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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正得了传唤,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可一进门却看见王贵妃满脸是泪的跪在地上,而陛下则板着脸继续批起了奏折。
“陛下。”
“把她带走。”许湛丝毫不给往日里最为得宠的贵妃面子,只面色冰寒地吩咐道。
王贵妃已是吓得泪流满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湛,明明往日里他总对自己包容有加,自己上月里打残了一个婕妤,也只不过被他白说了两句罢了。
为何今日陛下发了这样大的火?
难道是因为那黄脸婆的挑拨?
这边王贵妃前脚刚出御书房,后脚整个皇宫便传遍了她被禁足的消息。
凤阳宫内
“娘娘,您猜的没错,那王贵妃果真被禁足了。”秋兰面上喜色毕显,她十分恭敬地朝着窗边的静静伫立着的李皇后禀告道。
那李皇后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着端庄肃重的绛紫色锦袍,眉眼如竹,素如缟兰,只一双唇总敛起,瞧着便老气凶相一些。
“去,叫人将那凤撵送到长公主府上去。”只见她面上表情淡淡的,赏了窗外的迎春花许久,方才悠悠出声道。
“娘娘,那可是皇后才能用的轿撵…”秋兰平日里再沉稳,此时也是十分愤懑。
不过是个亡国公主,陛下将她封为长公主便罢了,怎么如今娘娘也要如此奉承她?
“本宫一无子嗣,二无娘家权势,为何能稳坐在皇后的宝座上?”李皇后轻轻一笑,反问秋兰道。
“自然是因为陛下心悦娘娘,且娘娘还是陛下的发妻。”秋兰一脸的与荣有焉。
李皇后被秋兰嘴里的“心悦”、“发妻”逗得险些笑了出来,顷刻间,她却收起了笑意,似悲怆似快意地说道:“那是因为本宫了解陛下,本宫知道他想要什么,王贵妃坐那凤撵被申斥,可若是长公主坐了,陛下只会喜的不知所以。”
秋兰不明白皇后话里的机锋,可她瞥见了皇后眼里的泪光点点,再多的疑问便只能咽进肚子里。
第4章 粗麻衣的书生 天刚蒙蒙亮时,许莲便由……
天刚蒙蒙亮时,许莲便由春杏扶着起了身。
她做这长公主已一年有余,却总是恍惚,如今已是大许朝了吗?
可为何王朝更迭,她却仍居于公主之位?
思及此,她总是自嘲地一笑。
原来是那九天宫阙上的皇帝,用权势之尊将她豢养了起来。
她不叫许莲,她叫沈菀宜。
前朝之名,提一次,便是入诏狱的重罪。
春杏瞧着镜子里那张未施脂粉的脸蛋,眉若细柳,眼如明珠,粉唇香腮,一丝一寸皆是风情。
“公主,今日便不上妆了吧。”
许莲莞尔一笑,媚眼如丝道:“为何不上?她们都说我是祸国妖姬,我若不妆点的妖冶一些,岂不是名不副实?”
春杏知她是在埋怨陛下的隐秘心思,她却不敢多言,天潢贵胄之间的龃龉岂容她这个下人来多嘴?
春杏替许莲上完妆后,便有一个女官自外间禀告道:“公主,宫里送了驾凤撵来。”
许莲讶异地一笑,只见她举着银匙逗弄了一番窗前养着的画眉鸟,“凤撵?如今他是连皇后的宝座都要送给我这个狐狸精了?”
外头的女官与春杏俱是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许莲立刻将那银匙狠狠砸在地上,随机便换上了一副阴恻恻的怒容,拂袖走出了闺房。
片刻工夫,许莲的怒火便消了下去。
她却是只坐了一乘暖驾,那凤撵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公主府离皇宫并不算近,且要绕过京城正街,往西北方向的小道驶去。
许莲正有些昏昏欲睡。
她名义上的母亲,当今的太后娘娘,为了将她这个便宜女儿嫁出去,已是恨不得让她早中晚都待在皇宫里。
她正要入睡之际,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便蹙眉看向春杏,春杏立马打了个激灵,连忙询问马夫出了何事。
“启禀公主,前头有辆牛车堵住了去路。”那马夫回道。
“绕路吧。”
马夫有些踟蹰,若是绕路,便要走京城正街,只怕到皇宫还要一个时辰。
“公主,只怕来不及。”那马夫如实说道。
若是去迟了,只怕要被太后狠狠申斥一顿,想到太后那尖酸刻薄的嘴脸,许莲心头便涌上了一丝烦躁。
春杏见主子不悦,便吩咐马夫道:“你便速速将那牛车挪开就是了。”
马夫见前头牛板车里横躺着的是位孱弱老人,虽是不忍,却不敢违拗公主的命令。
那马夫本是想好生与那牛车主人商量一番,他们往前避一避,公主的暖驾便能出去了。
只是那驾着马车的小子认定了他仗势欺人,那小子自忖老夫亲已是奄奄一息,他未能尽孝道已是心中有愧,如今竟还要他给贵人让路。
许莲在暖驾里听得是怒不可揭,这人当真是个粗蛮刁民,为何要他让个路便是仗势欺人了?
那马夫嘴笨,便渐渐败下阵来。
许莲自恃身份,绝不可能下暖驾与那些普通老百姓争吵,如此,便只能春杏下去。
只是那牛车主人见春杏替那马车说嘴,便哭喊着躺在地上,只说皇城脚下,有贵人要逼死人了。
这番动静,引了不少过路之人前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