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拨云见雾的第七天139
“路上经过味粤阁, 记得你喜欢吃焗龙虾就带了点。”
他拎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朝林知安温柔笑笑。
林知安画了一下午画,说是画画还不如说是整理思绪,以前她自己住也经常不吃晚饭。闻到袋子里的香味确实有些饿了,拿一根手指勾了勾袋口,吸了一口。
苏佋看她小猫一样小心翼翼扒拉袋口的动作,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眼神变得宠溺。
两人到进门前,林知安才指了一下后备箱,眼神单纯清亮,“我看你刚才好像要拿东西,是不是忘了?”
苏佋循着她目光看去,又收回来,慢悠悠落在她脖颈,手腕,脚踝,几处地方,唇角勾起来,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林知安感觉莫名,“……怎么了?”
“本来想和安安玩一个小游戏,但现在不想玩了,所以不用拿。”苏佋推开门,手掌撑着,语气轻松自然。
林知安更奇怪了,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抬头看他,“什么游戏?为什么要玩游戏呀?”
苏佋没有回答她的意思,温柔无害地冲她笑,“安安快进来吧,肚子不是饿了吗?”
林知安也不再在这个问题纠缠,点点头“嗯”了声。
楼上的房间还是和几个月前一样。
林知安下午上去的时候以为会很脏,然而没有,应该有人隔段时间就来打扫。除了常用物品少了之外,好像他们从来没离开过。
林知安小口小口吃着虾肉,瞥一眼苏佋细嚼慢咽的嘴唇,突然问:“你有讨厌吃的东西吗?”
他吃饭时好像对什么都很将就,又好像对什么都喜欢,或许哪天给他喂砒霜,他都能眼睛不眨的咽下去。
苏佋放下筷子,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林知安低下头。
是个人都有忌口和喜好,即使没有到不吃那么严重,也有偏向吧。
是不是人带面具久了,面具也是他的一部分了?
乖小孩为了讨父母欢欣,咽下过敏的花生在苏佋的生活环境也不是不可能。
苏佋盯着林知安沉思的样子,指腹点了点桌面,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安安不是写生么?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林知安桌底下的腿慌乱地伸展,踩到了软踏踏的脚面,想缩回来,却被苏佋夹住,像拷问的刑具。
“嗯?问你呢。”
她总不好说是去医院找弟弟,结果碰到了你“去世”的母亲。
“我、我就是来这里写生呀。”
林知安不敢看他,筷子飞快地夹起两粒米饭。
“是吗?”
“嗯。”
苏佋长指半握着杯子,注视她抿了一口,好一会儿没说话。
林知安的脚还在男人那边,每次感觉他压住她的力道小了,想拔出来,又被拖回去,拉锯战似的。
一来一回小姑娘委屈地抬起眼:“这个姿势累,让我先吃完好不好。”
苏佋扫了眼自己两条长腿中间高高翘起的小脚丫,皮肤藕似的莹白可爱,明明他没用多少力,脚踝却被他弄红了,嫩得不行。
他微微皱眉。
他很喜欢两个人缠绕在一起的感觉,不舍放走她,只好将自己的伸过去:“那你夹我?”
“……”
林知安无语地低下头,一眼看到他脚后跟红色的一小片。
有点像烧伤又有点像撞到哪儿然后好了。
之前她看到也没想过问,以为是他小孩子时候调皮磕着碰着,也很正常。
但是今天见过他母亲之后,这些伤口都变得刺眼起来。
“这个疼不疼?”她指了一下。
苏佋扫了一眼,把脚收回来,不在意地拉高裤腿观摩疤痕,语气清淡:“居然被安安发现了我的小秘密,是不是很丑。”
林知安歪了歪头,忽然推开椅子离开。
苏佋重新握起水杯,长睫覆下时好似看到一片火。
他被关在花园阁楼的小屋里,屋内有浓烟,霍修在外面笑。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烧死,身体也缓慢失去了知觉,最后他踩着火蛇从窗台爬出来,在霍修惊惧的眼中将他推了下去。
苏佋勾了勾唇,望向林知安逃跑的背影眯起眼,嗤出一声轻笑。
他还没说故事她就怕了吗?
然而很快,林知安拎着一袋工具回来。
“苏……苏佋,你过来坐这儿好不好。”
她小手拍了拍沙发的位置。
男人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铱驊
林知安拿出画笔,“以前我看到他们在人体上画画很奇妙,画出来的颜色也不是纸上的颜色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人给我当试验品。”
她抬眼眨了眨,有些犹豫又有几分期盼,“你……你愿意给我试试吗?”
苏佋皱了下眉。
他喜欢将同类颜色整整齐齐摆在一起,而不是在他皮肤上混成一团,那简直是灾难。
林知安像哄小孩儿似的哄他,“我很快。”
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布条将他眼睛挡住。
“等我画好你再看。”
苏佋觉得今天的林知安和以前不一样,既不像初见那般拘谨怯懦,也不像后面那样非得他半强迫半诱哄才肯和他亲近。
但不论这是她新耍的小花招想让他放松警惕,还是什么,他都无所谓,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苏佋。”林知安轻唤了一声,转动画笔。
“嗯?”
“你当时倒在这里,说被绑架了,霍修指使的,是真的吗?”
苏佋俊挺的鼻梁在布条口斜出一个角度,白炽灯下薄唇轮廓很好看,柔软而锋利。
“是真的。”他说。
林知安顿了顿,“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苏佋长指挑开布条一角,笑了笑,“不把他关进去是因为我想亲自惩罚他。”
他语气温和,仿佛在说一个奖赏般缓缓吐字,“现在他已经受到了。”
林知安想起那些新闻,霍修的公司破产,誉承公关部迫不及待和他划清界限,没有一家银行敢给他贷款,再想东山再起很难。
这是惩罚的一种。
但还有一种或许是——
林知安悄悄瞄了眼他重新盖上布条的脸。
或许,苏佋很清楚知道霍青荣会帮霍修。
他不可能让自己心爱的那只小羊羔关进去,取证需要时间,那点时间足够为霍修遮掩了。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再来个绝地反击,一点一点看着仇敌痛苦挣扎。
这很有苏佋的风格。
林知安的思绪一半想着霍修和苏佋的关系,另一半在画上,放在男人腿上的手越攀越高,完全忘了她搭在哪儿,甚至还有往更深处摸去的趋势。
苏佋低磁的嗓音安静的空间响起:“安安是画够了想做点别的事情,不用这样暗示我的。”
他摘掉布条抓住她的手坐起来,黑眸幽暗危险。
林知安才发现自己手的位置不太对劲,拿着笔耳根烫起来。
苏佋往她作画的地方带了一眼,只一眼就定住。
他烧伤的地方被画成一片蓝海,丑陋的疤痕画作粼粼浪花,漂亮得发光,浪花旁坐了一位少年,披着月色,身后有神鹿。
林知安看到他无言微冷的表情以为他不喜欢,怯怯地解释:“刚才我看到就觉得很适合画这个……还没画完。”
“你要是、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可以擦掉。”
“这个是我吗?”苏佋拦住她,指着那个少年问。
林知安有点羞赧,点头“嗯”了声。
“那鹿呢?”他继续问。
白鹿身上晕出来的光和少年的光如出一辙,仿若神降。
林知安抬头,表情多了几分认真,“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
苏佋唇角笑了下,“安安好可爱。”
他眼角眉梢虽笑着,却没有喜悦,因为他压根不信守护神这种说法。
他沉默半晌,指尖敲着沙发面,轻轻掀起眼,温柔询问:“安安上午到底见了谁了?”
“不要说写生这种话。”
“你知道我不信的。”
作者有话说:
苏狗:幸福来得太突然,小媳妇肯定藏了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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