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58
他知道,她只是病了,被爸爸那些风流史气病了,爸爸又不回来,她只好把自己当作发泄的渠道。
等她病好了,就不会那样了。
闻清钰想着,靠在床边慢慢睡了过去。
*
梦境转换,闻清钰的身量高了点,好像一年的时间过去。
这次,是个周末,家属楼里很热闹,家家都有人声和饭菜味。
闻家也一样,闻承言难得在家,白筠做了一桌好吃的,笑意盎然,她甚至开了瓶葡萄酒。
饭桌上,闻承言说起了闻清钰的成绩:“清钰的成绩上一中还是差了点,我托了点关系,保证你能上一中,但你可得给爸爸争气,爸爸那些老同事的孩子,可没哪个像你这么差劲,整天只知道玩。”
“也怪你妈,什么都依着你,让你学什么跆拳道、街舞、乒乓球、篮球,没一个正经的。你现在还是学习为重,成绩最重要知道吗?”
闻清钰吃着饭,浓密的眉毛扬起,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闻承言看着他这丝张狂的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白筠笑吟吟地打着圆场:“孩子喜欢,你就让他去嘛。再说他篮球打得那么好,以后说不定可以当球星,我儿子长得那么帅,肯定就是最棒的球星。”
闻清钰微微抬眼,细长的眸子里溢出一丝笑。
妈妈病好的时候,总是会维护他,只要她不犯病,他就喜欢她。
闻承言没在说话,显然他也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特别重视闻清钰的成绩。
他是个大学老师没错,可他也是个商人,成绩对他来讲是最死板的东西。他的儿子他自己知道,聪明过人,记忆力惊人,甚至能达到过目不忘,他现在还小,倒是没必要学得像个书呆子,多玩玩开阔脑子也不错。
但是这小子个性张狂,连他都不放在眼里,就该敲打。
一家人和和乐乐吃了晚饭,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闻承言接了一个电话,扩音筒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他起身去阳台接电话,关上了阳台门。
闻清钰转头去看白筠,果然,她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很快,闻承言接完电话出来,拿起外套走到玄关穿鞋:“我有事要出去,晚上不回来,你跟儿子早些睡吧。”
他朝着白筠笑了笑,眉眼温和,俊朗。
之后又转头看向闻清钰:“好好学习,小子。下次成绩可得进步点了。”
说完,他拉开门走出去。
白筠仍旧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面色难看。
闻清钰走过去安慰她:“他工作忙,不回来就不回来,就剩我们俩也清闲,爸爸呼噜声太大了,吵得我都睡不好。”
白筠被逗笑了,屈指敲了下闻清钰的额头:“瞎说什么,那是你爸,不许嫌弃他。”
闻清钰笑了笑。
白筠恢复了点精神,催促着闻清钰去睡:“快去睡吧,你不是说明天有个什么校区联赛,很多学校的篮球比赛吗?妈妈还等着去看你打篮球呢,睡好了才有精神打球。”
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正常,不像是犯病的样子,闻清钰就放心去睡了。
梦里他似乎只是睡了一瞬间,就被巨大嘈杂的声音惊醒。
“跳楼啦!跳楼啦!有人要跳楼啦!”
闻清钰猛地坐起来,跑出房间。
主卧里,妈妈不在。
楼下的声音还在吵吵嚷嚷,一股脑地挤进他耳中。
“老闻家媳妇,你可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情下来说!”
猛地,闻清钰拔腿往天台跑去。
天台上,白筠穿着单薄的白裙子,从栏杆上翻了出去,就站在天台探出去的屋檐上。
她左手抓着栏杆,右手垂在身侧,仿佛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转过了头。
闻清钰的心跳骤停,面色大变,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
半晌才挤出一句:“妈,你下来。”
白筠没动,往日温和的眉眼又尖利起来,狠狠盯着他尖声道:“都是你不好,你不好好学习,你整天就知道玩,你怎么那么顽劣,要不是你惹爸爸生气,他也不会丢下我不管,也不会不接我的电话!都怪你都怪你!”
闻清钰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改,我会努力,我会很优秀的,妈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你下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惊恐。
白筠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那你现在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回来看我。”
天台上同样跑上来劝告的人,看闻清钰还穿着睡衣拖鞋,同情地递过来自己的手机。
闻清钰颤抖着拨通闻承言的电话,刚要说话,就听白筠道:“你拿过来,我跟他说。”
她的声音软得不得了,面上甚至带出了娇羞。
闻清钰拿着手机,慢慢往过走,口中哀求道:“妈你下来再跟爸爸说话好不好,你站在那太危险了。”
白筠不耐烦道:“快点,磨蹭什么?”
她甚至等不及闻清钰靠近栏杆就要抬手去抢!
她抬起的是那只握着栏杆的左手!
失去支撑,她的身体像杠杆一样,左右晃了晃。
闻清钰猛地扑向栏杆,想要抓住白筠。
下一秒,就见她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栽了下去。
从六楼。
梦境的最后,只剩下黑暗中的一片血色。
*
清晨,傅晓睡得正香,突然被阵巨大的声音惊醒。
吓得她猛地坐起身,地震了?还是进小偷了?
呆滞一秒钟之后,她急忙下床去找闻清钰。
只是,敲了半天门之后,闻清钰的房间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傅晓想起那阵声音,咬咬牙拧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闻清钰侧身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手臂搭在床头柜上,柜子上面的台灯被挥落在地,大概是先碰到了衣柜,摔得四分五裂。
傅晓忙跑过去,“闻清钰、闻清钰,你怎么了?”她扑到他身边,晃了晃他的手臂,却不见任何反应。
傅晓吓得脸都白了,忙用手臂探了下闻清钰额角的温度,烫得要死。
意识到他是发烧昏迷了,傅晓忙跑回自己卧室,从手机里找出家庭医生的电话,打了过去。
等待医生的时候,她费力将人搬正躺在床上,盖好踢到床下的杯子,又端来水,给他擦着手臂、额头、脖颈降温。
闻清钰昏迷着,表情痛苦,时不时从喉间溢出几声呻|吟,嘴里还低低呢喃着。
傅晓担忧着靠近他,听到他说:“妈,我错了,我改,我都改。”
“你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