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
秦声为了放肖笛送的一大束花特意买了个玻璃花瓶,这天他起的早,在阳台上摆楞这些花花叶叶。
百合,白玫瑰……
虽然是音乐演出的惯用花束,但还是忍不住多想,白玫瑰是送给情人的,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上午有课的肖笛很快也起来了,进厨房之前转身看了一眼阳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身影,问道:“吃早饭吗?”
“嗯。”秦声偏了偏头,“两个煎蛋,谢谢。”
肖笛又调转方向去冰箱里拿鸡蛋,开冰箱门的时候他听到秦声接了个电话,还是开的免提。
从那句“最近还好吗?”开始,肖笛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哽咽着说了自己去看演出的事,颤抖着说准备结婚了,哭着问他们还回得去吗?
这些都在肖笛的意料之内,但苏妍下面这句就碰到他的敏感神经了。
“我不知道我这么说还来不来得及,如果你愿意跟肖老师离婚,我也可以……”
“没有如果。”秦声一如既往的冷静,“苏妍,你觉得你不懂得珍惜,我觉得我不会谈恋爱,我们不合适,过去的就过去吧,你好好的。”
“我……很不好,”苏妍说,“我去看你演奏了,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我真的太想你了,我是问赵团要的前排家属票,之前你每次演奏无论我去不去都会给我留一张的,以后……”
“苏妍,”秦声打断她,“以后,不要去看我演奏了,肖老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我也没有多余的票可以给你。”
说完这句秦声就挂了电话,他再不挂电话肖笛就要冻成冰块了。
“冷气吸够了吗?”秦声问。
肖笛拿了鸡蛋,啪地一声关上冰箱,挑了挑眉:“白月光回心转意啦?”
“屁的白月光,”秦声头一回见肖笛这么扭曲的表情,“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听见她让你离婚。”肖笛说。
“那你也听见了我没答应。”秦声说。
肖笛转身去了厨房,秦声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走两步秦声就跟着走两步,他转个身秦声也跟着转身,不太宽敞的厨房显得逼仄无比。
“让开。”肖笛说。
秦声果然不跟着了,他退到门边靠着门框侧着头看肖笛:“肖老师,说来你可能不信。”
肖老师没搭理他。
“我从来就没打算要离婚。”秦声说。
肖笛回头看了秦声一眼,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转瞬即逝。
秦声靠着门边看肖笛略显忙碌的身影,还以为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等开吃的时候发现还是老三样:面包、煎蛋、牛奶。
本来肖笛只吃牛奶和烤面包,是秦声喜欢吃煎蛋他才在早餐清单上加上的。
“你呢?”秦声一张口就咬下半个煎蛋。
“你什么你?”肖笛头也不抬地问。
“你想过吗?”秦声问,“他不是不再找你了吗?你……”
肖笛依旧不抬头:“他不找就没别人了吗?你肖哥我在你眼里就这点魅力么?”
有没有别人秦声不知道,但他知道肖笛的魅力绝不只这一点。
这位给他做煎蛋的小他一岁的肖老师,已经可以去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了,听起来就很牛逼。
虽然是跟随导师同去,但此行要分享交流的主要是肖笛的研究成果。
秦声又看了看他面前沉默吃饭的肖笛,真的是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至少从他的审美来看是这样的,既能让人第一眼就爱上,也经得起细细品味那种。
桃花眼很迷人,迷人到桃花也很多。
难怪爸妈喜欢,想到这里秦声换了个话题:“一会儿送你去学校吧。”
“好的。”肖笛说。
送肖笛去学校之后秦声去了排练室,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排练结束后被人拉去酒吧,摇骰子喝酒,本来就没什么酒量的秦声越喝越输,越输越喝。
回到家后直奔卫生间。
肖笛是听到一阵呕吐声冲去厕所的,但秦声把门反锁了。
“秦声,秦声你把门打开!”肖笛敲了敲门,“你还好吗?”
肖笛有一点轻微的洁癖,总是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卫生间简直干净得过分。
这虽然是秦声的家,但就是有一种使用卫生间就等于做坏事的感觉。
所以听到肖笛的声音,秦声条件反射地做了自我约束,克制着没吐得到处都是,简单的冲洗一下又快速洗了个澡才打开卫生间的门,看着肖笛拧成麻花的眉毛,说了句:“放心,没弄脏你地盘。”
肖笛都要气笑了,真能煞风景啊这人。
“我他妈没想着这个。”肖笛说,“我就是过来看看。”
他看了看秦声,这人只穿了一条内裤,身上有未干的水珠,头发也湿漉漉的,一只手支撑着身子靠在洗漱台上,长腿笔直点地。
喉咙口有点紧,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声,微醺的,有点颓废的,带点痞气的,帅的,性感的……
但是为什么喝酒了呢?
“这么难受,何必呢。”肖笛叹了口气,“要是真舍不得,我可以……”
“我他妈也没在想这个!”秦声吼了一句。
这是几天之内秦声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发火了,频率有点密集,肖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要把这张帅气的脸给烧个窟窿。
秦声也盯着他看,一点不怯。
这场对视只持续了一分钟,眼看要对出点火花来,肖笛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就骂了一句:“别他妈再给我打电话了!”
然后把手机摔进了马桶。
秦声整个人都惊呆了,但还是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了出来,一句“你是不是疯了”就要脱口而出,他看到肖笛通红的眼眶,语气软了下来:“怎么了?是不是那孙子又找你了?”
“没有,把手机给我。”肖笛很快平复了情绪,去拿自己的手机,但是没抢过力气大的秦声。
“告诉我你怎么了。”秦声说,手机挺扛造的,他用肖笛的面容解了锁,一边找通话记录一边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肖笛知道从秦声手上抢回手机是不可能了,但他不能让秦声知道来电者的姓名。
一不做二不休,肖笛吻了上去。
这个动作在秦声这儿如同一个小火苗,他很久没开荤了,这两天又频频受到刺激,过量的酒精更是让他觉得浑身都憋闷。
他讨厌过去的那个自己。
为什么要隐忍克制,为什么要小心呵护,为什么跟自己较劲,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
干一场。
脑袋里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秦声把肖笛按在墙上,把这个浅吻演变成深吻。他本来就有力量上的优势,又迫不及待地要发泄,所以肖笛推开他的动作并没有得逞。
尖锐的疼痛感从唇齿间传来,意识有些迷乱的秦声艰难地分辨出这是肖笛在咬他。
属猫的吗?
秦声把人放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弥漫了整个房间,当一切归于平静,肖笛以为这是结束了。
他打算拿走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时,秦声从背后抱住了他,对着镜子里的他说:“肖老师,是你招惹的我。”
这才是开始。
……
秦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身旁的肖笛五分钟之内翻身了两次,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一会儿肖笛醒后要怎么说?
他没跟男人做过,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做这件事情。
但是恰巧,身旁的这个男人点了他的火。
他不得要领,没有章法,全靠肖笛对他的“特殊照顾”,才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糟糕,甚至有些美妙。
回想起来秦声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种感觉还很强烈的挥之不去,第一次紧张到心脏快跳出嗓子眼,然后又稳稳地落回胸腔,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醒了?”
肖笛的声音让秦声一惊,他转了个身跟肖笛面对面:“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肖笛睁开眼睛看着他。
“那个……我……”还没打好草稿的秦声语无伦次,“我……就昨天晚上……”
秦声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昨天晚上他就像一条暴躁的恐龙,一心要把身体里那些奇奇怪怪、横冲直撞的情绪发泄出来。
“别有负担,”肖笛弯起食指刮了刮他英挺的鼻梁,“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秦声的心抽地疼了一下。
肖笛是个纯gay,不可能是一张白纸,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听当事人说出来就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受,秦声没做多想。
从肖笛云淡风轻的态度来看,是他多虑了,或许他真的不需要为这件事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