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再乱2
青眼巫蛇是二十巨兽之一,木系灵兽,被封印在逆向其修炼的闵河之中。
时间越久,它越不可能冲破顶级水系的封印,除非有人主动将其封印解除。
季祁堂怒极,捏紧了手中的信猛拍在桌子上,咬紧牙齿恨然道:“吴毅!”
二十阵法相连,青蛇一出,恐怕其它邪兽接连着也会冲破封印,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覆灭朝廷。
季祁堂在书房来回踱步,又担心季酿的处境,几乎几次要去结汇女儿,家丁终于传来了消息。
大小姐和青鹤合力击败了青眼巫蛇。
“还有多久回府?”
“一个时辰。”
季祁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传信给朝廷,说巨兽之乱再起。”他将墨迹未干的信递给家丁,上面写着急字。
十六年前的巨兽之乱发生在皇城,是一场毫无征兆,蓄谋已久的一场□□。
在此之前,二十邪兽生活在大陆的无人之境,彼此毫无干连。
这场不明所以的□□,季祁堂和四禾集结了所有驯兽师的能力,与皇城中的宫永正前辈接应,甚至赔上了四禾……却依旧没有完全阻拦它们的这场虐杀。
当时尸体成山的场景令所有人记忆犹新,季祁堂想不到会有人将它们再度放出,而这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否保护这片土地……
闵河两岸归于平静,青蛇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上面残留着庞大的灵力,兴许几日就会被吸引而来的灵兽们吃光。
季酿累极,闭眼躺在青鹤的身上,身体不住地冒冷汗。
上古灵兽果然非凡,若非青鹤协助,恐怕青眼巫蛇最后那一击落下,现在的她恐怕已经——
但胳膊。
季酿小幅度地掀开裙袖,白净的左胳膊上多了树皮一样的裂纹,裂纹中流淌着诡异的青色,正沿着血管向下侵蚀,季酿伸出右手将蛇毒封住,这是她清醒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青鹤飞的极快,未等天色昏暗,他就落在了季府外墙的高塔上,青色的巨翼耸落在塔侧,日暮余晖洒在偌大季府的朝阳侧,他意识恍惚,已经没有力气再飞向医阁。
很快他身上的重量一轻,本以为是大小姐摔下去了,结果看到蓝色的身影闪过,是莳逸。
莳逸渡了些灵力帮助青鹤化形,随后将他们一起带走。
季酿昏迷的这段时间,季府来了一位客人,乃是得知邪兽出现而赶来的宫永正前辈。
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成安公主薨落,传言是被淇苏杀害。
淇苏寡言乖顺,怎么可能会杀害成安?想必是独孤南粤为了让朝中的百官都相信他,于是狠心用了这步绝棋,这样人们才能摒除杂念,全力支持他消灭季家。
可眼下,比起邪兽即将卷土重来的更大威胁,成安的死只是徒劳,平白可惜。
季祁堂和宫永正连夜商讨应对之策,彼时的季酿还不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鼻腔里充斥着苦涩的中药味,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随即两个身影凑了上来,其中一道眼神紧紧粘着她,格外的炙热且陌生,季酿皱眉。
“去,离她远点。”莳逸不客气地一把推开莳栎。
莳栎反手抓住他的肩膀,又厚脸皮的靠过来,一脸理所应当恶狠狠道:“咋,我多看看弟妹不行啊。”
季酿中毒刚醒,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十亿的哥哥,又听到莳逸埋怨他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若跟着她一起去,又怎会受伤。”
“这——我不已经给她解毒了嘛。”
莳逸端起一旁熬好固本的中药,拿起勺子搅了几下,不想搭理莳栎。
夜桑兔一族重视族人,莳逸已经离家数月下落不明,于是莳栎顶着个夜桑兔的大脑袋跑出来找(dao)他(luan)。
莳逸刚接应到他的时候,正跟一群修炼者打架。莳逸想把他带走,他死活不愿意化形,于是耽误了好几天。最后听莳逸说找到宿缘的事才同意跟他回季府。
莳逸吹跑药汤上面萦绕的热气,“酿酿,喝药。”
刚盛了一勺,莳栎在一旁开口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闵泽?都已经得到了紫火,还不早日回去继承——”
莳逸抿了抿嘴,手腕一拐,中药递到了莳栎嘴里。
“呜#¥%……”莳栎平生有幸尝到这么苦的东西,咽下去痛苦的那几秒他觉得自己要被亲弟闹死了,然后看着季酿一勺接着一勺喝掉一整碗,眼里布满了同情。
季酿中毒刚愈,莳逸不让她下床;莳栎天性散漫,离远了就会惹祸;于是三人一起关在这间房子里。不久后侍女过来传话,说从今天开始季府大院要升起顶级防护罩,任何人不许擅自外出。
“啊??”季酿和莳栎同时叫出来。
“是的,大小姐。”侍女微微欠身,“老爷亲口吩咐的,他今天一早就随宫前辈去了皇宫。”
如此剑拔弩张的形势下,多么重要的事会让爹再去皇宫?而且顶级防护罩不会轻易动用,难道这一切与昨天遇到的青眼巫蛇有关?
也对,上古邪兽的出现确实非同小可,可不是已经死了吗——
季酿这厢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皇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季祈堂本与朝廷商量好暂停休战,齐力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他前脚刚走,独孤南粤就带着锦衣卫去了宫王爷的府上。
吴毅死后摆了他这一道,独孤南粤虽然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暗恨不已。
然而吴家活着的人早已趁乱逃离了这个大陆,只剩下嫁入宫府的吴美毓……于是气急败坏的他将仇恨的目光放在了吴美毓身上。
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现又要拿无辜女孩出气,独孤南粤简直丧心病狂。
宫王爷是独孤南粤的表兄弟,也是当初最有皇位继承权的第二人,但他因为在巨乱中双腿受伤,因此无心顾及朝廷。
宫府在朝中颇有势力,因此独孤南粤并不信任自己的这位兄弟,当初他暗示吴毅将吴美毓嫁入宫府,就是为了牵制他。
独孤南粤以为吴美毓这枚棋子可以任他拿捏,本想杀了她解气,但宫王爷却抗旨不让他带走吴美毓,这让他气上加气。
宫王府位于皇城一角,但府外绿荫遍地,长径幽奚,更像是世外的一隅偏安。
独孤南粤派兵包围宫府,让这个地方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吴家谋害朝廷,理当株其九族。朕念你是皇兄没有动武,快把她交出来。”
“皇上请息怒,吴小姐嫁入宫府,那就是宫府的人。臣以身份担保吴小姐对此事并不知情,若非如此,那便一同治臣的罪。”宫王爷坐在椅子上,话说的周全,护她之意显而易见。
吴美毓被家人抛弃,早已绝望,无心活下去。她躲在远处的墙后打算主动站出去,听到宫王爷这话,泪瞬间沾湿了双眼。
自她嫁入宫府的那天起,与宫王爷见面的次数甚少,她自认为在宫王爷心中是无关轻重的人,没想到……
但独孤南粤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他给了宫王爷三天时限,甩袖离去。
殊不知,他的这一系列举动早已惹恼了朝中的部分大臣。
夜晚的时候,宫府的一处书房闪烁着微黄的灯光。
宫永正立于桌侧,将百官对独孤南粤的看法如实告诉王爷,并暗示他杀掉皇上,统一朝廷。
听罢宫王爷顿了很久,直到油灯只剩下外圈顽强的黄光摇曳,他问了一句,“那个孩子,有消息了吗?”
“这些年老夫一直在暗中打听,但始终摸不到太子的消息。能躲过老夫的眼线,先皇临终之前暗中托付的人,必定是名隐世高手……”
宫前辈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广袖一挥,将书房角落的屏风震倒。目光隔着地上的月光望去,不难发现后面藏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大胆,竟然敢偷听!”此人竟然能在他眼皮子下隐藏这么久,宫永正立即起了杀心。
他刚抬手欲灭,宫王爷敲了敲桌子要他停下。
角落里吴美毓抱着膝盖偷偷看向王爷,心里慌得一匹。
其实她早就来书房了,本想找王爷道谢。
结果听到宫前辈的声音从房外传来,她从嫁过来的那天起,就害怕这位不苟言笑的前辈,下意识的随便找地方躲了起来。
又后知后觉自己没必要躲,此刻出去又显得心虚,于是顺道把季酿教她收敛气息的法子使上了。
也就有了此刻偷听被捉的尴尬场面。
屋子里有了几分夜晚该有的宁静,吴美毓在二人的注视下起身,低头走到他们面前去。
“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想过来向王爷道谢。”吴美毓在二人的压迫下,声音也不自觉小了几分。
“想多了,本王只是不想让独孤南粤再做错事罢了。”宫王爷声音冷硬,说话也并没有看她。
也是,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人。
那天晚上王爷没跟她计较,找来侍卫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
吴美毓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害怕,她竟然在无意间听到了帝王家的秘密……
那刚才,宫永正岂不是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