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此刻的魏鹤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扯了一截纸巾擦了擦,埋头继续吃砂锅米线,一边吃着一边问魏千:“表妹,你家里的猫最近好不好?”
魏千夹起几根雪白的米线,吸进嘴里,若无其事地说:“挺好的呀。”
魏鹤抬头瞄了魏千一眼,“唔”了一声,夹起一块酥肉,“表妹,我听说养猫辟邪,你养猫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魏千嚼了两口米线,匆匆吞下肚去,含含糊糊地说:“没啊,就是养着做个伴啊。”
魏鹤笑了一声,递了一张纸巾给魏千,“表妹,你看你,吃得一头汗,擦一下啊。”
魏千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攥在手里,抬头一摸,额头上哪里有汗,便瞪了魏鹤一眼,另起话头,问:“你最近电视台工作怎么样啊,还要到处出差吗?”
魏鹤“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长筷,“怎么,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吗?”
魏千尴尬地“哈”了一声,“我就随便问问,我在动物园里有工作呢。”
魏鹤又笑,“对了,听说你们动物园从南美进口了一只大乌龟是不是?”
魏千愣了一刻,心说,这你都知道,点了点头。
魏鹤笑嘻嘻地问:“那表妹,改天带我去看看好吗?”
魏千很爽快地答应了,继续埋头吃米线。
一阵古怪的气味从右侧传来,那是一种混合了汗液和酸臭的甜味,又甜又臭。
往右一望,一个挺瘦的小伙子端着一盘酥肉,重重地往桌上一落,“你们点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人呢。
魏千纳闷地又看了他一眼。
那挺瘦的小伙子眼里忽然精光一闪,瞪着眼睛,貌似笑了笑。
样子更加奇怪了。
魏鹤转头对他一笑,“谢谢了。”
小伙子斜睨了魏鹤一眼,却不答话,一个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就走开了。
魏鹤压低声音问:“表妹,你看刚刚那个人像不像妖怪?”
魏千老实地点点头,“闻着像。”
魏鹤大笑了一声,“闻着像什么?”
魏千小声地答:“像狐狸。”
魏鹤满意地点点头,“表妹,以后这家店咱常来啊。”
魏千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问:“魏鹤,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祖上是道士吗?”
魏鹤拨了拨头发,挑了挑眉毛,一字一顿地说:“这是个秘密。”
魏千翻了一个白眼。
午夜十二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刘学良一根又一根地抽着大前门,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
可惜,要等的电话迟迟不来,心里愈发焦急,眉头都皱到了一块。
倒是瞿东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你要不就走吧,去看看,开车过去就俩小时,没啥事,早上就能赶回来。”
刘学良瞪着手机,一时没有答话。
瞿东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掐灭了烟头,一点火星飞溅到了桌面上,只闪了一小下,便急速地熄灭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我去了也没多大用处,那边有那么多人,还有一大帮医生护士,好歹把她拦住了,眼下等她镇定下来就给我回个电话,没啥大事,我这还执勤呢,就是心里烦……”顿了片刻,刘学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东子,你说我妈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4-2
抑郁症,现代疾病,或者说,直到现代才真正被科学证实的精神疾病。
抑郁症患者,从前他们也遇见过,也办过此类案件。
可刘学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也会患上这样的疾病,竟然也想到要去了结自己的生命,幸好是……未遂。
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告知他母亲已经稳定下来,没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隔天,瞿东不执勤,便去动物园逛了逛。
魏千不在斑马馆,同事们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瞿东只好自己先去四下找了一圈。
魏千带着魏鹤正在两栖馆里看新来的大乌龟。
据说这种南美龟种很是罕见,这只乌龟已经两百多岁了,取名叫路路。
路路的龟壳黑亮黑亮的,上面有斑驳的青绿的苔藓,四肢健硕,满是褶皱,行动奇慢无比,头一直缩在壳里,一动不动,据饲养员介绍,是有点水土不服,心里因此闹了点小情绪。
魏千认真地看了路路一会儿,觉得它呆头呆脑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魏鹤也看得专注,脸都快贴到玻璃上了,“表妹,你看,乌龟的大便是绿色的。”
瞿东进到两栖馆的时候,听到的正巧也是这一句。
又是这个魏鹤。
魏千一转头就看到了瞿东,忙朝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来了?”
瞿东道:“没事,就来看看你呗。”
魏千笑了笑,指了指魏鹤,解释道:“他说想来看乌龟,我就带他过来瞧一瞧。”
瞿东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三人齐齐杵在玻璃窗前看乌龟。可惜,路路仍旧不给面子,始终不肯探出头来。
吃过饭,瞿东送了魏千回家。
她一进门,便发现猫少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