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纳侧妃62
命虽然保住了,但太子时常病发。
汪远以身试药,长年累月下来,积了一身的毛病,导致头发雪白,肤色也是骇人的苍白色。
“多谢殿下还寄挂着咱家。”汪远接过瓷瓶,又用眼神催促萧慎,想让他去庆帝面前服个软。
然而,萧慎的性子完全随了庆帝。
父子两人时常都是硬碰硬。
萧慎点头轻笑:“孤知道了。”
言罢,他款步迈向石阶。
汪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太子不像之前那般阴沉了。
竟然还会笑了……
这次历难归来,人竟然开朗了……
汪远收起瓷瓶,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默默念叨:皇后娘娘,老奴欠您的一条命和一饭之恩,必用一生来报!老奴活着一天,就护着太子一日,只愿这条贱命能多苟延残喘几载。
太子必能御极!
汪远想起一事来,又心生宽慰,对着天际默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终于开始想女人了。”
他身为庆帝的御前之人,自然是知道太子从岭南带了一个姑娘回京。
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
这厢,庆帝在龙椅上正襟危坐。
虽然昨晚偷偷见过萧慎,但此刻毕竟是父子两人大闹一场之后,第一次面对面。
萧慎逆着光走来,双腿看上去健朗无虞,他穿着玄色锦缎,虽然面容清瘦,但腰身健硕修韧,无论是从气度,亦或是气色看来,太子完全不像是死里逃生。
庆帝内心与有荣焉。
能够经得起风浪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他的皇位。
萧慎走上御前,行了跪拜大礼。
庆帝要面子,纵使内心已经心疼不已,但还是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之态:“起来吧。”
“谢父皇。”
庆帝言归正传:“白屠不久之前已经向朕禀明一切,朕知你回京不易,但你当初逃离出京,也是罪不可恕。”
萧慎面无表情:“父皇教训的是。”
若非是被迫无奈,他岂会逃离京城?
当然了,萧慎绝对不会在庆帝面前哭喊求饶,他的自尊埋在骨子里,这份倔强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可能是在五岁那年,父皇醉酒,掐着他的脖子,怒斥他:“都怨你!你这个祸害!你是害死了朕的妻子!朕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
醉酒吐真言。
那日的萧慎终于明白,为何父皇总对他冷漠无视。五岁的他拼了命的习武练字,就是为了能让父皇多看一眼。
但从那日起,他就不再期盼了。
也不再奢望。
他在父皇眼中是个罪人。
在他自己心里,他又何尝不是罪人?
人都喜欢自欺欺人,去隐藏内心最畏惧的事实。
萧慎不愿意成为自己是个罪人,所以他在庆帝面前从不服软。
庆帝突然无话可说。
这个臭小子,低一次头,他会死么?!
庆帝忍了忍,问道:“你带回来的那姑娘,打算如何安置?人家好歹是药王后人,若是不想安置,也不可亏待了。”
萧慎:“……”
如何安置?
孙晓芙是自己的药引子,他当然要把她放在身边。
庆帝见萧慎宛若是没开窍的少年,继续问:“东宫至今无人,你即将弱冠,按着习俗,也成婚了。药王传人也非寻常女子,你要给她名分也不是不可。”
名分……
这是萧慎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他当然不会告诉庆帝,他不久之前被孙晓芙“休弃”了一次。
考虑到她是自己的药引,萧慎不会亏待了她,侍妾什么的有失身份,萧慎觉得,他一定是最近善心大发,不然,此刻怎会想让孙晓芙当侧妃……?
萧慎留了一个心眼。
父皇没有提及他的谋逆罪名,却是让他娶妻纳妾,看来……这一次风波快要过去了。
萧慎很清楚他现在最需要什么。
药引子!
娶妻之事无关紧要,但药引子必须以合适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不然等到孙晓芙与兄长相认,就会有变故了。
萧慎道:“父皇,儿臣的确不想委屈了孙姑娘,不如直接纳为侧妃。”
庆帝一愣:“……”这小子是来真的了啊。
太子侧妃,好歹也是世家贵女,孙晓芙即便是药王传人,但也只是一介村姑。
不过,庆帝没有反驳。
毕竟,父子两人好不容易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话。
庆帝:“等到你的案子结束,朕会给你赐婚。不过,正妃要先入东宫。”这是规矩,无关乎偏爱谁。
萧慎不以为然。
他的确有一个未婚妻,那个一走就气喘的丞相府二小姐。
他从未当回事,不过就是一桩政治婚姻罢了。
“多谢父皇成全。”萧慎抱拳行礼。
*
从皇宫回到郡王府的路上,萧慎幻想出无数画面,他抱着满怀的首饰,用手指时不时拨/弄/几下。好看的唇扬起明显的弧度。
初见时,她骗了他回家。
而今,她会成为自己的侧妃。
这大概就是因果循环。
为了掩人耳目,马车在角门停下,萧慎亲自提着一包的首饰,打算去见晓芙。
并且要将纳侧妃的好消息告诉她。
她那么喜欢荣华富贵,一定会高兴至极。
萧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晓芙在他面前乖巧顺从的样子了。
瞧瞧,他多么疼惜她!
萧慎款步迈入角门,直奔前院。
然而,迎接萧慎的并不是美人娇羞感动的模样,他刚到前院,就看见晓芙与白屠面对面坐着,而白屠正在给晓芙戴簪子。
他才离开一会,却见晓芙已经换上京城流行的低领装,麻花辫不见了,改成了垂云髻。因着她常年编发,鬓角垂下的发丝微卷,衬着雪色肌肤,显得俏皮可爱。
她笑得很欢喜。
都快合不拢嘴了!
萧慎看了几眼,未至一言,转身就走。
跟在他身后的风烈讪了讪:“……”莫名同情太子殿下。
这厢,萧慎大步到了自己的庭院,风烈一跟过来,男人立刻把首饰包塞给了他,气闷闷道:“扔了!”
风烈:“……”
*
风烈了解萧慎的脾气,只能照做,抱着首饰包裹,打算找个地方扔了。
接下来的半日,萧慎闭门不见客。
白屠是个相当识趣的人,他察觉到不对劲,绝对不会凑上前,自讨没趣。
而没有白屠的允许,郡王府的任何人都不敢挨近萧慎的院子。
故此,这一下午,整座庭院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动静,宛若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萧慎:“……”
都当他是死了?!
在船上那会,晓芙极力医治了萧慎,现如今,他身子硬朗,无任何异样,再喊晓芙过来,已经没有合适的理由了。
一直等到了落日黄昏时,依旧无人过来。
萧慎兀自气笑了。
这个可恶的小女子。其实也把他当做了工具人。
起初,是想利用他生育子嗣,然后又利用他回京。而现在,对她而言,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了。毕竟,她又攀附上了白屠不是么?!
好!好得很!
风烈实在看不下去了,装作无意间说出口,道:“殿下,孙姑娘在郡王府发现了几味草药。不愧是药王传人,寻常普通花卉,到了她眼中,竟也能入药。”
她在后花园……
萧慎面无他色,仿佛根本不在乎。
过了片刻,才如若无事一般走出了庭院。风烈想了想,很自觉地没有跟上去。
*
这厢,晓芙正带着吱吱采花。
日落时分,晚霞绚灿,眼下正当盛暑末尾,晚霞散发着独一份的橘色光辉,映在美人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光晕。
萧慎眼中浮现一抹/惊/艳。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落在了晓芙/胸/前那一大片莹白时,他眸光一暗,除却某种难以言表的情愫之外,还有一股愠怒。
鹅黄色低领/束/腰/裙装,将少女玲珑曼妙的身段,勾勒得尽显无遗。
她之前就是这样与白屠“相谈甚欢”?!
这个蠢女人,她根本不懂,在权贵眼中,美/色/不过只是玩/物!尤其是顶级的/美/色。
晓芙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她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萧慎的/灼/烫/目光,她微愣,然后就听见萧慎阴沉沉道:“轻/浮!”
晓芙又愣:“你、你说什么?”
萧慎走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晓芙的手腕,几乎是霸道的命令:“回去把衣裳换了!谁让你穿得如此轻/浮!”