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30
江子陶仍旧愣愣的,看起来还没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只轻轻喘了口气,看起来似乎被吓到了一般,周齐光将她这反应直接默认为为受到了惊吓,一边转身就这么竖着抱着人往屋子里走,边回头吩咐人去传太医,他几乎是一步当两步走,转瞬便一只脚踏进了江子陶的寝房。
芙蕖院里顿时乱做一团,接到吩咐的小厮转身往外跑,
江子陶像一个傀儡娃娃,任由旁人带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脸色苍白,眼神无焦,仿佛是一种默认,直到她被人往上颠了颠,发髻被门框顶了一下,才骤然回神,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仰头,双手抵住他的肩膀。
周齐光原本只托住她的屁股,见她骤然往后仰身子,几乎是下一瞬间便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背,眉峰皱起,低声轻斥,“别动,”
江子陶觉得特别扭,尤其是看见芙蕖院里的下人个个都低头装没看见这一慕,或许心底都在偷笑,她更是别扭,低头又推了推周齐光,“王爷,臣妾没摔着,您让我自己走吧,”
却一眼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中,男人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无奈,她一时怔住,不知怎么,耳多尖尖忍不住热了几分,周齐光见她不再动,唇角微弯,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几步跨进室内,他环顾了一圈,最后抱着江子陶往一旁的罗汉塌走,到罗汉塌前,周齐光俯身打算把她放到塌上,而江子陶也顺势往罗汉塌上退,可她退的急,没注意她的头发方才颤缠在了周齐光的袖口上,周齐光才发现她的头发缠在了袖口上,细细的一屡,看起来不太好解,江子陶往后退的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制止,人便被她扯着往罗汉塌上扑,两人一瞬间便真的成了叠罗汉的姿势倒在了罗汉塌上,
前一刻,江子陶还在为能脱离周齐光而高兴,下一刻却不得不伸手抵住周齐光的胸膛,免得自己的耳朵越来约热,周齐光在扑下去的一瞬间,左手下意识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而被江子陶头发缠住的右手则下意识摊开手掌护着她的脑袋,怕她脑袋被袖口伤到。
胸口抵着的小手软软的,那点点力道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江子陶双手抵住他,试着往上仰起脖子,想要将头发从他的袖口上挪开,却只是徒劳,唯有酸疼的脖子,“不会开口求助本王吗?固执,”
周齐光嗓音低沉,含着几分无奈,
江子陶嘴巴动了动,呐呐的没说出一句话。
见状,周齐光也不指望她能开口说出什么好话,
窗外的隐隐绰绰的微光像是一张暧昧的网笼罩着他们,
周齐光护着她脑袋的手托着她的头往上,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将人带起身,让她的下巴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股清悠的淡香袭来,略像婴儿身上的奶香,味道没有那么浓,还藏着几分桃花香。
周齐光微愣,这味道有几分熟悉,和小桃花身上的很像,没有那么浓,却带着淡淡的甜。
闻起来很舒服,
“平时用哪家香行的香料?”
他忽然开口问,话题有些没头没尾的,
江子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齐光沉默,也没催她,低头细细解开缠在他袖口上的头发,经过刚才那翻折腾,袖口上的头发不太好解,他却难得的有耐心,还有心思恐吓她,“若不回答本王,今日这头发你便不要想解了,”
话音刚落,肩膀处传来江子陶闷闷的声儿,“没……没用过香料。”
江子陶特别想一把推开这人,若不是这人手里捏着她头发的话,周齐光微愣,却是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实话?”他追问,
“臣妾不敢欺骗王爷,”
话里有几分委屈,像是对他的质疑很不高兴。
周齐光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头继续帮她解头发,深眸中却若有所思。
江子陶微抬起下巴,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希望周齐光的动作可以更快一些,她的耳朵尖尖快热熟了。
周齐光这还是第一次帮人解头发,难免有些手生,解到最后,头发没解开,好像缠得更紧了,他瞧着缠成死结的袖扣和头发,默了半响,然后果断伸手扯下了袖扣,
江子陶隐约听见刺啦一声响,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发现周齐光竟然粗暴的将他袖子上的袖扣直接撸了下来,而原本缠在袖扣周围一圈的头发直接就绕成了一个死结,团成一小团凝结在发尾,怎么看都是结不开的。
“这便是王爷替臣妾解的头发吗?”
周齐光闻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
江子陶无言,推开周齐光,起身去拿针线框里的剪子,在周齐光微愣的目光中,一剪子将团程死结的头发剪掉,原本长短错落有致的黑发瞬间缺了一块,看起来有些不太和谐,而江子陶见此更糟心,拿起剪子便将其他头发也剪掉,
咔擦咔擦两下,地上瞬间落了一地的头发,
瞧的周齐光眉心直跳,
外头忽然传来杨树求见的声音,可以听出,他语气有些急,周齐光暂时没有接话,视线不曾离开地上那堆头发,
片刻后,门外的杨树忽然不等周齐光传话便走了进来,“王爷,那边有消息传来,小……”
见到江子陶,他一瞬便消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周齐光,下一瞬便转身随他往外走,甚至都忘了,身后还有个拿着剪刀的江子陶。
江子陶握着剪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周齐光转身离去,半响眨眨眼,不知怎么,有几分失落。
其实她能够猜到周齐光是为何事离开,方才杨树那么急切,却又在见到她的那一瞬收了音,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所说的那个消息,事关王爷的那位青梅。
绿芙从门外跨进来,见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斟酌片刻,
“姑娘,太医在外头候着,王爷吩咐了,让替您把一下脉,”
“不用了,我没事,让太医回去吧。”
“是,”绿芙低声应下,又试探,“那厨房那边还做菜吗?”
还做王爷爱吃的菜吗?
绿芙这话问的很奇怪,但江子陶却一点都不意外,很准确的理解了她说的话,“换两道我喜欢的菜,做我一人的分量便是,”
江子陶语气温软,走到罗汉榻前,捡起榻上那枚深黑色的袖扣,若有所思,绿芙瞧了眼,福身退下,去吩咐小厨房做菜。
江子陶最后将那枚袖扣和地上散落的头发一起收进了妆匣子里,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就是这么做了,……
午膳小厨房做了几道江子陶喜欢的小菜,在绿芙的授意下,准备了一小壶清酒,用玉瓶装着,摆在江子陶的面前,用饭前,江子陶执起玉瓶倒了一杯清酒,然后将酒倒在她对面的地上,沉默了片刻后,才拿起筷子开始用膳,一口菜,一小口清酒,江子陶无意识的将桌上的小菜吃了个干净,还喝完了那一壶清酒,到最后几乎算是无意识的把空筷子往嘴里放,着实将绿芙吓得不清,往年姑娘在今日都会喝两口清酒,疏解对姨娘的思念,年年如此,但姑娘很克制,从和喝醉,今日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了呢?
绿芙哄着人放下手里的筷子,又哄着她跟自己回了屋里的拔步床,替她脱了鞋袜,为她简单擦了一下身上,才松一口气,床上的江子陶迷迷糊糊间,嘴里还一声接一声唤着,
“娘亲,娘亲……”到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唤谁,
绿芙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之后再转身离开,心中懊恼自己不该心软由着姑娘喝那么多,看姑娘这模样,恐怕得多备些醒酒汤,否则到时候若是头疼起来,少不得又得受罪,……
细雨绵绵,傍晚时,天边的乌云全部消散,天色较下午时更明朗了些,像是好天气的预兆。
江子陶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外头天色明朗,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今日还是明日,懵懵的盯着窗外出了会儿神,才摇了床边的铃铛唤来绿芙,“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是申时末,姑娘可感觉到头疼?”
“还好,”江子陶摇摇头,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虽是如此,姑娘还是将这碗汤喝了吧,”绿芙端来一个瓷碗,“解酒的,喝了会舒服些,”
接过绿芙手里的瓷碗,咕咚咕咚几口闷了下去,小脸几乎快要皱成了一团包子,忍不住抱怨,“这醒酒汤谁给的配方,好难喝,”
绿芙接过她手里的空碗,没好气,“姑娘若再像今日这般不知节制,到时候便给您调最难喝的醒酒汤。”
江子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