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屁还让她放……
听到这一声，林惊羽才醒过神来，蓦地想起昨晚的事，顿时尴尬地想要原地遁走。
去见张律师的路上，她借着回复律师的名义，终于逼自己鼓起勇气看了麦坦的回复。
聊天框里没有文字，只有一个表情包。
是一只小狗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旁边有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在摸它的小脑袋。
表情包的名字就叫顺毛。
看清楚的瞬间，林惊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挺温馨的一个表情包，但她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被麦坦彻底看透了的感觉。
他明白她的不安，接受她的别扭。
也愿意用她习惯的方式来相处。
但这真的太奇怪了。
说不出来的难受。
于是林惊羽下意识地就想拉开距离，有多远躲多远。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依赖自己，而不过分靠近每个人。
可惜麦坦已经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背着两只手，唇角挂着一点克制又张扬的笑意，专注地看着林惊羽。
林惊羽略微点头示意后就想绕开。
谁知麦坦也跟着转了方向，亦步亦趋地走在林惊羽身边，声音爽朗。
“今天我的经纪人临时有事，要出去一下。”
“这样啊。”林惊羽随口应着，实在是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麦坦：“那我今天中午能跟你一起吃饭吗？”
“嗯，”林惊羽点过头才意识到不对，表情中隐隐有些抗拒，“嗯？”
这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必然联系吗？
为什么你经纪人不在，就要跟我一起吃饭？
好吧，其实是她自己仍旧不太习惯跟别人太过近距离的相处。
但是.....
麦坦抿抿唇，侧过身，一面维持着弯腰看向林惊羽的姿态，一面嘟囔。
“我才刚回国，都还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孤单。”
.....别骗人了，明明跟许知方的关系好着呢。
还有蒋知路。
昨天你们三个才刚刚一起玩过糖豆人。
再说了，吃午饭而已，有什么好孤单的。
拒绝的理由有一大堆，可惜林惊羽只抬头看了麦坦一眼，就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麦坦今天拍的是初入江湖的戏份，造型透出一股清透的少年气，望向林惊羽的也是清亮的，委屈巴巴的 * 。
让林惊羽莫名有种无论用什么理由拒绝都是在欺负人的感觉。
因此拒绝的说辞只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自动自发地回到了肚子里。
林惊羽选择认输：“好吧。”
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蒋知路看光影不错，干脆将林惊羽的戏份提了一部分到上午来拍。
见状，麦坦十分自觉地搬着小板凳挪到监视器旁边坐好。
林惊羽的第一场戏就是竹林打戏。
拍的是护刀人一路搜集线索，与图谋不轨的反派夹道相逢，发生打斗。
造型师特意给林惊羽卸了妆，只薄薄地涂一层粉底液，眉形纤细上挑，看上去更加凌厉。
再配上剧组特意订做的黑色修身短打，活脱脱就是从江湖里走出来的。
蒋知路看准时机，扔出一句action。
林惊羽背对镜头，面向竹林，身形纤瘦，背挺得笔直。
一阵微风，她略略仰起头，耳旁的发丝被风撩得微动，露出好看精致的侧脸。
护刀人的淡漠气质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反派一行人疾行到竹林，却被挡住去路，当即大喊：“什么人？！快让开！”
闻声，护刀人微微侧过视线，缓缓扫视过受伤的众人，语气冷得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还冒着氤氲的白气：“刀呢？”
“什、什么刀？”反派慌乱应答。
“你不知？”
护刀人提刀转身，步步逼近，刀尖的寒光映着眼底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反派被逼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几秒钟过去，蒋知路亲自喊咔，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麦坦坐在监视器后，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竟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了摄像模式。
镜头小心翼翼地对准了正按照工作人员指引移动的林惊羽。
麦坦一边拍，还要一边嫌弃：“现在的手机镜头到底怎么回事儿，体现不出我家宝贝儿十万分之一的美。”
“......”
“你看看我家宝贝儿这小头小脸，这直角肩，这身材比例，这大长腿，比外面那些杂花野草漂亮一万倍不止。”
“......”
“蒋知路我跟你说，你能选上林惊羽，是你走运，你可以骄傲，真的。”
麦坦一脸自豪，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疯狂输出彩虹屁的痴汉模样已经给旁边的人造成了严重困扰。
蒋知路无语：“你至于吗？原来看起来挺稳重的一孩子，怎么追星追成智障了呢。”
麦坦不屑地撇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有多好。”
蒋知路被追星狗酸得恨不能当场抖掉三斤鸡皮疙瘩：“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想知道。”
麦坦只好转移彩虹屁排放阵地，连同刚才录制的小视频一同发进了“麦麦麦总动员”。
“麦麦麦总动员”是麦家的家庭群，成员总共就三个人，麦坦和他爸妈。
其中，群主兼发言主力是麦坦，主要发言内容是林惊羽，其他两人的主要任务是捧场。
麦坦从没隐藏过自己喜欢林惊羽 * 的事，老两口也对自家儿子的脾性了如指掌。
见状，麦妈十分淡定地秒回：很棒，真不错。
并配合发送万能中老年表情包，让我们共同庆祝这美好的一天.gif。
气氛一时之间被色彩鲜艳的表情包映衬得十分热烈。
麦坦表示满意，并顺手艾特了始终窥屏的麦爸。
麦爸过了几分钟才出现：你在哪儿呢？
麦坦原本还想多说点什么，但是余光瞥见林惊羽已经下戏了，正鬼鬼祟祟地往角落挪动。
”啧，还真是不听话。“
麦坦眉头一挑，直接给麦爸发了个定位过去，而后飞快地收了手机，跑到林惊羽面前。
“林惊羽，去吃午饭吗？”
说话时，麦坦目光灼灼，音调微微上扬，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偏偏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挡在林惊羽面前。
想躲都没办法。
.......还真是用商量的语气说着不容拒绝的要求。
林惊羽遁走失败，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麦坦身后排队领饭。
剧组午饭是统一配发的盒饭，有荤有素。
两人甫一坐好，麦坦就收到了陈杰的短信。
一切顺利，已经在回程路上。
麦坦心情不错，连工作人员趁午饭时间过来拍花絮照都很配合。
林惊羽埋头苦吃，企图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然而却被麦坦搂住肩膀，直接带到镜头前。
按下快门的瞬间，连工作人员都笑了。
镜头里的林惊羽懵懵地看过来，眼神茫然，两颊被饭塞得鼓起来，嘴角还挂着一颗白米粒。
旁边的麦坦也眯着眼，头若有似无地碰着林惊羽的头，手则挂在林惊羽的肩膀上。
是有点亲密的姿势。
宣发组的负责人看见了，不安地搓着手：“咱们还是分开拍吧？否则又会有不少人带节奏。”
麦坦眼也不抬：“不用，这样就很好。”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调出相关页面：“最近确实有人不太、安分。”
页面上是关于林惊羽学业问题的黑话题。
这都开机第二天了，这话题竟然还在高位飘着，里面不少人正在试图扒出林惊羽的大学成绩单。
因为实在没什么收获，已经出现了“林惊羽九漏鱼，根本没考上大学”的论调。
偏偏林惊羽泡在剧组里，一连三天没有上线记录，更是直接被打成了心虚装死的实锤。
再往前翻，几个小时前，姚芝芝又发了第二条相关微博，并且秒删。
——你们不要再伤害她了，她是真的很努力！
还秒删？？？
林惊羽简直要气笑了。
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不知道秒删约等于炒作，只要你发了微博，哪怕下一秒就删除，都能有粉丝截到图吗？
然而不待林惊羽说些什么，旁边的麦坦就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
“放屁还让她放出调来了！”
满脸的义愤填膺，好像被骂的不是林惊羽，而是他。
周围一阵沉默。
林惊羽楞了一下，实在是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不知为何，今天以前总觉 * 得“屎尿屁”一类的词跟麦坦完全不沾边儿。
他就该是永远都坐得端正，说话慢条斯理的样子。
一句“放屁”，还是地地道道的京腔儿，倒是真正一下子把麦坦拉到了人间。
距离感骤减。
林惊羽笑得停不下来，枕在手臂上看着麦坦，乌黑滚圆的眼睛像是裹了一层水汽。
她有时候觉得她和麦坦距离太远，有时候又觉得其实麦坦就在身边，伸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
所以她忍不住对麦坦忽近忽远，忽冷忽热。
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麦坦的耳廓渐渐泛出红色，不自然地挠着头发。
笑过之后，问题还是要解决。
林惊羽捏着手机，久违地登上微博。
看样子，姚芝芝团队，尤其是王艳荣，是铁了心要捆绑，一定要踩着她，吸干最后一口血才甘心。
再加上《情书未达》与《御刀》同时开机，以后同步上映，平台对打的可能性极高，所以那边剧组也必然不会约束姚芝芝。
毕竟没有剧组会嫌弃热度，更何况是踩着对家的热度。
Echo在商界打滚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对手，当即喊来工作人员开紧急会议，商讨新的应对方案。
麦坦却看向林惊羽：“你想怎么做？”
闻言，Echo示意工作人员讨论暂停，也跟着看向林惊羽。
本来她们公司就是看准了《御刀》是麦坦进军内娱的处女作，前景不错才肯追加投资。
麦坦的意见当然很重要。
林惊羽一怔：“我吗？”
麦坦勾着唇角笑：“对啊，做你想做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