是十五吗?
唐灿也瞪大了眼睛,不知何时这宫规竟改了。
秾华眼睛一闭,算了,五十就五十吧,日后让这燕洵燕灵还回来就是了。
李胤心头一沉,这秾华最不吃痛,稍稍一点小伤都能跑到他那里去撒半天娇,如今这杖责五十,可还得了。
他扭头看向丁长宁,果然瞧见那人隐忍得表情,可还是没说些什么。
秾华偷偷瞥了一眼丁长宁,却见那人并未看她,反而在注意到了她得视线之后扭头为那□□桐得无名小卒整理碎发。
完了完了,这下皇叔也不保她了,这次玩儿脱了。
秾华撇撇嘴,想着要是这时装晕倒是否有可行性。
这时却听一清丽得声音传来。
“皇上,打不得啊。秾华从未受过责罚,直接杖责五十,这七尺男儿都未必受得了,更何况这金枝玉叶。臣妾请皇上三思。”
秾华瞪大眼睛,她没看错吧,瞧着那说话的人竟然是皇后。
她回宫来就没给过宫里人什么好脸色看,为了让宫中上下觉得她刁蛮,她便一直对着皇后使脸色。倒也是这皇后有涵养,从来未迁怒过她,每每见了她也仍是笑脸相迎。如今竟会为了她请旨开恩。
“更何况婚期将至,将人打坏了则误了大喜的日子。臣妾想着,不如办完婚礼,臣妾带她好好在宗祠静心,向列祖列宗谢罪,皇上觉得可好?”
皇嫂。秾华心里一阵感动。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十恶不赦,怎能那这样美好的女子开刀,怪不得皇兄独宠皇嫂一人,她若是那男子,也定娶这样得女人为妻。
李胤沉思一会儿,点头同意。
“皇后说的有理,只是既然闯了这样大得祸,还是该按规矩处罚的。那便杖责十五,罚一年俸禄吧。其余按皇后说的办。”
众臣皆俯首施礼。
“圣上英明。”
秾华暗自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十五下听着到没五十那样吓人。
“依臣看不可。”丁长宁冷冷开口,却不瞧她。
“既然是先皇的规矩,岂是说改就改的,依臣看,五十下,一下不能少。”
皇叔?满座皆愕然。
丁长宁瞧着那西州的人自进殿便在打量他的神色,心中自然明了他们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此时不止不能保她,更是要摆出他不在意的态度,这样才能保住秾华。
此话一出,果然见那西州的几个人明了的神色。
只是,他看着秾华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下一沉,却还是强忍着心疼冷眼看她。
秾华倒是不在震惊这五十下,她倒是更担心皇叔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如此性情大变。可是她不乖了?可是她不经意惹恼了他了?为何皇叔如此闷闷不乐。她倒不担心那即将到来的五十下,反而担心起来丁长宁。
“且慢!”
燕洵匆匆赶来,秾华吃惊,见他直直跪在了她身旁。
“昨夜是臣绊住了公主,缠了公主一整夜,公主陪伴臣,才未顾及息子香的。若是要责罚,便请皇上责罚臣吧。”
秾华听了只想捂他的嘴,说的这是什么话,叫人听了怎能不心生误会。
果然瞧见那皇上皇后脸上一红,连忙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此事不是公主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臣吧。”
燕洵还在坚持着,秾华忙扭头低声劝他。
“你痛了一夜,身上还未大好。怎能在受这痛。”
她好不容易才能引蛇出动,若是这打教燕洵挨了,别说打入敌人内部,光这燕灵,就准饶不了她。
“皇上可别责罚燕洵,本宫愿意领旨。”
丁长宁瞧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只觉好不扎眼,可如今,又能如何呢。
“那既然,这长公主也是为了皇族开枝散脉,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李胤说这话的时候仍觉脸上一烫,可还是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那就按刚才说的办吧,摄政王可还有异意?”
丁长宁愣神,方才反应过来。
“臣无异议。”
“还请皇上责罚臣吧,公主金枝玉叶。”
燕洵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秾华打断。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了。”
秾华慌忙的提起裙摆朝殿外跑去,仿佛上赶着挨打一般。
“唐灿,快来陪着本宫。”
“哎。”
唐灿忙应声跟了去,瞧着殿外早就架好了桩子。不由心头一紧。
“公主。”
一旁跟来的春渥听说公主要挨罚便吓哭了,此刻更是停不住泪水。
“哎呀你莫哭啦。”秾华不知为何竟有些兴奋,她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挨打。
“我打小看那书上写了,那水浒好汉各个受百八十下鞭罚都是一声不吭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吓人,我这才十五下。”
帮那春渥擦擦泪,随即趴了上去,招呼那抬板子的两位。
“来吧,快点哈,我待会还有事儿呢。”
那两位皆满脸黑线,只好应了声来,抬起板子打了下去。
“哎呀!”
秾华吃痛的惊呼出声,怎比她想象的还要痛。她扭头惊愕的示意他们停下来。
随即一脸震惊得唤那唐灿。
“唐灿!这书上居然也会骗人?!”
这声惊呼传到了殿内,众人的心顿时都揪起来了。丁长宁痛苦得闭眼,只觉得那丫头喊得他心颤,肚子里也有了反应,他吃劲得撑住身子,一旁春桐想扶他,却被他不动声色得推开了。
燕洵听到那人痛呼,便是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向李胤施了礼便追了出去。
“公主,小的也难办啊。”
秾华任命得摆摆手
“打快些,打快些。”
刚刚是想早早结束,如今是怕打慢了那痛劲缓过来更痛。
“是。”
一旁唐灿心揪得很,竟也落了泪,瞧着那板子一下一下打在那人身上,竟毫无法子。
秾华怕他们担心,本还想忍住,可那痛苦却实在忍不住,只好一声一声得□□出来。
终是落了十五下,秾华只觉眼前昏花一片,随即感觉有人蹲在她身前将她抱起。
是皇叔吗?秾华只觉眼花缭乱
“秾华,我来了。”
不,不是皇叔。
秾华苦笑,终是回过劲来,瞧见燕洵正一脸担心得看着她。
也好,这目的,算是达成了吧。
燕洵抱着她想送回宫去,却被一旁赶来得黄公公阻止了。
“还请长公主去进殿谢旨。“
“都打成这样了还谢旨?”
燕洵暴怒,只听那黄公公颤巍巍得开口。
“这是规矩,还请燕公子息怒。”
秾华慢慢抬手,示意他放下她,随即宽慰得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儿,我身体好得很。”
随即一瘸一拐得走进殿里,随即觉得众人都在瞅她,忽觉自己这样不太美观,便强忍着痛意慢慢走了进去。
“本宫谢过皇上。”
丁长宁瞧着那丫头惨白的小脸和咬破了的嘴唇,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心下痛得紧,却不能有一丝一毫得宽慰,只好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秾华恶狠狠得盯着李胤,虽知这痛是她自找的,可她也没想到他真能同意。
李胤虽也心疼,可此时不能有丝毫的心软,若是此刻心软了,那这息子香断了得事,怎能服众。他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那此事便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你先退下吧。”
“是。”
秾华颤巍巍的站起来,也不要人搀扶,走到张合甫身边时还停顿了一下。
“本宫一点也不疼。”
说罢趾高气扬的向前去,张宰相颔首,心中不知为何涌出一阵好笑。
唐灿忙跟在身后,刚走到门口,却见公主的背影有些许不对劲。一旁春渥眼尖,倒是先叫出声来了。
“公主流血了!”
细皮嫩肉怎经得起这般责罚,秾华本觉得腿上痛的火辣。听她这般说倒是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转身看去,果然见那鲜血浸透了薄袍,竟有些滴在地上,不由心下一悬。
本就注视着她的众人听闻此话更是心头一紧,李胤惊得站起身来,转眼便见燕洵冲了过去。
我晕血啊。
秾华只觉天地昏沉,再无刚才那般趾高气昂得样子,向一旁倒去。
“皇叔,我疼。”
本能反应得唤出那句话,便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